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19 【妖邪】选择性坦荡与选择性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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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1-19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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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9 【妖邪】选择性坦荡与选择性记忆

01.
“我知道你不聪明。”网中人吸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你真的那么笨。”
梁皇无忌瞳孔放大，一副我快死了我听不到你说话的样子。
网中人对着梁皇无忌全身上下的绷带，头一次觉得无从下手。
他深吸一口气：“你是真的脑子有问题还是怎么的？我又不会真的死，你大老远跑过来给我挡一下不会就是为了听我骂你吧？”
闻言，梁皇无忌敬畏地说：“不，我只是没想到，我都快要死了你还要骂我。”

02.
梁皇无忌在网中人的骂骂咧咧声中睡着了。
这不能怪他。首先，他伤得不轻，其次，他不是第一次被网中人在口舌上刁难——次数之多可与他们互相殴打相媲美——基本上他是当摇篮曲来听的。
网中人没得到任何回应，自觉无趣，想了会儿还是把被子给梁皇无忌掖好。他站起来走出去，外面炽阎天站门口等他，一路跟着他回到大殿前才说：“医者说最好是不要在养伤的时候刺激病患。”
妖神将冷冷道：“邪神将若是连这点话都听不得，活该气死在床上。”
炽阎天就不说话了。
等汇报完工作下来，炽阎天又说：“我知道你最关心他，但也不用每次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网中人不知该先反驳哪句。
他用了他的万能答案。
“哼。”

03.
公子开明第二天下午来看梁皇无忌，倒叫邪神将吓了一跳。
“策君？你不必来的，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哎呀，就算本策君的事情多的可以堆成山，难道就连来看看你的时间都没了吗？没有那么夸张吧。而且你是为修罗帝国受的重伤，本策君要是不来看你，就是你不怪我，我也会很自责非常自责特别自责的——好了闲话不多说，你现在感觉怎样？”
“最多三天应该就能下地。”梁皇无忌说，“不用担心，我的恢复能力很强。”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开明看起来松了口气，“我看妖神将那个样子，还以为你命不久矣了呢。”
梁皇无忌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迷惑表情。
公子开明迫不及待地解释说：“哇靠，你是真的不知道，昨天到今天他都暴躁得要命，谁上去说话都要刺回来。还跑到我藏东西的地方翻了半天，出来就投诉本策君说我居然没有什么能用来治伤的。你说，我能不误会吗？”
梁皇无忌想摸摸鼻子，可惜他的手动不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啦，不过我刚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当时距离妖神将也不近，为什么反应速度那么快？连距离最近的荡神灭都没反应过来，你居然能冲过去挡住那一下。”
梁皇无忌哑口无言。
“是因为邪神将你实力超群，还是因为……你只看着他呢？”
指望策君单纯是来看他真是做梦，梁皇无忌心想。
“用不着试探，策君。”梁皇无忌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我确实对妖神将格外关注。”
俗话说得好，你想让他尴尬的人一旦完全没表现出尴尬，那尴尬的一定是你本人。
但公子开明何许人，就是尴尬也绝不让你看出来。他越挫越勇，继续说：“哦，那你是承认你特别喜欢他咯。”
梁皇无忌老神在在地说：“是。”
公子开明差点噎住：“……对着我你就回答得这么坦荡。你要是对他有这种有问必答且回答毫不做作的态度，怎么现在还没跟他滚到一起去？”
梁皇无忌说：“他又没问过我，要我怎么答？”
公子开明用一个简短的语气词结束了对话。
“呵呵。”

04.
煞魔子晚上摸了进来，手里捧着骷髅头。
“我知道你想我快点好，但对我用你新学的咒语就大可不必了。”梁皇无忌睁开眼，怀抱着求生的欲望诚恳劝说师弟。
煞魔子说：“师兄，我是来保护你的。”
梁皇无忌说：“我这里很安全。”
“有黑影连续两个晚上都在这附近徘徊，我怀疑有魔要暗杀你。”
我看你更像来暗杀我的。
“那个是妖神将。他可能晚上睡不好出来乱晃，不要大惊小怪。”
“为什么师兄你知道那是妖神将？”
梁皇无忌卡壳了。
“因为他……飞跃屋顶的声音很特别。”
煞魔子用复杂的眼神看他一眼，默默捧着骷髅头站起来，打开门缓缓走出去。背影寂寥，让魔都不忍看下去。
梁皇无忌：“你还好吗？”
煞魔子回过头来用他绝对听得到的音量说：“策君说得对，我是个傻子，我居然没看出来。”
梁皇无忌：“看出什么？”
煞魔子把门关上，以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决心。

05.
在战役彻底结束后，网中人收到了煞魔子的一封信。
信的开头是这样：
“尊敬的妖神将：”
网中人不由看了一眼落款。
确实是煞魔子。
“虽然很不情愿这样说，但还是希望你和我师兄幸福。”
尽管这么说很奇怪，但网中人头皮一阵发麻。
他转手就把信递给身边打着吊带翻文书的梁皇无忌，问：“这是什么新的挑衅方法吗？”
梁皇无忌接过来看一眼，镇定自若地说：“他可能误会了什么。”
网中人说是吗。
梁皇无忌用术法把信点燃，扔到一边等它自行销毁，接着埋头看战损报告。
网中人得不到回应，便老话重提说你为什么当时要给我挡那一下？我不会真正死亡，即使当时死在那里，复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梁皇无忌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没想过，就是本能。
邪神将停了一下，接着说，更何况，你即便复生也会失去许多记忆，没有记忆为支点，也和真正的死亡无异。
网中人问，我有没有记忆，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梁皇无忌犹豫片刻，说当然。
当然非常重要。

06.
随帝鬼征战人界的前夕，网中人忽然问：
“邪神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梁皇无忌把肩甲卸下后想了想，说：“注意安全。”

07.
在那之后，网中人复生了很多次，在人世经历了几世几轮。
他有太多的事情记不得，可在九龙天火壁外，他仍旧记得梁皇无忌是魔之左手，记得邪神将的封印结界在魔世无人可出其右，记得邪神将当年与他并肩作战。
在剑与盾的情谊彻底破裂后，网中人仍旧记得过去有那么一天，邪神将对他说，那些记忆很重要，不要忘了。
于是他用尽全力去记。
网中人想，我记得这样多，为什么你仍不肯回到我身边？
你说你得了重生，却又凭什么把旧日抛给我一个健忘的魔？
你说没了记忆便与真正的死亡无异，可如今你告诉我，死的那个到底是谁？
是谁叫我记得，又是谁选择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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