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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m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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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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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1-10-1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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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香九霞x香六牙】《唯你是青山》下篇（一，二）
0
唯你是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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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V/
T:VFyby\w
正是薄暮晚秋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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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霞光餘暉，映入雲生霧迷之處，暖了流水盈波，暈在飛簷翹曲的獸首之上，鐵馬風鈴，脆聲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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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問夢澤，不入世的仙鄉學府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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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紅烈烈如火，隨山風婉轉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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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地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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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下的時候，正看著遠山，他的目光隨那一點殘陽，越過山水萬重，慢慢的斂入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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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霞飛煙，軟紅輕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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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最後所見的，陽光下的湯問夢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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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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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湯問夢澤山座，白象香六牙，有一個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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孿生子，一母所生，一師所授，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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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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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沒有突然離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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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香六牙終於找到他，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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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突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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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偏離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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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戴著面具，刻意隱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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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慢慢抬起手，撫過臉頰，卻只觸碰到冰冷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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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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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還是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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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的眉心，微微揚起的眉尾，秀麗到極致也鋒利到極致的眉眼，自他離開後，再也未曾見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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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意看見他，所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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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意遇見他，所以入了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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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意想起他，所以遮去這張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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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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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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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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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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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他的心底漫起了前所未有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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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 (;Lbl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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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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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便再也不會有香六牙，也不會有香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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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秘密，便永遠也不會為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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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埋葬於過往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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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可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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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此隨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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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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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那個柔和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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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修長的手指，牽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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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想起，年少時，哥哥也是這樣牽著他的手，走進了湯問夢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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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陽光清透，還有山間的風，撫過初發茸草，新生嫩芽，一朵花，自枝葉橫生間顫顫的探出頭，偷窺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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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淫黑道多年，他冷硬如石的心在微弱的顫動後，第一次生出無可言喻的溫暖和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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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傾訴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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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無可奈何的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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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已盡聚於掌心的功力，被迫接受了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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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笑，他竟不敢回抱，他竟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克制自己身體那不由自主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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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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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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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問香六牙是怎麼找到了他，也沒有問我隨你回去後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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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是堂堂正道山座，而我，卻是暗夜裏見不得光的凶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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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纖劍尖點在他咽喉，一線冰寒激起點點顫慄，他看著茫茫黑暗中只餘一點輪廓的身影，他知道那是誰，卻又恍若從未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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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雲折翼不全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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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他微微蹙起一點眉心，環視身周，湯問夢澤弟子無一遺漏，已盡數被綁縛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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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座，你終於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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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鷹微笑的看著他，適應眼前的黑暗後，微聞得水聲淙淙，他已辨出自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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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湯問夢澤後山的一處山洞，有溪流自此而過，順流而下，便是雲藪夢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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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世間事，皆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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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由此開始，也將在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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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敬愛的山座，願意告訴我那個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嗎？”