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3 【豪藥】江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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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e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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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樓主發表於: 2020-11-04 01:2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03 【豪藥】江南人

這一對只能甜，刀不了
——

「小鴆啊。」

岳靈休趴在桌上看鴆罌粟擺弄他的藥材，纖長的手指捻著幾片黃黃褐褐的乾皮過秤，鴆罌粟不習武，一雙細手卻能煉出世人千金相求的妙藥，就用那些在他看來都長得一樣的乾燥蟲草，害得岳靈休握他手時總得特別小心呵護，生怕自己的蠻勁一不注意就要弄傷這珍貴的寶貝。

說話倒是從來沒這層顧慮。
岳靈休盯著鴆罌粟好一會兒，沒頭沒腦地開口。

「我總覺得你像中原人。」

「啊？」
他說著這話時語氣彆扭得緊，鴆罌粟手裡動作微停，表情古怪地看向他。
「我不是中原人。」

「是啊是啊，小鴆是羽國人嘛。」

「沒事發什麼神經。」
鴆罌粟柳眉微蹙，瞇著細眼多睨了對方兩眼，直到大個兒裝模作樣地笑起來才別開目光，繼續低頭調配丹藥。

岳靈休確實覺得自己在發神經，他每看著鴆罌粟的臉，總要忍不住憶起中原的江南，憶起一城灩瀲。

鴆罌粟額前的碎髮是湖堤的垂柳，他的眉眼蘊著蘇杭的煙雨，眼下遙相映襯的淚痣是水鄉的星月，一眨眼碧波蕩漾，垂頭時斜柳脈脈，還凝著好聞的藥草香。

他像是從那溫柔鄉裡走出來的人，繾繾綣綣，似水纏綿。但鴆罌粟又是天上來的靈雀，於是那涓滴玉露都昇華做了雲霧，朦朦朧地成了鴆罌粟身上的紗，他不是伊人憑欄溼春袖的煙波細雨，他是山尖上終年繚繞的蒸騰霞海，寂靜、執拗，卻又溫柔得很。

岳靈休忽地想到他睡了很久的那一覺，在他的夢裏，鴆罌粟一直看著他不說話，那會兒岳靈休剛從閻王鬼途手裡保下對方，想問他受傷沒有，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伸手又碰不到對面單薄的人影，他沒辦法只好用力看回去。
說來倒也古怪，岳靈休望著小鴆，兩個眼睛一張嘴的普通五官，他卻感覺眼前是變化萬千的風景，怎麼也看不厭，時間彷彿停在小鴆蒼藍的眉眼裡，他看了很久，夢卻只有一瞬。
醒來後他們說他睡了二十年，岳靈休當然不信，直到他摸到自己臉上的皺紋，再然後看見小鴆頭上的白髮，他才算出了二十年這個數。

他的江南落了雪，猶原美。

岳靈休不懂那些詞啊詩啊，文謅謅的東西，他甚至早已忘了中原地界上的江南是什麼樣子，鴆罌粟這個人便順理成章地在他腦海裡作了真正的江南，他想和小鴆說說那個轉眼間就變得太長的夢，他想說不要擔心，岳靈休回來了。

他回來了。

但他不是遙星，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他也不是幽冥君，淨說些不好聽的話，岳靈休只說實話，但他該怎麼說呢，說岳靈休睡了二十年都夢著他的江南，現在醒了更要守著鴆罌粟？這些話聽來肉麻極了，小鴆不一定又要嫌棄他了。

一盆土燒的炭爐和一把扇子被推到岳靈休面前，縮著臂膀賴在桌上的天下第一豪停下了漫無邊際的念想，癟著嘴抬眉看了鴆罌粟一眼。

「無聊就替我顧這爐炭火，快熄了再搧。」

「你要出門？」

看見鴆罌粟包起藥材捆成團，岳靈休倏然噌地坐直，帶著機警的眼底多了幾分颯爽，鴆罌粟見他一臉的丰神俊朗，簡直與方才頹靡在椅子裡的身影判若兩人，轉過身，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只是送點藥，你要是真閒不下來可以外出走走。」

「啊？那這爐火怎麼辦？」

「才剛添炭，一時半會熄不了。」

「你煉的藥，我還是顧著吧。」

岳靈休看著鴆罌粟側頭向他一瞥，藥戥秤舉起又放下，停在門口清了清嗓子，最終只是說了句很快回來便離開了。岳靈休明白鴆罌粟舉止怪異，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他撐著頭，朝鴆罌粟離去的方向靜靜地望，褐瀑似的瀏海隨意地攤上桌面，桌面上的藥渣沾著岳靈休的髮。

他忽然記起遙星曾一臉悵然地說過，江南的詩詞美，卻也多離愁，天青水碧的湖橋煙雨，吸引的從來都是遊人過客，又有幾人能等得到千帆過盡的那一人。岳靈休當時聽得懵懂，只知道該遞過手裡的酒，喝他個三壺五罈，一醉方休。
現在岳靈休還是想不通透，遙星說的他半點不懂，但鴆罌粟映在他眼底的那抹鵝黃卻像極了彼日遙星笛音裡的蒼涼。

茫茫然間，岳靈休好像看見鴆罌粟，在青湖畔垂柳下等，在濛濛煙雨中等，在水天一色裡不管不顧地留下一抹黃，只是等。

岳靈休揚起帆，終於想起自己該做個歸人。
他還欠他一句我回來了。

[ 此帖被riegg在2020-11-09 08: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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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3)

1樓發表於: 2020-11-04 10: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愛這兩人歲月靜好的感覺，樓主文筆超美！！超級喜歡你的描寫，特別貼切，唯美又絲毫不顯做作，小鴆就是山尖上終年繚繞的蒸騰霞海沒錯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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