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19 【妖邪】为什么网中人能记得梁皇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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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1-19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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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9 【妖邪】为什么网中人能记得梁皇无忌

01.
“你看看我是谁？”
网中人抬眼望去，思索片刻。
“吵闹的猴子，不认识。”他下了判语。
公子开明捂住心口，似是悲痛欲绝。
策君夸张地深呼吸数次，把手指向身边一脸担忧的梁皇无忌，问：“那他是谁？”
妖神将毫不犹豫：“邪神将。”
公子开明冲梁皇无忌大叫：“你还说你们没一腿！为什么他只认得你？”

02.
为什么他只认得你？这问题极妙。
若放在爱人之间，这是转世轮回生死沉浮仍不肯忘却；若放在死敌之间，便是恨之入骨纵然埋于泉下仍不肯释怀；若是在亲人之间，应是血脉相连至亲骨肉叫浪子也回首。
若放在网中人与梁皇无忌之间，又算是什么？
是咒印锁住灵性隽于眉心，生生世世不可磨灭。

03.
简单来说，就是梁皇无忌为了确保网中人蜕变后能迅速想起点什么，自告奋勇给网中人脑门上画了个特复杂的咒，据说能最大程度锁住网中人最想记住的事情。
“但因为这个咒印特别复杂，实验对象又只有妖神将一个，嗯……”梁皇无忌愧疚万分，“可能是出了点岔子，效果变成了让他只能记得施咒者。”
公子开明皱着眉，把视线在魔的左右手间转了两圈：“那也不一定哦，要不本策君把帝尊叫过来让他来试探试探？”
“也好。”
帝鬼那头听说妖神将的功法出了点岔子，放下手中的事就赶过来。
一进洞府，就见公子开明指着他大声问：“妖神将，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网中人迅速起身对帝鬼行礼：“帝尊。”
公子开明：“……”
“实话实说，邪神将。”公子开明把梁皇无忌拉到一边，“你那个咒的效果是不是让他忘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魔？”
梁皇无忌：“这可是策君你自己说的。”

04.
时间一长，网中人的记忆逐渐恢复到了能和同僚正常交流的地步。期间他闹了很多诸如因为不认识同僚所以自己下定义以至于开口就是新起的外号这种笑话，害得跟在一边帮助恢复记忆的梁皇无忌四处给赔不是。
后果也不能说没有，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严重的无非是被称作“牛头尊”之后荡神灭再也无法摆脱这个外号——谁叫公子开明听见了。
某次任务里妖神将难得和邪神将一道——他们早就是独当一方的大魔，需要合作的任务并不多——网中人问梁皇无忌：“你给我脑袋上画的那道咒语，到底有没有针对性？”
梁皇无忌正低头专心研究地图，闻言嗯嗯啊啊一通，语气无比敷衍。网中人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梁皇无忌晃过神，无辜地问：“什么针对性？”
“你说能锁住记忆的那个咒印，有没有具体效果指向施术者的针对性？”
“理论上来说，并没有。”梁皇无忌严谨地说，“但我毕竟没有实验对象，所以也不知道实际操作是不是真的和我想的一样。”
瞥见网中人面具后那双眼里的寒光，梁皇无忌连忙补充：“我是确定了这个对你……对正常的魂体不会有伤害才提议用的，真的。”
网中人冷笑：“你确定？你不是没有实验对象吗，怎么确定？咒印这种精细活，你要动手脚，不是行家谁看得出来？哼，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同意你这样做。”
梁皇无忌瞬间沉默下来，他挣开网中人的手，移开目光，低头继续看桌上的地图。
就在网中人以为梁皇无忌要装哑巴直到他自动离开时，梁皇无忌说话了。
“我也不明白。”他说。

