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0.06 【温剑】《锁清秋》，1F，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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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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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4)

樓主發表於: 2020-10-07 00:2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06 【温剑】《锁清秋》，1F，上

换粮。民国AU，小/妈文学，有剑无极站/街/情节。天雷慎入。
感谢我的上海话指导小苏和缜儿，虽然没怎么用到，但是让我学会了好多精妙的中国话：“小赤佬、触霉头、母恰sei、阿屈西、狗中桑、死了滚、偌脑子瓦特了”，不错不错真不错，以后有机会去上海玩我逢人就说我
只有这一个比较好的平台了，如果觉得有意思希望能够评论一下给点动力，感谢阅读🙏。

丹殊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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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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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4)

1樓發表於: 2020-10-07 00: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上）

风间烈是个日本人。父亲犯了事，中国和日本一衣带水，他独自坐船来中国逃难。小小年纪要过饭，进厂给人做过工，长到十四五岁时日本话已不怎么会说了，操着一口中国话叉着腰和人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倒是相当熟练，“哎呦老板娘，老顾客来，把点葱，下趟还来。”找不到半点贵族痕迹。

要是长得不好看，左右不过混个日子随便找个人嫁了，反正全中/华/民/国/娶不上老婆的人多了去了，窑姐儿从良都大把人要，没理由嫁不出去。偏偏他生得极漂亮，修眉圆眼，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红唇，下巴弧度漂亮得像雕出来的一般，那脖颈便是青瓷，温润细腻，流转风致。

即便在盛世，无依无靠的美人儿也是危险的，更逞论乱世。上海瞧着太平，实则为一片海，放眼望去是蔚蓝一片的蓝宝石，风平浪静，其实波涛汹涌，出海打渔，稍个不慎便被卷进海浪里，葬身于深海中。歌舞升平的背后，瞧不见的暗处，是波谲云诡。

迫于生计，到底还是下了海。到底小时候过过几年少爷日子，通晓礼仪，也能说点洋文，虽进不得正经社交界，当个伴舞是绰绰有余的。都做到这份子上了怎么能干净呢？霓虹灯五光十色，映衬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他倚在门框上把玩烫卷的发，莹润指尖上蔻丹鲜艳殷红，散漫地敲击着。烟圈儿一个个升腾起来，被疾疾地脚步打乱，又在关门的劲风里零落，归化在夜中。他终究失了足。

“太太，太太！”

小丫头叫嚷着，慌慌张地跑进来，将门关上，小声而急促地说话。风间烈正伏在桌上洗脸，他取了帕子，在水里掏了又掏，卸去了铅粉。眼角胭脂晕红，画得宛如泣过，在布巾的擦拭下，那些浮于表面的凄色被合着浓红一并擦去了。

他才死了丈夫。

话音未落，已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本如水上萍任人摆布，游走在各色男人之间，攀附着他们存活。丈夫虽是个沉湎酒色的半老头，整日里花天酒地以至于最后死于马上风，对他却是不错的，天冷了有衣穿，肚饿了有饭吃，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给了他名分。他是一只倦鸟，远离故乡十余载，饱经沧桑和人间险恶，丈夫给了他一个温巢。

男人从背后搂住了他，双手在他身上摩挲，并不急色，好像在弹钢琴。丈夫尸骨未寒，他还穿着一身白得替他戴孝呢，竟连这一时都不肯放过！

帕子被扔回盆里，激起水浪，发出了极大的声响，风间烈剧烈挣扎了起来，尖声骂道：“混账！中桑！”

温皇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牢牢搂在怀里，亲吻他的鬓角。能闻到谢馥春鸭蛋粉和三花梳头油混合的淡香。于这深宅大院里做了几年小老婆，熬死原配后又做了一年大老婆，眼界是上去了，不拿双妹当自己惯用的东西了。

“混账……”

水浪激荡，终究也要落回去。风间烈骂了一通，骂累了也挣不动了，干脆靠在男人的怀里，只觉得心力交瘁，半点也不想动弹。那男人低笑道，语调轻快：“不高兴？母亲今天遇上什么事了？”