不全鷹手指一收，掌中骨劍一聲輕吟，他驟覺咽喉間寒氣乍退，身側一名弟子已無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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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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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鷹那雙漂亮的冰藍眼眸爍爍盯著他，寒涼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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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眼睫微微一顫，他想，大哥，你若在此，會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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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不全鷹並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他看來斯文俊雅，出手卻著實狠厲辛辣，不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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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堆積在他身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溫熱的，或是已經冰冷的血，染濕了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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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得他們每一個人，知道他們的名字，瞭解他們的品性，給他們寫過批語，鼓勵過他們，也懲罰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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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雁書微弱的喊了一聲:“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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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頭一個小小的劍痕，血流如注，他再也說不出話，再也不能喊他山座，可是他仍然靜默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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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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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香六牙，他想，真可惜，就算整個苦境的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在乎，而會在乎的那個人，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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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合上眼，大哥，你，能感受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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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身受的一切，你，感受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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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風清寒，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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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侯的鋒刃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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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鷹一劍削落他的束發玉冠，他微微的低下頭，長髮拂肩，卻只是想起，那一日，他也是如此，反手一劍，削去了大哥的發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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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得到，冰寒如雪的劍尖托住下頜，抬起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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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那一日，他也是如此，抬起了大哥的臉，長髮如水雲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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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座，”不全鷹帶著一點笑意輕佻，手指撫過他的臉頰，“你真讓我驚訝！這麼多的弟子，你竟都捨得，毫無惋惜，毫不留戀，任他們一個個死在你面前。”低下身，連呼吸都清冷如霜雪，“你知道嗎？山座，我甚至懷疑，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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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張開眼，那雙與香六牙一模一樣的鎏金眼瞳，無悲無喜的看著面前的不全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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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慢慢往下，一點點，劃破他層層衣襟，劃斷腰帶，停在腰間，不全鷹側頭看著他，唇角淺淺勾笑，手腕輕翻，骨劍微振，劍風過處，衣袍已盡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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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從來短暫，千年歲月不過一彈指，他的債，在此處欠下，亦在此處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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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從來漫長，那一日便足以銷盡千年歲月，之後的光陰，都成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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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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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犯下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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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香九霞臥於湯問夢澤後山高樹之上，偷飲師父的陳釀，他甚至想像得出師父發現少了一壇酒時大發雷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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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什麼關係？酒不就是拿來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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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父喝，還是他喝，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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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酒壇高高扔起，一線流泉傾下，映日生輝，光暈如虹，他仰頭張口接了，手腕一伸，托住落下的酒壇，入手已輕了許多，他反手拭去唇邊酒漬微笑自語，“大哥也在就好了，有酒一起喝，有罵一起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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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茂密枝葉間瀉出，半明半昧映著他的臉，他微微的閉了一下眼，不覺便生出那麼一絲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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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並蒂雙生，卻命格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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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些發花，頭卻很痛，越來越痛，仿佛有人在他的腦袋裏不停的喃喃自語，忽而大哭，忽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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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能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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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可能！他想，一定是我喝醉了！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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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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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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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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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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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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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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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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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在喚他，他自樹上坐起身，尋聲望去，看見了大哥香六牙緩步行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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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六牙前幾日練功不慎，一股真氣誤入十二經脈，三陽三陰表裏相亂，功體無以為濟，竟致目不能視，只日頭正盛時，憑光影明暗，依稀得見一點輪廓，師父著他在房間裏靜養調息，不必隨九霞一同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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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將酒壇置於一側，翩然掠落，剛要回應，見香六牙似已聞聲而來，忽地心頭一動，側身退開，掩入樹後陰影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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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六牙聽聞門下小師弟說今日有客臨門，師父特取佳釀接待，卻發現少了一壇，便猜是九霞所為，知他素愛後山清淨無人，故來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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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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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倏然而起，有人自後襲來，香六牙雖功體半廢，不能視物，仍是應聲避開，“九霞，不要玩笑……”話音未落，背心卻撞上一堵實物，枝葉搖晃，置於樹上的酒壇翻倒落下，他乍一啟唇，已覺酒氣盈面，順喉鼻沖入，嗆得他連連咳嗽，幾乎呼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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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本是玩笑心起，見大哥不慎被酒水淋了一身，咳得面紅耳赤，一時又好笑又為自己玩得過火而有些愧疚，忙走到他身邊，抬手以袖為他拭去面上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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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六牙也猜知是他同自己玩笑，並不避讓，反倒仰起頭讓他為自己擦拭，長髮沾了酒水，濕淋淋的散了一肩，琉璃淬金的雙眼因失焦而霧氣濛濛，臉腮醉紅，唇角含笑，“九霞，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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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呼吸一窒，嘴唇已被封住，香六牙愕然睜大雙眸，眼前一片迷茫，什麼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