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8 【羽愁】化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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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4-18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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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8 【羽愁】化妆师

这年羽人二十七岁，职业是化妆师，工作单位是殡仪馆，相亲失败十八次。
最后羽人拒绝孤独缺的时候说，我不喜欢女人。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实羽人的职业也不算不好，国家公务员，工资高，年节假期一样不少，不见得多忙，不加班的话也有时间换个衣服在外面喝喝小酒。但孤独缺就觉得，浪费了他那张好脸。孤独缺一直觉得，羽人生着一张是女人就良家妇女是男人就邪魅狷狂的长相，要是洗洗白抹抹粉甚至可以去牛郎店钓几条金鱼来的。但事实上，羽人就一直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对着一具尸体尽职尽责，畅想未来。世人对吃死人饭的职业难免有所偏见，而羽人所在的殡仪馆，也跟其他的殡仪馆一样，因为那么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而充满了各种各样闹鬼的传闻。羽人没有在殡仪馆见过鬼，但身上似乎也变得鬼气森森。
羽人非獍十七岁进的专科学校，到现在从事化妆职业，整整十年，你说他没对谁心动过，那怎么可能？
这年愁落暗尘二十七岁，职业是化妆师，工作单位是娱乐公司。身边美女如云鲜花围绕。十年前，他跟羽人非獍进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同一个教室，还共用同一张桌子。
俩青涩小男生，鬼知道他们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羽人非獍现在坐在一具尸体面前就想，他们当年第一次在宿舍偷偷煮方便面吃，一人一个塑料碗，吃得满嘴辣椒不算完，还要把汤也喝个干净。
元旦演节目的时候，互相给对方画脸。愁落嫌弃羽人的脸拉得太长，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一捏，羽人的嘴角跟眼睛都拉得跟小丑一样，愁落松手，羽人的脸一瞬间还原变形，惹得愁落无奈苦笑。
毕业以后也有段时间常常见面的，愁落总说自己运气好，好着好着就到了羽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羽人不在乎，愁落好像也不在乎。
他们俩有时候一个月见一次，约在名不见经传的小饭馆，，没什么人来，清静。桌子不能靠着窗，要在角落，能把两个人整个包裹在阴影里，羽人一个人坐在那等人的时候，就觉得好像谍战片里的特务接头。后来愁落来了，摘下围巾墨镜，也这么吐槽一句。羽人觉得跟他心有灵犀，然后给他倒酒，说好久不见。其实心里最想说的那句话永远说不出来，我很想你。
然后羽人就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尸体血肉模糊，看不清样子，但他知道是谁。尸体右手无名指上还带着个戒指，羽人最熟悉它的样子。
贾命公站在门口，说想见自己的员工最后一面。
羽人恍恍惚惚想了一下，记起来送尸体过来的是警察。他把眼前这个一看就很有钱的人拦在门口说，请相信我的职业，请您在外面等待我的工作完成。
羽人摊开工具，开始修复尸体的面部。
棉球擦去一缕一缕血痕，眼前就已经模糊一片，羽人在操作间继续工作，这个地方隔音，所以没人知道他在里面会发出怎样的声音。
贾命公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修复结束。羽人转过身，不去看他的脸，贾命公欣慰的赞叹了羽人的技术。
然后羽人问他，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吗？
贾命公说，这个人心术不正，卷了公司资金要逃，被我们的人抓住，后来再想逃，一脚踩空意外坠楼。
羽人点了点头，一个人消失在走廊里，回来的时候，贾命公已经不在了。同事给他打电话，说三天后，为这具尸体举行葬礼。
葬礼就在殡仪馆举行，愁落生前早就没有什么亲人。这一天来得人很少，殡仪馆空空荡荡，贾命公倒是如期到了。
神色肃穆凝重，让人看不出是伤心还是别的什么。
司仪照着日常程序走台词，直到下午，仪式终于结束。一群人看见警察过来，身边跟着羽人。
贾命公神色略感异样，想出去，被警察堵住。
羽人站出来说，我跟警察作证，案发那天晚上，愁落不在现场，他不是凶手，只是受害者。
贾命公面部肌肉抽搐着问，你知道什么？
羽人拿出一枚戒指说，因为那天晚上，我在跟他求婚！
贾命公还没想起这戒指他在哪里见过，就被警察带走了。
死者为大，这事情，在殡仪馆倒也算是件美事。羽人还是做他的工作，午休的时候，甚至会去停尸房睡上一觉。
其实那件案子完结后的第二天，他就在停尸房呆了一天没有出来。
没人的时候，他拉出其中一个冰柜，把戒指重新戴在尸体的手上，去吻那人的眉心。
羽人心里觉得很幸福，他用殡仪馆里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替代了他，从今以后，还可以继续陪着他，直到他老死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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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8 【羽愁】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