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05 「奉天逍遥」梨花满院归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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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樓主發表於: 2017-12-05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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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5 「奉天逍遥」梨花满院归可否？

私設：
地冥老師坑來了大侄子的保命一招給了大寶貝
天宙之間是玉逍遙爲厘清人覺疑點以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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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當君奉天趕來時，情勢已經不可控制。隨之傳來的是震耳的一響，也震碎了君奉天的心，曾經高聳入雲，世人均攀登不得的仙腳就這樣轟然崩塌。

“玉逍遙！”君奉天完全沒有了慣常的沈穩，目眦欲裂，不顧剛才自己給無限恨融合雙眼耗力許多尚有虛弱，強行飛身上前于崩亂的巨石中救出玉逍遙。然最終回天乏術，霎時雲鯨悲鳴，天地同哀，世上再無天迹神毓逍遙。

數日後。

滴答……滴答……水滴依次在計時的竹條上流過、滴下，最終彙合到一翠玉綠碗中，屋中只聞清脆水滴聲。然軟塌上，一白發白衣之人眉頭緊促，額間冒汗，臉色微紅，頭微微地搖晃著，嘴裏一邊念念有詞：“奉天，奉天……”

通過表情可以感覺出，此人夢境不好。果然，叫聲愈發急促，聲音隨之更大了。

“奉天！”躺在軟塌上的人猛然睜開眼，還沒從剛才急速墜落的感覺中回過神來，隨之爭先恐後湧進來的是陌生的場景。不禁好奇，雙手撐著身子想坐起來，然而牽扯到身上諸多傷口，頓時吃痛，只能嘶嘶地喘氣，一時停在原地不敢再動，然後捂著傷的最重的那處緩緩躺了下來。

緩了好一會兒，覺得好受些了，腦中也清醒了許多，諸多回憶湧上心頭。天宙之間，問心一斬，隨後同越驕子一戰，自己拼命宰掉了越驕子，再就是最後落入君奉天的懷裏，最後便沒了知覺，不再記得發生了什麽……

奉天呢，奉天在哪？玉逍遙一驚，不管自身傷口撕裂，也不看白衣染血，毅然奮力坐起，一步一頓地向門口走去。

推開竹門，滿院梨樹，風動葉響。

只消一個背影，就能認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盯著這人的背影，醞釀許久終于開口，卻發現聲音嘶啞難聽：“奉天。”

聞聲，君奉天霎時僵住，停下全部動作。向來無所畏懼的禦命丹心君奉天這些日子卻經曆了太多太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心裏實有所懼，只是從不相信這些會發生罷了。

在眼睜睜看見玉逍遙在自己懷裏失去了氣息時絕望到頂點，到雲徽子前來告知玉逍遙錦囊內容卻沒有絕對把握救回玉逍遙，君奉天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爲力。

終于等到這聲呼喚，不複這幾天恍惚中聽見的清亮，也不同于慣常聽過的俏皮，君奉天只覺這聲音叫到了自己的心尖上，令之震顫，甚至跳出喉嚨。

君奉天直感這次是不同的，然而卻還是不敢回頭，怕身後依舊是空蕩蕩的，再次心碎。正在猶疑間，腰被人從後攬住，淡淡的溫度傳來。

“奉天，還好你在。”心裏千頭萬緒，然而費盡全身力氣也只能完整地說完這句話。隨之，一陣涼風侵入肺葉，引得玉逍遙咳嗽不斷，牽動傷口疼痛。君奉天見狀不做遲疑，連忙將人小心抱進懷裏，疾步向房內走去。君奉天站得遠，玉逍遙一路扶著小樹才能走過來，力氣已經失了大半，此刻卻仍死死抓住君奉天的袖口不放。

把人放回榻上，卻打掉了袖口上的手。冷漠轉身，袖口卻又被人自後扯住。“放手。”聲音冰冷，然而身體卻是再未動過一分。

“還好你在”這四字字字正正捅在了君奉天心窩。玉逍遙，君奉天不在，才讓你出事。後來君奉天在，卻無能爲力。還好？不好。

“不放。”玉逍遙咽了咽口水，擡頭想迎上那人目光，那人並未回頭。然而玉逍遙早已順著袖子抓住那人的手，那尚不算溫熱的溫度剛碰到肌膚就已讓君奉天根本舍不得再甩開，本來准備好說的重話也全部丟在腦後，只得順著玉逍遙。

“你啊……”君奉天歎氣，扶著玉逍遙躺回去後就著牽手的姿勢坐在床邊，緩緩開口：“做出那般決定來時又可曾想過我願不願意放手？”

“你自然也是不願意……”玉逍遙下意識開口，然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頓時聲音哽住“奉天，對不起……”

天宙之間一戰，玉逍遙支開君奉天決意獨自查看玄尊之死之秘，導致自身涉險，險象環生，然而君奉天雖早已承諾過共同面對，卻只能被動接受玉逍遙的安排，眼睜睜看著情勢無法挽回。

確實，爲了證實關于越驕子猜測玉逍遙不得不以身犯險。並未打破與天宙之間的命定契約，而是利用地冥留下的幻術覆蓋了天宙之間的影像，營造出自己受打擊的模樣，讓狐狸露出尾巴來。

可即使是那般情形越驕子仍不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真是狡猾又謹慎，不過越驕子的表現也已經足以證明自己心裏猜測。