还说，还说！你父亲死了你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风间烈简直想跳起来，扇他的嘴巴子。

胭脂膏子没有全擦下去，残留在唇上，比涂得饱满时更加娇艳欲滴。温皇瞧着瞧着，掰过他的头吻了上去。风间烈两眼瞪得滚圆，两行泪逐渐淌了下来。

现今都用电灯了，床边的玻璃罩子通体腴莹，罩沿呈花瓣状，烧了些颜彩上去，又像一只倒扣着的漂亮大碗。蛾子主动钻进去，无火可扑，又寻不到方向出来，只能徒劳地打着转，只扑闪出一室凌乱，光影斑驳，声响窸窣嘈杂。

风间烈本该只觉得疼痛，偏生还品出了快活滋味，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痛苦，心像被放在烧红的铁板上肆意炮烙。他平躺在床上，眼里盈了泪，隐隐约约自模糊视线中瞧见了那只蛾子，心道我和它却有什么两样呢，我也是主动钻进来的。

他现在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到温皇的时候。

他们家是从贵州迁来的。老头老后虽成了窝囊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人物，白手起家经商，跟在军/阀/后头吃香喝辣，赚得盆满钵满。伴君如伴虎，贵州军阀更迭频繁，立错队便是吃枪子儿的事，有钱了也想追求点不一样的东西，老头当机立断，携包括几位姨奶奶在内的一家老小来到上海定居。

那都是听人说的了。风间烈勾搭上老头的时候，他已成了那般模样。吴地自古繁华，东西方文化碰撞交织，构建出金迷纸醉、穷奢极欲的花花世界。穷地方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见过这些呢？他被迷了眼睛，曾经出生入死做军火生意的钱也够他挥霍，于是洋钱大把大把塞进了女/支//女的裤腰里。

风间烈从老头口中得知他有个儿子，是养的，在留洋。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人生头几年的教育，富贵人家到底和穷苦百姓的家教不同，“你要做个善人”和“你要不折手段活下去”的早教效果是不同的。他虽从小自己讨生活尝遍人情冷暖，又做了婊子，心还是软的。老头对他很是不错，肯为他花钱，把他当成个人看，言谈举止让他有点想起了自己早就死了的亲爹。知道老头没有亲儿子，他眼中流露出疼痛的神色，正被老头瞧了去，觉得他同一般卖笑的不同，一顶小轿将他抬进了门，做了第八房姨太太，老头也成了他的丈夫。

嫁给丈夫的第三年，他才见到了丈夫所谓的儿子，学期已满，他回家了。在楼上的窗户口上隐隐约约瞧见他下了汽车，穿西装打领带做新式打扮，到了厅堂里却又换了鸦青长衫。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面容如玉，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躯也修长得像是庭院里的竹，笑得很温润，“姨娘。”确是个十分俊美的人物，他在心内评价道。

只是如此便罢。那天他外出逛街，正碰见了他。二人一道同行，被这么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青年唤作小娘，风间烈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心不在焉的买东西。回到宅子里，才发现手提包丢了，只是包便罢了，里头有一支丈夫头日带回来的CD口红，说是当今最流行的色号，小姐夫人都喜欢。一时急得冒细汗，可丢了的财物却要怎么找的回来，最后还是作罢了，没想到有人看在眼里。

当晚，温皇就提着那只包来找他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肯定是费了不少力气。什么好东西呢，再买不就是了，还专门费工夫去找……他接过包，不知道为什么，脸渐渐热了起来，热气一路烧到了头上，说话都结巴。丈夫今晚又没留在他房内睡，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妖精那里，他辗转反侧得睡不着，一会摸摸流苏穗子，一会睁开眼投过帐子瞧瞧月光，月光温柔轻盈如斯，是梨花的瓣子做的。

青年清朗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他索性披衣起床，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岁月不曾在脸上留下痕迹，甚至比二八年华时更加美丽，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轻松感，将心放回原处，不自觉地捧着脸微微笑了起来

丹殊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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