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09 【雁默】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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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blan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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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9-09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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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9 【雁默】山海

●嚴格說來應該是雁王x策天鳳，無差
●設定在大雁見到俏俏之前的故事
●羽國風土民情、霓霞之戰場景、雁默過去全私設

=

霓霞之戰九年後，羽國一代明君─雁王，宣告禪位。
羽國地處九界最北方，夏短冬長，農業發展不易，百姓多以採礦維生，其中又以特產「斷雲石」最為著名。
雁王在位九年期間，羽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因此當禪位一事昭告天下時，上至群臣，下至百姓，無一人不哀嘆明君之離去。
但雁王並不在乎。或著說，上官鴻信並不在乎。
為了一群愚蠢無知、不辨是非，只知如家禽家畜般為食而活的百姓奉獻一生，值得嗎？不值得。
因此他選擇禪位，在他心意已決之時。
繼任者為何人，後續應如何處理，那是那些臣子的事，已經與他太上皇無關。
這個空虛的王位，虛無的名聲，他不需要，也不在乎。

上官鴻信的人生早在霓霞之戰後宣告停滯。
霓霞之戰持續三年，戰後雖是成功一統分裂的羽國，但他的父王、妹妹也在霓霞之戰中喪生。
在那片被屍血染紅的雪白大地上，上官鴻信握著斷雲石幻化而成的劍撐著自己，疲累的跪在雪地裡。
在最後一刻他練成了寰宇詔空神卷，可他再也沒能保護任何人。
因為所有人都死了。

他的師尊─策天鳳─居高臨下、冷眼看著他。
「我要為你鑄智、鑄計，這就是最後一項─鑄心。」
「為什麼？師尊。」
「這一劍之後，你就會明白。」
策天鳳拋出他的佩劍「墨狂」，當墨狂落地時發出「鏘」的聲響，劍鋒穩穩的插入地面。
在沉痛中，上官鴻信明白了：這不單是一場修復國家的戰爭，也是一個被精心佈下的局─鑄心之局，佈局者是他最敬愛的師尊。
在這個局裡，子民的性命是代價，至親的性命是籌碼，弒師是唯一出路，由策天鳳為他安排的─通往理想的道路─殺了他，成為繼任鉅子。
「或者你也可以放棄，讓羽國再度陷入內亂。」

上官鴻信服從的自雪地裡拔出墨狂，大寒的風雪吹得戰憊傷疲的他差點要站不直、睜不開眼，策天鳳望著他的眼神冰冷如這風雪，教他在這片屍橫遍野的荒原中無從躲避。
「做不到，就自盡，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策天鳳的話語像冰刀一樣刺在他的心上，說得就好像他自己的性命與這遍地屍骸一般無二，是目的達成即可遺棄的東西。
這裡沒有一個人是能選擇自己的生死，他們都只是這個死局裡的被犧牲棋子，早在渾然不覺時已被擺到棋盤上，策天鳳與上官鴻信是殘存的將與帥，注定要有一人死，這個局才有解。

上官鴻信拿著墨狂指著策天鳳，心裡是疑惑、動搖、不解、不捨──

不該是這樣的啊。
我所希望的和平、我的理想，不是這樣的啊。

※

「告知我，你的問題是什麼。」
「請前輩收我為徒。」
上官鴻信獨坐在王座上，俯瞰著空無一人的朝堂。
過去的一切言猶在耳，彷彿只要閉上眼就能回到最初。
一切的起點─霓霞之戰爆發前五年。

當時，上官鴻信時年十二，策天鳳時任太子太傅，教授皇太子處世治國之道。
羽國王位並非一脈嫡傳，而是由眾位皇子一同競爭，得勝者即為太子。
或許算是幸運，又或說是某種巧合，宮內惡鬥鬥死了眾位嫡系皇子，被這位沒落王爺的世子撿到太子之位。
那年十二歲的他，站在那大堂正中央，向太子太傅行誓師禮。
禮成後，君王正式賜其名號為「雁」，願其作為羽國強壯的領頭者，幼與弱者追隨其後，從不逾越。
父王為他戴上頭冠時，訓勉道：「總有一天，朕會老，會退位。到時候，羽國的江山社稷，羽國子民的幸福，就拜託你了。」
「知道嗎？不可辜負眾望啊。」
「太子謹遵王上教誨。」
上官鴻信轉身面向跪在跟前的文武朝臣，朗聲說道：「我，太子雁，在此立下宏願─我希望羽國停止戰亂，我希望和平到來，我希望羽國子民得到幸福。」
在當時的他心裡，和平是一幅美麗得過於天真且模糊的景象──

