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30 【宁离】《宁》的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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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20-12-30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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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宁离】《宁》的第七章

题目大家都懂，剧情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觉得还蛮适合这首歌的感觉。

时期大概在上世纪中叶，基本架空，设定有参考《海上钢琴师》，挑战一下第一人称视角叙事，世界史学得真的很烂，ooc算我的，希望老师们轻点骂。

———————————————————

在那样一个秋日的午后，在平静的波涛和明媚的阳光里，我站在甲板上，听完了一支小夜曲。

——题记

或许，最容易发生浪漫邂逅的地点，不是在中世纪的教堂里，也不是在梵高的画展上。只是当所有人渐渐远离原本生活的那片陆地时，在无垠的蔚蓝色中，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注意到远方那一点晶莹的光。

这艘游轮横跨过整个太平洋，在每一次航行中周而复始地上演着世间的悲欢离合。据说在它入水的第七个年头里，船上来了一位乐师。他平时担任的是团队中的排箫演奏者，那是一种来自东方的古老乐器，偶尔也在人手不够时兼任钢琴手。我离开家中前，似乎不曾听说有这样一位姓甚名谁的音乐家，而我的大哥也对留声机之类的玩意儿丝毫不感兴趣。所以直至我管辖下的生意延伸到了遥远的地平线外，当我走过长长舷梯的时候，我才真正见到了那个人。

那天正是细雨迷蒙的坏天气，他手中撑着一把雨伞，站在舱头位置，在一片道别的人群中显得有些独特。红色风衣看上去单薄了一些，它的主人转过头，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或许他看的只是码头上叼着小鱼干的一只猫，谁会清楚别人的想法呢。那一刻我想到了许多雨中的故事，汽笛拉响后，我走上舱头，那里却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下午好。今晚我们将于一层船舱3号宴会厅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欢迎每一位在船上的人光临。”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下午好……”

夹杂着嘶啦的电流声，广播里的声音响了三遍。这种时候总是很适合去拓宽人脉，这样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可以快速和当地的富商巨贾有一些联络。我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每一个人的样貌、名字乃至所拥有的资源都被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从我第一次登上这艘船算起，这已经是第三个被做满标记的牛皮本了。

红酒和音乐交织在一起，我在舞池中央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后，再次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他坐在钢琴前，背对着我，键盘上流泻出的音符连成了乐章，伴着会场中或坐或站的人们跃动。他的双肩几乎没有任何起伏，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却仿佛被他演奏的那段曲目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独立而空旷的宇宙，它向任何人开放，却从未有人能真正踏入其中。

“每一个人在面对音乐时，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和体验，那里藏着他们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情感，自己在过往所见所历的一切。时光会随着钟表店里滴滴答答的声音渐渐流逝，但音乐却能在历久弥新中永存。”

当年我曾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段话。雪茄的烟灰铺满三分之一玻璃缸底的时候，我看到他站起身向后台走去。蜷曲的黑发在遇见前来交接班的乐手时，似乎还停伫了一小会儿，然后消失在了布帘后。我从桌上端起半杯酒，花了一些功夫来到后台，他正在将嘴唇上粘的小胡子拿掉，椭圆形的化妆镜里，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

“这东西原本不用戴的，对吧？如果我成为举世闻名的音乐家，或许就不再需要这样的东西了。”

他在静默半晌之后忽然开了口，然而真正令我感到意外的，却是他用诙谐语气说出的话。我曾以为，他的乐声是自由的，只因为他是长期居住在海上的人，外界的所有纷扰都可以被隔绝在天与海交出的那条线以外。但他却在第一次对面谈话中，向我这个每日谋利的商人，说出了他的愿望。

我感到心情复杂，或许是关于空无的一切幻想在这一刻都被打破，从云端落回地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我回过神时，看到他已经站起身，走到了我面前。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又晃，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这位先生，抱歉，你好像挡在我回去休息的路上了。”