忉俐獄龍斬專克仙門功體，所以此去結果到底如何玉逍遙也不知。只知道八部衆當前，越驕子又或者說不一定是越驕子的這顆炸彈不能再留了，否則後患無窮，現在必須弄清。君奉天驚痛的眼神玉逍遙到現在都記得，可逢亂世，無以爲報，玉逍遙只想著大概來世再見了。

毫不猶豫地，君奉天抱住這人，道：“你我之間，從來無需說抱歉。”

“嗯……”平素嘻嘻哈哈、能言善辯，此刻玉逍遙腦子裏卻不是一般的空，只能在君奉天肩頭輕磕著下巴，發出單音節聲回答著。

“但你要知道，保命一招，晚一步施爲風險有多大嗎？”邊說邊放下玉逍遙，爲其查看傷勢。解開白色裏衣，由于傷口太多不好恢複，好些傷口因爲剛才運動滲出血來。君奉天又想到那天玉逍遙一身藍白染紅，心裏疼極，語氣愈加柔和。

“不是還有你們在嗎？”玉逍遙笑開。絕對信任君奉天，放心托付師弟默雲徽。

看到玉逍遙雲淡風輕的模樣，又想到玉逍遙重傷昏迷不醒的樣子，君奉天只覺這人怎麽這般不愛惜自己，大怒，指著窗前計時器道：“你可知道那玉碗一滿，若還不醒來你便永遠不會醒來？！”

不同于君奉天，玉逍遙倒顯得安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問道：“其實我猜到的都是對的，玄尊的確因我而死對吧？”

君奉天像定住了般，頓失氣焰，用力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歎道：“從前在仙門學習時，你天分便比我高。”

沒有肯否的回答，卻在玉逍遙心裏落了實錘，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自覺愧對師尊，愧對自己，玉逍遙必然多少不願離自己太近了，怕承受不住，早晚只有離開一途。于是君奉天不得不開口：

“玉逍遙，要走？”

“要走。”

“去哪？”君奉天緊接著問。

“或者是回去北域玉門世家。或者是去示流島，先幹掉一個八部衆。或者可能就呆在這附近，當個暗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哈，誰知道呢？”玉逍遙笑，笑意卻只停留在嘴角上，注定到達不了眼底。

換掉早已被血紅透了的繃帶，君奉天小心地再次上藥包好，又爲玉逍遙蓋上被子，整個過程兩人再不發一語。

“玉逍遙。”向來寡言的君奉天竟率先打破沈默“讓我再照顧你幾日罷。”

“好。” 玉逍遙微不可見地笑，自己也做了一回寡言少語的人了呢。

連著幾日來的悉心照顧，玉逍遙已經可以自己行動了。雖有萬般不舍，然萬般皆是命，不可違逆的宿命。原來世上有一種重逢專爲分離而准備，導火索早已埋下，分離早已注定，而重逢竟是命運的恩賜。

未有重逢，便不會相見，便不會分離，然而又盼相見。兜兜轉轉，卻終究不得。一個清晨，玉逍遙將神谕輕輕放在床頭，帶著眷戀的眼神重重地看了君奉天一眼，而後狠狠地撇開頭，不肯再看君奉天一眼，推門而去。

倏然冷風灌入，玉逍遙不禁打了個哆嗦。攏了攏衣服，大步踏出門口，卻在走進院子時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看這君奉天親手栽下的一棵棵梨樹。

“玉逍遙，要走？”熟悉呼聲自背後傳來。君奉天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突然醒來，然而身旁的位置卻空空如也。緊忙追出來，好在人並未走遠。因爲著急，君奉天衣服松垮，鞋子也未穿，然背脊挺直，卻看不出半分狼狽模樣。

“要走。”玉逍遙回應，卻沒有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你也不要追來。”

君奉天卡在原地，伸出的一只腿生生地收了回去，也不管玉逍遙能不能看見，點了一下頭。然而玉逍遙知道，他不會追上來了，即使再不舍，那人依舊會尊重自己的決定。

“奉天。”玉逍遙繼續向前走著，卻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叫君奉天。

“嗯？”

“告訴我，那時你……笑了沒？”玉逍遙停下本就不快的步伐，只走到了院子中央。臉上仰，像在極力忍著什麽。

“笑了，玉逍遙我笑了。”

聽到這話，霎時強忍的淚水流出，爬滿整個臉龐。

“能再笑一次給我聽嗎？”

“好。”笑聲低沈，後逐漸放開，像是用盡全身力氣。玉逍遙繼續背向前行。你終于肯笑了，玉逍遙眼淚也回來了，此生應無憾了。

在玉逍遙昏迷這些日子裏，君奉天邊種樹爲其祈願，邊想著與玉逍遙的過往，想著玉逍遙剛入仙門，兩人互相欣賞，想到二人得神谕正法雙劍，互相比試不服輸，想到血河戰役，奉天逍遙揚名天下，想到玉蕭身死，從此一人失笑一人無淚，想到二人分離，昊正五道重逢，再次並肩，回首已是百年身……

“玉逍遙，待這滿院梨花盛開，歸來可好？”君奉天在後邊高聲道。

玉逍遙再次停住腳步回身，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淺淺一笑，在君奉天心裏便勝過了滿院梨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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