那是一個太平盛世。
那裡有他、妹妹、師尊，還有羽國的所有百姓。
所有部落爭奪都被弭平，所有人胼手胝足、一同開墾家園，君民上下一心為羽國的將來而努力奮鬥。
他相信，只要他學習做一位好君王，以仁德治國，這片經年大寒的凍土終有一日也能成為安居樂業的國度。
那將是一個新的羽國、新的時代。

太子雁如此深信著。

可惜，在霓霞之戰後，這個理想已經變得破碎。
因為，他最希望留在他身邊的人，全都不在了。

※

戰後，君王與霓裳公主逝世的消息傳回宮廷，朝臣皆認為國家不可一日無君，須儘早立新帝，因此共同推舉由太子雁攝政。因此太子雁下令，全國為先王與霓裳公主守喪，期間不可彩衣、飲酒、娛樂。

羽國古語有云：「紅葉落盡之日，即為凜冬到來之時。」
太子雁登基大典前一天，時值秋末冬初，國師殿外遍地紅葉。

國師殿，這個他渡過少年時期的地方，已經人去樓空。
在不遠的紛亂時光中，這裡與世隔絕的保持歲月靜好的模樣；而後戰亂遠去，和平到來，它的姿態依然，只是了無人煙。
太子雁獨自在殿內徘徊，有如對人間仍有眷戀的遊魂。
過往種種猶如昨日，在經過熟悉的角落時躍然於腦海。他彷彿能看見年幼的自己瞥見師尊走過的身影時，興奮的喊著「師尊、師尊」，跑著穿越大堂、長廊，只為追上那如鴻雁飄忽的身影。
人若無心，雖生猶死。太子雁曾經擁有的心，被戰爭一塊塊的剜去，策天鳳的離去更是將他徹底掏空，曾經富足的心靈已經一無所有。
自殿外折射進來的光線照耀著塵埃飛舞，窗櫺與柱子的陰影如天羅地網交錯覆蓋於他身上，他是被回憶禁錮的囚徒。
最想保護的、想珍惜的人，都一一離他而去，贏了戰爭、名聲，得到了王位、天下，又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

他的神識還留在霓霞那片荒原，那強勁的風聲還留在他耳裡。
還有策天鳳在離去時留下的話語。
「我要你一視同仁的不忍，一視同仁的捨得，而你卻因私情影響判斷。在這當中你犯了幾個錯誤，最大的錯誤就是你無法殺我。」
「你是一個失敗品。」
策天鳳頭也不回的離去，滿頭青絲與冠帶隨風飄揚。上官鴻信望著師尊離去的背影，無語可言，無力挽留。
被拋棄的感覺，如此難堪。

太子雁走出國師殿外，回頭遙望國師殿後方的山丘。
山丘終年寸草不生，山腰卻奇異的長著一棵老樹，每年都能見到候鳥來此築巢。然而上年的一場雪崩將其攔腰沖斷，剩下樹根頑強的生在土裡。
無處可棲的候鳥繞著那斷樹飛行、哀鳴，最後離去，另尋他處。
太子雁總覺得從牠們身上看見了現在的自己，滿懷留戀，卻無所依。

欲達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染了血，忍著痛，太子雁最終登上高峰，登基為王。
王的高度、眼界當然不是常人能及，而天生觀察力敏銳如雁王，很快就看清這泱泱大國的表象，內在是無數蠹蟲滋生。
既有制度無法改善羽國人民的生活，他想扶植、組織一派有志之士進行改革，卻受到大多數只想維持現狀的守舊派朝臣阻撓，窒礙難行。
幾次的微服出巡讓雁王親眼更看清宮牆內外的差異，也讓他更感無力。
社會階級的流動停滯，窮者難以翻身，富者唯利是圖、教育政策推行多年，全國仍有超過一半人口是文盲、明明全國糧食已不匱乏，卻偶有地方傳出飢荒……與之對比朝臣每日上奏的奏摺，才知道原來上頭寫的淨是粉飾太平的話語。
說白了，那些人只想利用和平，保著頭上烏紗帽，混吃混喝到終老。
更可悲的是，對百姓而言，只要和平能他們溫飽就好，甚至只要施點小恩小惠，他們可以賣掉自己的尊嚴。
即使生而為人，也能與畜生無異。

