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0 【弁袭君中心】没头没尾的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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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da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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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樓主發表於: 2017-04-20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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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0 【弁袭君中心】没头没尾的短文

片段灭文法？

大喜

祸风行和画眉的婚事办的并不隆重，天谕说逆海崇帆正在发展，不宜将过多的财务浪费在私人之事上。只是一个是堂堂创教元老之一的死印，一个是地擘的亲妹妹，太过简陋也说不过去。

地擘微低着头，天谕高高在上地审视她得力的左膀右臂，微笑道：“既然是你亲妹妹与好友的婚事，交由你负责如何？”

弁袭君一动不动，语气平静：“我忙于宣教一事，恐难以抽出手，不如找一个有过操办经验的人负责，众人皆可安心。”

便从教众里当真找了一位亲手办过三个女儿婚事的大娘。她不到五十，满头白发，好似早已枯死的木勉强立着，一阵大风便能将之吹成粉末。逆海崇帆里这样的人太多了，弁袭君从未生过半分恻隐。倒是画眉见了她，短短几天就亲如母女。她听了这位大娘三个女儿惨死的故事，忍不住掉了泪。大娘也喜欢这姑娘，想起自己的女儿，红着眼睛去找弁袭君，说自己大概命不好，身上有晦气，不适合操办画眉的婚事。

弁袭君一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用他那惯常拿来蛊惑人心的语气，带上点额外的温柔，劝她不要放在心上。

“所谓晦气，不过无稽之谈。画眉喜欢你，我们兄妹二人自小流离，未得过几分母爱，她将你视作母亲，由你来操办再合适不过，说起来也是我不称职，不能亲自操办，请你勿要让她伤心。”

她仿佛看到了圣裁者重担之下的弁袭君也只是一个爱护妹妹，成天操心的兄长，不由得生出些母亲般的怜爱与仁慈，抹着眼泪应了。

他和画眉如此不同，以至于他自己也常常不能相信他们是同母一胞的亲兄妹。从长相到个性，亦或运气，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眼光倒的确是相差无几。他笑了一声，想起画眉流泪的样子，他更要笑了。画眉的哭是动人的，惹人怜爱，圣裁者的笑是神秘的，如同他口中的神，大慈大悲，冷漠无情。他在镜前坐下。女子闺房中总要备上铜镜，以供梳妆打扮，美丑皆然。宣扬神旨的地擘虽不是女子，总不好蓬头垢面地见人，于是也放了镜子，将外表收拾得符合逆海崇帆圣裁者的模样后，才会奔忙于工作。邋遢肮脏的宗教难以吸引信徒，人执着沉溺于表象，内里如何往往不十分重要。

弁袭君。这个名字如同谶语，注定他也要追求表象的衣冠与权欲，因为他真正痴狂的渴念更加见不得光，连落在心里，都要畏畏缩缩偷偷摸摸，却于黑暗之处蓬勃旺盛，在绝望境地茁壮生长，最终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操纵他的心跳与呼吸，控制他的灵魂与欲望。孔雀老者曾告诫他，黑罪孔雀一生将因情而攀至巅峰，也会因情而落入绝地，他表情不显露波动，没有半分犹豫与退缩。他自有记忆以来，只有对人世的厌弃，对自己的憎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如蝼蚁挣扎存世，他不知弁袭君一生能有何意义，是遇见祸风行，才让他爆发出强烈的渴求，这份渴求转化成他疯狂的动力。祸风行让他从茫茫黑暗无所依，落入了浮沉的海浪，他有了光，却不能触碰，逆海崇帆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捉不得光，那便拼了命，不管不顾地也要死死抓住逆海崇帆的稻草，除此之外的那份光，他就算拼上性命舍弃尊严，也从来不能接近分毫。他要能够握在手里的依托。他和愚昧的信众别无二致。

他以为，即使祸风行在会议上越来越沉默，眉间的皱纹越来越深刻，对他和天谕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只要有逆海崇帆，只要逆海崇帆继续发展下去，达到他们曾经的希望，那么那个意气风发的祸风行仍会回来。一切都会回来。

弁袭君不敢奢求，也是个最贪心的人，原来他不止想要祸风行，他想要的是记忆里最耀眼的祸风行，那个祸风行身边还要有他的位置。这是一个多么、多么奢侈的渴望。

永远不可能的愿望。

而这件事情直到他死，他都从没想通过。

他喜欢看着祸风行沉思的侧脸，可以不用担心会被祸风行注意到，可以仿佛没有终止地看下去，烙在心里头，一笔一划细致入微，那是独属于他的祸风行，活在他心里的祸风行，他有绝对的拥有权。但是当祸风行转过头，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不得不停止这种短暂的自我奖励，他要别开眼，他不敢对上祸风行的双眼。在祸风行和画眉互表心意之后。在他作为地擘与圣裁者双手沾满血腥之后。