我摘下头上戴的黑色礼帽，垂在身前向他鞠了一躬，他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至少在他看来，这样的礼节已经足够——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原谅的光芒，这或许也是商人的必备能力之一，在利益面前，察言观色总是比孤高自负来得更实际些。我将手里捏着的名片递给他，问了他的名字，看到那张薄薄的纸片被珍而重之地收进了胸前的口袋里，才满意地离开了那间屋子。

直至下一次同他相遇之前，我都未曾理解他收起名片的真正用意。那一天他的演奏尚未开始，我在音乐厅后台的钢琴前遇到他，看到坐在那里的人正用手中的钢笔在发黄的纸张上写写画画。

“你在写些什么？”

“乐谱。”

他看到我进来，将手里的纸铺开，几行空白下面，一些我看不太懂的音符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跃动着。当我问及这首曲子的名字时，他从口袋里拿出我的名片，认真看了足足半分钟，似乎那上面有什么颇为吸引人的东西。

“你的名字叫……宁，那便叫作《宁》好了。”

漂亮的花体字落在了预留的空白处，或许在茶叶与丝绸的国度里也会有这样名字读起来有些拗口，但从长相到内在都充满了大西洋上海风气息的男人，又或者是他别有所图，才把自己训练得如同一个文艺复兴前土生土长的贵族。但在我看来，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迎合其他人的，更多时候他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在那里，他真正寻找到了安宁。

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雪茄递给他，他看了看，笑着摇摇头。

“等我演出结束再说吧，我并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

烟气慢慢地在我的口腔内萦绕开，我闭上眼等着它燃尽，再睁开的时候，悠扬的琴声与震耳欲聋的喝彩已经回响在了耳畔。

第五次站在甲板上看夕阳落下的时候，他带着自己的那把排箫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神秘与梦幻的乐声缓缓流泻，但起初我并没有完全领悟到他手中那小小乐器的魅力，直到光线彻底没入海平面，皎洁的月光洒落，我才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之处。与其说那首曲子描绘了月光下的海面，不如说，他所吹奏的排箫，本身就是月光，是那片无垠的深蓝。他让我沉溺在他制造出的境地里，那里有着世间全部的纯粹。

手表上的时针走过了两个罗马数字，我没有说一句话，却同他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对谈。

“谢谢。”

我执起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或许这样的礼仪不应当被用在一位先生身上，但我认为那双天才的手，足以和它相匹配。我看到他耳边卷曲的发尾被海风略过，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海。

那是我从前无数次乘坐客轮时不曾见过的静谧。

随后我便离开了那艘船，我曾想过去问他的电话号码，但他曾这样告诉我。

“海上的世界里，我们留给彼此的空间足够，但陆地上很拥挤。”

这番话在别人听来，或许会以为他是个怪胎，天才往往都是这样，然而我眼里的这名朋友，只是一个拥有一些奇思异想的独行者罢了。

但陆地上的确很拥挤，我于各种谈判与酒会之间穿梭，偶尔会在深夜自己走进酒吧时翻开牛皮包里装的笔记本，在喧闹的音乐声中听到月夜海面的声音。那位朋友的样貌在我心里模糊了一些，空灵的排箫声却仿佛刻在了脑海当中，我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用那些新发明出的精巧仪器把那首曲子永远留存下来，现在想来，一种迟钝的、缓慢的情绪才开始回溯。

“宁叔，我想，你会喜欢这个。”

三年过后的某个下午，我刚成年不久的侄子将两张音乐会的票放在办公桌上，手指轻轻动了动，让它们能自己越过宽大的桌面向我飞来。那是世界上排名第三的钢琴师举办的首场个人专演，他想等一周的工作结束后邀请我一同前往。

鲜花和掌声围绕在演奏者的身旁，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我同身边的人一起站起身来鼓掌，为了高雅的艺术和绝妙的技法。但我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地，却忽然想到了一个简单的词和一张边缘有些泛黄的纸。

“宁。”

我想，我不能再这样继续等下去了。

我再次走过舷梯时，曾下意识地看向甲板上月光照过的那一角，却并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而三天后的清晨，我在餐厅遇到了他，他看起来仍是那副模样，却似乎很高兴地和我打了一个招呼。