原來這就是世人要的和平。
和平的代價是要我一無所有，犧牲一切去讓這些愚昧眾生，能夠庸庸碌碌無所為，安安穩穩至老死。
而師尊，竟要我向這些人犧牲他的生命……？
眾生平等？別開玩笑了，這些人才沒有那個價值，讓我去犧牲他。
他們沒有那個價值，沒有那個價值……

這九年之於雁王是全然的空白。
他滿足了天下人太平的願望，卻逐漸失去對世人、羽國的責任感。
付出自己的生命，只是換來更多空虛。
於是他宣布禪位。

※

上官鴻信把玩著手裡一條墨綠色的手帕。
那是策天鳳曾經隨身攜帶的手帕，不知從何時起變成為他所有。
他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那個妖嬈身影踏著高跟鞋離去時，所留下的訊息。

「做為表示今後合作的誠意，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說。」
「他最後的足跡在中原。」
「離開了羽國，去了中原啊……」
「他找到了傳人，完成了你當初做不到的事情。」

策天鳳找到了傳人，完成了他當初做不到的事情。
弒師，繼承，犧牲。

小塊絲綢布料像短短的藤蔓，纏繞遊走於上官鴻信的指間。
那是他和策天鳳之間僅存的聯繫，它是那段美好時光確切存在過的印證。
他曾經想過，若還能再見到策天鳳，他打算歸還這條手帕，當作是給自己一個儀式性的告別，告別這段師徒情份。
但凰后捎來的消息讓他明白，這個心願是不可能實現了。

策天鳳不會再回來了。
他永遠的離開了。

在過往幾個子夜時分，上官鴻信曾幻想幾個與策天鳳離別的情境，當時光想像就使得內心痛苦萬分，睡醒時枕頭淚濕一片；然而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他卻是平靜得連自己都幾分訝異。
即使面色靜如深淵，他的內心深處仍有一塊因策天鳳的死而作痛、悲傷。
看著手裡再也無法物歸原主的手帕，一種莫名的篤定感自上官鴻信的心底升起。
「時候到了。」他喃喃自語。

上官鴻信離開大殿，望了一眼即將沒入地平線的落日，向宮女要了盞油燈便快步離去。
見到太上皇匆忙往殿外離去的僕婢們內心充滿疑惑，但也只能連忙低頭行禮，不敢多問多說；大殿內的守衛對於太上皇的異常行為感到詫異，但他們的職責所在就是守住這裡，守住「入夜後任何人皆不可離開大殿」這條規矩。
「讓開！」上官鴻信大吼，運起寰宇詔空神卷阻擋所有阻攔他的人。
幾個守衛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被打倒在地，無力攔阻的他們只能望著太上皇的背影愈走愈遠。

據說策天鳳在離開羽國那天，埋葬了代表自己太子太傅身份的華服，立了個無名衣冠塚，毫不留戀地離開。
上官鴻信來到國師殿，發了瘋似的搜索殿外的每一處，終於在殿後草叢裡找到個微微隆起的小土堆，果不其然土堆下埋藏的是那些衣服與頭冠。
他冷笑了聲，將油燈扔在被挖開的土堆裡，油與火沾著布料燃燒起來。
「策天鳳」這個名字早就死了，葬在那個衣冠塚裡；而後那個人也死了，死在異鄉與自己的理想之中。
他將墨綠色的手帕也扔進火堆裡，任它被火逐漸吞噬。火光閃爍於流金色的雙眼，熟悉的色彩在眼底化作片片焦黑。
這就是他能給自己的，一個儀式性的告別；可在冥冥之中他也知道，這不是告別，這是展開新的追尋。

既然你捨棄我，說我不能捨，那我就前去追隨你的身影而行。
讓我看看你所堅持的理想，是否真能帶來所謂的「和平」；也讓我會一會你所謂的「傳人」，是否真值得你犧牲自己、犧牲我。

他在中原，是吧？

「九界，我來了。」

是夜，雛雁棄翮，火鑄新翎；鴻翼開展，蔽日垂雲。

[ 此帖被baiblanca在2021-04-21 00:59重新編輯 ]

有一種龜毛是確定自己會完坑才敢公然開坑。

噗浪施工中: @baiblan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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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09 【雁默】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