他怕被祸风行看透他，看透他的自私、软弱，看穿他冠冕堂皇的虚伪，看到他内心的丑陋。在被看破前，他还能够在祸风行面前保有并不重要毫无意义的自尊。

戏演的久了，再没天赋也该炉火纯青。他能够冷淡礼貌地对未来的妹夫道恭喜，那没有笑意的眼角眉梢与嘴唇弧度，也并不显得多么突兀，说不定在祸风行心里他就是这样一个高傲到没有喜悦的奇怪家伙。

祸风行从来也没有想要更加深入地去了解他。对于祸风行，弁袭君是朋友，是结义的同伙，是逆海崇帆尽心尽力的地擘与圣裁者，现在，还即将成为大舅哥。本来都是可远可近的关系，祸风行无意于与他成为知己，那么就不可能是更亲密的朋友。

而弁袭君是没有余地去更了解他。他豁不去面子，或者说他担心连这样冷淡的关系都要维持不下去，他实际是如此懦弱。

孔雀珍惜它的翎羽，小心翼翼地保护打理，在特定对象前才舍得展开它华丽的屏，微微扬着头，矜持却骄傲。那应该是很好看的。如果能落到被期待的一双眼睛里。

离成亲没有几日，画眉还是紧张，来找她的亲哥哥，羞答答地问祸风行近况。成亲前男女不可相见，画眉自四日前就再没见过祸风行了。

弁袭君似乎还是很忙，有一堆公务要处理，无法腾出空闲来接待他的妹妹，一边整理桌上的书文，一边平淡地告知她祸风行这几日的工作与行动。

画眉不便打扰，她向来懂事乖巧，只是对于自己的大喜之日，难免要多一分期待，像小时候那样，扯着弁袭君的衣袖撒娇：“再忙，我成亲当日你一定要到呀，跟天谕说一声，她一定会答应的。”

弁袭君自然答：“好，一定，你的大日子，我怎么会错过。”

却是恨不得错过。

成亲当日，连天都看好这对有情人，万里晴空，暖风和煦。他和天谕坐在同一桌，祸风行成亲时放下了架子，又亏得画眉平时人缘极佳，许多人都上前给祸风行敬酒。等祸风行一路喝到弁袭君这桌的时候，已经醉眼迷蒙，看人都有些看不准了。

偏偏这样巧，他歪歪扭扭走近这桌，竟是挨着弁袭君。看他摇摇晃晃站不稳，弁袭君站起来扶住了他。地擘平日不苟言笑，威信十足，这样一扶，那些还想上来劝酒的人有些犹豫，怕他生气。

弁袭君露出难得的，极为温和自然的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们再灌，让他这样子见我妹妹还得了？”

天谕站起来，望着众人，也笑道：“人家的大喜之日，你们有点分寸，差不多就行了。”

祸风行轻轻推开弁袭君，自己站着，举杯向弁袭君道：“你是画眉的亲哥哥，我敬你这杯，以往有何龃龉，今日过后，烟消云散！”他脸上是新郎官的意气风发和羞赧，弁袭君找到了当年的一点影子。

是了，画眉能让他展颜，自己却只能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弁袭君也举杯，只是眼神并不看向祸风行：“大喜之日，谈工作未免扫兴，喝酒便喝，别说什么废话。”说完便一饮而尽。弁袭君千杯不醉，世上几乎没有什么酒能将他醉倒。所以他也不爱喝酒，酒连麻痹他神经的作用都没有，喝来无趣。

祸风行也一饮而尽。

旁人起哄鼓掌，气氛热烈。圣航者方才都发话了，那意思是让大家收敛，弁袭君是祸风行亲自敬的，那必然还是得喝，其他人可不敢擅自上去，于是众人虽还是热热闹闹，倒不挤着来劝祸风行的酒。

弁袭君吩咐了下人，扶着祸风行去房间休息了会儿，喂他喝碗醒酒汤。期间弁袭君去看过一回。等他人清醒多了，再回到酒席之间，以茶代酒，也算宾主尽欢喝了个尽性。

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大家都喝高了，尤其是较年轻的那些，吵着要闹洞房，地擘向天谕微微一躬身，说尚有要事处理，麻烦天谕帮忙镇着场子，不要出什么意外。

天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看出什么来了，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出来，不问他具体有什么要事，点点头算是应了。

散发抽簪，永纵一壑。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