“早上好。”

我点了点头回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他把盛了巧克力酱和面包片的盘子放在桌上，又在高脚杯里装了一些橙汁，坐下来用刀叉把盘子里的东西切成小块。因此，回答我的声音有些含糊。

“我吗？我这几天没有离开这艘船——嗯，或许你的意思是，我睡太长时间了。谁让它刚离开海岸不久，就有人找到我，让我去参加一场什么船上音乐会。”

“你看起来的确不适合去办音乐会。”

我真诚地如此想着，毕竟没有哪一名靠在船上演奏钢琴和排箫为生的乐师会不在意自己的薪水大睡三天。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更适合的职业。”

早餐结束前我这样告诉他。他同我握了握手，点头说他一定会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船上的风景单纯而宁静，但却总归让人觉得有些单调，至少在听不到排箫也没有月光的夜里是如此。我躺在矮小的船舱里，望向头顶木板上的星光——那是在我十七岁那年的圣诞节我的姐姐送给我的礼物，那之后我便离开家中，往返于两个遥远的大陆之间，每天在账本的事情上忙忙碌碌。即使回到家中，也很少同姐姐和侄子以外的人见面。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穿着白色制服的侍者向我鞠了一躬，起身说有一位先生邀请我去听一首曲子。红色请柬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男士香水气息，封面上还插了一枝暗红色的玫瑰。我很清楚这样浪漫又精致的邀约不会是他本人发出的，却还是道了谢，起身爬上船梯，走进了微凉的夜色中。

“再过两天，这艘船就要靠岸了。”

今夜的海雾有些浓，使得甲板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显得格外遥远缥缈。他背着身坐在钢琴前，指尖轻轻搭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落下了两个看似孤零零的音符。

“在我的故乡，有一个传承很多年的习俗。”

安静的乐曲随着海风传来，他的声音仿佛最古老的哥特式教堂里面的唱诗班那样，在音乐故意漏出的缝隙间平静地讲述着来自我不曾去过的遥远乡土的故事。

“姑娘在成年之后，如果有心仪的男子，就会请族内最有威望的工匠，打造一把排箫。”

那把黑色的排箫被安放在了钢琴上，静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人来吹奏它，却因为海风的缘故发出了些许低低的呜鸣。他似乎在弹奏曲子的间隙调整了钢琴的角度，使那把排箫发出的声音能够始终处在无穷无尽的变化中，配合着指下流泻的音色，构成一支完整而美妙的乐曲。

“然后……”

不知怎么的，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姑娘，她站在属于自己的小小阁楼里，或是夜半晚风中的山上，手里的排箫捏得有些紧，在唇边奏出舒缓的乐曲，引着那名意中的情郎前来同她幽会。

甲板上并不同于阁楼里，我们也没有山间的泉水声做伴奏。但这里有一架西式的钢琴，有被海风奏响的排箫，有着一望无垠、亘古不变的海洋。

她的情郎缓缓走向她，而我走向了坐在琴边的人。

“我想，这一曲听完，你或许会想同我到那个叫道域的地方去看一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样的邀请，超出港口范围的世界于我几乎是未知，我只是在船上的只言片语中听说，生活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刚刚经历过战火，还在生存的边缘苦苦挣扎。

但在现下这首空灵的曲子里，我却看到了全然不同于那种环境的天堂。尽管那个地方在他口中，有一个不同的称呼。

他用故乡的语言，将那里称作“桃源”。

“《宁》。”

沉重的琴盖缓缓合拢，排箫的几声余音消逝在风里。我久久地站立在原地，不知如何表达对这支曲子的赞赏与敬意。

手写的琴谱放在架子上，和我的名字相同的题目被他轻松地念出，仿佛终于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仪式般，他转过身面向我，而我走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给了他一个拥抱。

那一瞬间我脑中想到了许多浪漫的爱情故事，最终却用最拙朴的方式给予了我所能给予他的唯一回应。

“离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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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30 【宁离】《宁》的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