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02 【飄策】Mor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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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er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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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樓主發表於: 2017-10-02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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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 【飄策】Morning

公子開明其人，起床向來是花招百出。
都說修羅策君喜怒無常，令人摸不清他的脾氣。起床氣作為策君不知道第幾種的脾氣，自然也是變化多端難以捉摸的。

運氣好一點的話，也許有幸看到起床氣較為平緩的公子開明，只是手上抓著棉被、嘴上嘮叨碎念這點仍然是亙古不變的。
然而一般的狀況下，鬼飄伶要面對的大多是捲著棉被賴床，起床氣無理取鬧到極點的公子開明。

全程不打算睜開眼睛，吵鬧耍賴著指定早餐菜色，等到香味都飄到床邊了，那人依舊不動如山。
看著無動於衷的棉被球，鬼飄伶只好放下早餐，一面撈起徹底裝死的公子開明，一面聽那個根本沒出力的軟爛重物發出浮誇的哀號聲。最後，一口一口親自的餵。

而公子開明呢，雖然貫徹全程閉眼飯來張口的原則，對於早餐的評論卻不曾少過。
經年累月下來，鬼飄伶都覺得他遲早可以在盲飲大會上橫掃所有的獎盃了。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面對每個喧鬧而多變的早晨，鬼飄伶開始把公子開明的起床氣當作小占卜來看待。

如果很有精神的大吵大鬧外加滾遍整張床，那麼今天的公子開明可能是有話直說的行動派。
如果賴床時全程閉眼生悶氣的話，則有很大的機率整天都要面對發懶而只剩一張嘴還勤快的修羅策君。

就像開獎一樣，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鬼飄伶苦中作樂的小方法。

然而，就算早晨的公子開明比平常更加多變難料、花招百出，也有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從沒比鬼飄伶早起。
也因此，那一個早晨的光景，才讓鬼飄伶特別記憶猶新。

──────

一如往常睜開雙眼，鬼飄伶總是習慣先確認枕邊人的狀況。然而那一早，身旁卻反常的空無一人。
鬼飄伶疑惑之間正打算下床查看，在付諸行動之前，卻先瞥見了一抹黑色的背影端坐桌前。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公子開明第一次比他早起。

驚訝之餘，鬼飄伶反射性的想叫住公子開明，才剛要開口卻又止住了。因為鏡前那人明顯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個面向，而且此時正彷彿入定沉思一般，竟沒有察覺到身後細微的動靜。
鬼飄伶於是順勢屏息，維持著裝睡的姿勢繼續暗中觀察。

清晨還不甚明亮的光線之下，隱約可以看見公子開明竟已更衣完畢，正梳理著玄金交雜的髮絲，任一頭長而細軟的髮流融入黑衣下擺。

一雙細白的手腕隨著高舉的動作若隱若現，時而又遊走在墨色的髮絲之間。
一層一層將髮束交錯盤高的過程，也像在梳理思緒一般，再由一個個玲瓏的髮髻，堆疊起九首九思的多變偽裝。
最後，那雙手收緊了華金的髮帶，再插上了總是隨著其主一晃一晃的步搖。
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步搖尖端的綴飾卻連一點清脆的碰撞聲響都沒發出。長年持千斤寶杖的雙手動作沉穩而謹慎，就像念及還在沉睡的好友一般。

鬼飄伶默默的將這一幕收藏在心底。
畫面是平靜美好的，心中卻有股按捺不住的衝動。然而他又是猶豫的，這樣的公子開明竟意外地有些陌生。

鬼飄伶見過公子開明殺氣盡現的模樣，此時毫無露骨敵意，內斂而靜如止水卻讓人覺得有些疏離。
他看不清公子開明現在的表情，卻能感覺到空氣中難以言喻的氛圍。

莊嚴。即便看似與魔族的印象、與公子開明彷彿是衝突一般的概念。

他看著那靜止的背影，今朝流露出不同以往內斂卻又堅定的覺悟。

恍惚之間，對鏡沉思的身影已緩緩離開桌邊。在那人回頭查看之前，鬼飄伶下意識的選擇了裝睡，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平常總是直率地在公子開明面前表達對於秘密的求知慾，然而鬼飄伶此時卻突然不想過問策君為何一如反常了。