05.
网中人没打算道歉，毕竟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梁皇无忌之后也再没提过那天的话题，和和气气对他，仿佛真的心无芥蒂坦坦荡荡。
但总有些不一样。
梁皇无忌忽然对他疏远了。这种疏远并没体现在表面上，而是更加微妙的，没有仔细观察很难看出来的那种。
就从谈话这块来说吧。
平日里网中人说话当然不可能句句带刺，可也见不得有多动听。梁皇无忌在旁人看来与世无争得不像个魔，只有在对敌时才能看出他不是靠脾气好才当的了邪神将。总有魔私下说他们能相处融洽定是梁皇无忌能忍，但网中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梁皇无忌能忍，是因为有这个必要。面对敌人，如果不能忍一时之气，他这面盾牌就不再稳定。面对同僚，如果不能忍一时不快，他很难让内部心服口服。梁皇无忌不是天生不会动怒，他只是很能自制。
可他在网中人面前很少这样，一般网中人若口出恶言，梁皇无忌都会当面给还回去。当然，梁皇无忌很少说狠话，但他噎死人的水平半点不必网中人差，可恨的是梁皇无忌还击时绵里藏针，经常叫你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得半死还不能说什么。
但现在不是这样了。网中人对此颇有些愤恨，梁皇无忌现在和他说话总是带了点犹豫，好像经常在想该怎么应答。就像是梁皇无忌在重新试探他们之间应有的距离，以便把握最让双方舒适的说话方式。他不再毫不犹豫地，带一点哥们儿之间才有的玩笑意味去对网中人的话反击，他现在对网中人说话要反复思量——哪怕只是半秒，网中人也觉得这太长了。
就像是，就像是梁皇无忌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一样。
他那句话威力有这么大吗？
返回王城的路上，网中人找准时机问梁皇无忌：“在我上一次死亡之前，你为什么会想对我用这个咒印？”
梁皇无忌吃了一惊，转头小心翼翼地看他。
网中人烦透了他这段时间的这种态度，当即火就冒上来了。
“你爱说不说！你以为我想知道？”
听他发火，梁皇无忌竟笑了起来，神情也略微放松了些。
“我想你醒来时能多记得一点。”梁皇无忌说，“这样就算你醒来时身边没有熟悉的魔，也不会觉得手足无措。”
“毕竟你不可能每次蜕变时都那么好运能有同僚在身边。”
梁皇无忌句句真心，字字肺腑。
“你说你确定那个咒印没有危害，是通过什么方式？”网中人老话重提，梁皇无忌明显畏缩了一下，像是怕他再说些什么。
“通过我自己。”梁皇无忌说，“咒印作用于灵魂，我拿自己的试过，确认即便不能锁住记忆也不会对灵魂有其他伤害，不然也不会拿给你用。”
“这点我证明不了，除非我也像你一样失忆一次。所以我很感激你那时候相信我。”
网中人心底里升起一股极浓重的荒谬感，却不知是梁皇无忌更荒谬，还是他更荒谬。
兴许都不是正常魔，才能凑成一双左右手。
妖神将下了结论。

06.
许多许多年之后，戮世摩罗叫网中人拿回属于修罗帝国的鬼玺。妖神将不曾犹豫，只是在他鬼玺到手，准备动手拍在梁皇无忌的后脑勺时，他停住了。
网中人不明白为什么要停下来，但他看着昔日邪神将的侧脸——梁皇无忌那一瞬间合上眼，像是要将身家性命交于他手——记忆碎片一股脑地涌进来，百年前的篝火，停在他额上的温热手指，一命一诺的轻许。
妖神将停在原地。
“让邪神将决定。”网中人说。
“不然你是站哪一边的啊？”戮世摩罗质问他，带着点取笑的意思。
等到走了很远，戮世摩罗又问：“为什么下不了手？明明就差一点了。”
“没有必要。”网中人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邪神将不是非要死。”
“哈，是真的没有必要，还是你不想呢？爱将啊——”

07.
用自己最珍贵的灵魂试验，受到误解也不开脱，只为同僚能留一点微不足道的记忆。
是真的有必要，还是你不舍得呢？
网中人想，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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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9 【妖邪】为什么网中人能记得梁皇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