閉上雙眼所帶來的黑暗當中，隱約可以聽見那不同於以往輕快蹦跳，徐緩而穩重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然後，就像是怕驚醒好友一般，連落下眉梢的那一吻都輕巧不著痕跡。

雲淡風輕，卻讓鬼飄伶久久難以忘懷。

待腳步聲遠離後，鬼飄伶毫不意外的在桌邊發現了公子開明留下的紙條。

『阿飄睡過頭齁～本策君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你這次早上偷懶。有事先走一步啦，麥太想我～』

惡作劇成功一般得意洋洋的口吻，與方才的身影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偷偷窺見了剛才的景象，恐怕當真又以為這是好友一時興起的玩鬧吧。
但是，為什麼突然有所隱瞞呢？

懷抱著疑問與自己也理不清的複雜情緒，鬼飄伶終究還是起身做了一人份的早餐。

──────

公子開明離開後不久，那一個藍月高掛的夜裡，鬼哭嶺傳來了震撼魔世的戰報。

當時，鬼飄伶並不清楚這場殘忍戰爭的內幕，畢竟就連苦主應龍師也毫無頭緒。
但不知為何，卻自然而然的將這件事與早晨那人的背影連結了起來。

後來又過了很久很久，直到這一趟人世之行，才讓他意外得知了對方身分的秘密，應證了那時單憑直覺的猜測。
迦諦聖者，三昧真火，焚燒鬼哭嶺的烈焰。

現下再度回想起那個早晨的公子開明，彷彿又更能理解了什麼。
曾聽勝絃主描述，正經時的修羅策君，舉止言談，超逸脫俗。也許他窺見的便是公子開明嚴肅思考的一面，又或是親手規劃了這場戰事，在親赴戰場執行前，身為習佛者慈悲為懷的一念展現吧。

窗外一陣突然的鳥鳴流轉，將鬼飄伶拉回了現實。
他看著頭戴禮帽的藍色小鳥，這才想起自己也該梳洗準備了。

這趟人世之行，雖然暫時得以相見，卻也共同為元邪皇之亂奔波至今。
直到公子開明將後續安排妥當後，兩人才真正放縱偷閒了幾個晚上。無奈春宵苦短，策君的行程也總是很滿，一回神便已是啟程回魔世的日子了。

「明，wake up」

試探性的輕拍枕邊人，通常這點程度叫不醒公子開明，就算叫醒了也必然要迎接起床氣的洗禮，然而今天的小占卜成果顯然不太一樣。

公子開明睡眼惺忪的翻了個身，沒有預想中的起床氣與賴床掙扎。騎士俯身，正好對上了那人微微仰頭，接著沖他慵懶一笑。

「阿飄，我好餓。」

Bingo，開出頭獎了。

那雙賴床時總是死死揪緊棉被的手，如今輕輕攬在鬼飄伶的腰間。
他知道這不只代表著策君今天心情好，同時也是邀請的訊號。

鬼飄伶低頭回以熱情的早安吻。
今早他想得特別多，一路回想起那人身分的秘密，以及賴床時的千百種惡行惡狀，讓他早晨的辛勞從沒少過。
但唇舌交纏之間，騎士的心結與抱怨一瞬間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算公子開明果不其然又瞞著他，就算魔族的本能知道那秘密是天敵般的存在。
就算公子開明的起床氣總讓他們的一天開始於喧鬧混亂之中，也全部都無所謂。

因為那一個清晨，獨坐桌前有點寂寞卻又堅定的身影，已經給了他答案。
那一刻起，騎士就已在心中發誓，要陪伴公子開明迎接未來每一個共度的早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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