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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柔軟的嘴唇輕輕的貼上他的，醉人的酒意，也不知是誰薰染了誰，香六牙只覺腦子裏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唯一的念頭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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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他不是九霞，九霞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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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及此，他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手腕一翻，長劍已在握，反手便是一劍，自下而上劈面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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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霞一時情迷，傾身吻上他嘴唇，香六牙目不能視，這一劍來勢也並不甚急，原不能傷他，也不知是否酒意上湧，神智漸失，他竟未能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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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斜劃過他的臉，幾乎傷及眼睛，森冷殺氣離他前所未有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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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身連退數步，右頰上劍痕一線，鮮血急湧而出，卻仍不能信，自己險些就死在大哥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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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知，令得他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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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六牙秀長雙眉微微豎起，凝神細看，日光下影影綽綽，卻仍是看不分明，他索性閉上雙眼，收劍側立，沉聲喝問，“究竟何人，竟敢擅闖湯問夢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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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九霞微一沉吟，自覺不便辯解，不如就此悄悄離開，反正香六牙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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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香六牙雖不能視物，感知卻更靈敏，他只一動，香六牙已猜知他心思，劍勢一緊，攻得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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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九霞只好繼續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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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該跟大哥開玩笑，更不該一直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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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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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撫過嘴唇，那裏還留有一點餘溫，一點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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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吻，來得莫名，越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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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濡濕令得他回過神來，血流滿手，濕透衣袖，他摸了一下臉上傷口，劇痛令得他狠狠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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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8 S]p]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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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w<@
……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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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T'R G
眼前劍光如銀泉乍裂，飛花亂濺，他已無暇再顧，飛身急退之際，反手出劍架開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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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連番急退，驟覺眼前一暗，卻已退入後山一所山洞之內，水泉淙淙自身側流過，洞中幽暗不明。
lFzV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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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六牙因閉了眼，卻不知他退入山洞之內，只是聞聲而至，縱劍追擊，他閉目之後，不再受光影明暗影響，漸漸習慣黑暗，出劍也更迅捷辛辣。
X8 )k'h
2aYBcPFQh#
眼見無法避讓，九霞心一橫，翻腕出劍，劍光乍亮，燦若銀河飛虹，矯如翔鳳驚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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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r], >aG
這一劍，劍勢劍意如此熟悉，香六牙豈能不識，只是箭已出弦，他又因傷而功體不濟，無力回轉，一時招架不及，驟覺劍風襲面，他霍然一揚頭避開，束發玉冠已被長劍劈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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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譁然散開，下頜亦是一涼，劍氣清寒刺喉，他被迫仰起了頭，心裏不免添了一絲疑惑，真的是九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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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Rf;bKZ
還是，護山劍陣有了破綻，被人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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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原是孿生雙子，年歲一般，只是香六牙因自覺身為兄長，處處以身作則，不免多出幾分沉穩謹慎，此時發散鬢亂，長劍強行托起他下頜，彎折出一個屈辱的角度，倒是難得一見的狼狽脆弱。香九霞雙目盯著他散開衣襟間的脖頸，洞中光暗，愈覺素白如新雪，只覺心上顫顫，躁動難安，他的頭又開始痛起來，功體隱隱已是壓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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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2xgN J
“你……”
%f]#P8V P
OC= &!<
香六牙來不及說話，已被強硬的壓倒在地，他的手被拉高過頭頂死死扣住，他的嘴唇被堵住，唇瓣傳遞過的痛意幾乎讓他懷疑自己是招惹了一頭野獸，將要被吞吃入腹。
eEZgG=s
K%z!#RyJ4
耳邊是急促的呼吸，壓抑的輕喘，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抵在自己腿側那滾燙堅硬的欲望。
CW dsOS=
$bTtD< a
也不知過了多久，嘴唇終於被放開，他忍不住的問，“你到底是誰？”
xC`!uPk/pL
a-NTA
回答他的是一條柔軟的舌，火熱的舔舐過他的下巴和脖子，舔去順著發梢臉頰滴落的酒液，那些來不及被舔去的，便順著他鬆散開的衣襟滑入胸前。
tV)CDA&Z
J K/{I k F
香九霞看著面前的不全鷹。
]\pi!oa
:&BPKqKp
大哥經常跟他誇獎這個弟子，誇他行事穩重，心思縝密，誇他雙腿雖廢，卻不自怨自艾。
HI8mNX3 "j
x UdF.c
呵！
H*W>v[>
@| z _&E
大哥，你也有看錯人的時候。
h^3gYL7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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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何止看錯了他？
[ 此帖被seemuch在2021-11-14 13:03重新編輯 ]
那边走，这边走，只是寻花柳，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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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14 【香九霞x香六牙】《唯你是青山》下篇（一，二）
從記事開始，香九霞就總是在疑惑一件事:
#UM,)b H
CNNqS^ct
我和大哥，究竟有什麼分別？
Tz,- ~ mc
Cut~k"lv
他們兩個實在太像了，若是兩兄弟頑皮起來，互扮彼此，那簡直連父母也會認錯。
w'@gzK
o#qdgZ
而，不只是臉，他們的性格喜好，心思習慣，都十分接近，甚至無需語言，只消一個眼神，便可心領神會。
Sz0PZtJ
Olzw) WjG
甚至，有那麼一些時候，他會忍不住的自問:我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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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所有少年都曾自問過的問題，只是他更有另一重含義，他和大哥，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如此重合的兩個生命，到底，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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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香六牙還只是個剛入門的修行者，而不是後來那德高望重經驗豐富的湯問夢澤山座，因此在被他問及的時候，終於展示了與他截然不同的一面，“並沒有什麼完全一樣的東西，”他微微的蹙起一點眉尖，“這世間的一切，自然都有其獨特之處，”他拂袖一指，“你看那棵樹，在這湯問夢澤也不知已生長了多少年，枝繁葉茂，但你絕不可能在其中找點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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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落在他的肩頭，輕輕的按了一下，那是他的大哥，在安慰他，安慰這個永遠跟著大哥身後，影子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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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什麼完全一樣的兩個人，完全相同的兩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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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能殺他，便註定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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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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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Bmq/[O
為什麼是我在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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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 zX
他像一只狩獵的獸在饑腸轆轆的守候中終於等來了獵物，瘋狂的撕開了身下人全身衣服，看那具身體在不知所措中微微顫抖，又強行鎮定下來。
F,_L}
alJ0gc2?
與他一般無二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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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wDnDyh
與他一般無二的身體。
{6u)EJ
R}oN8
他的手從緊窄的腰肢滑了下去，試圖打開那雙緊繃得連紙也無法插入其中的大腿。
I_1?J* b4k
w:zo \
然後，他聽見香六牙的聲音，幽微的，輕軟的歎了一聲:
;@; a eu
Yn?beu'
“九……九霞……”
t w4,gW
l,|Llb
似爆雷炸在耳邊，他有些眩暈，但更多的是快感！
+P(*S
#Y= A#Yz,{
沉淪於背德之中的巨大快感，像一波洶湧的浪潮，席捲過他的大腦，他的思維，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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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強硬的分開了那雙腿，死死的固定住，他看著那張黑暗中靜雅素白的臉，突然狠狠一口，咬住了香六牙微啟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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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的味道，湧入他的口腔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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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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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拼命保持最後一點清醒，他現在是香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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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問夢澤，白象山座，香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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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清修，又豈能輕易敗於情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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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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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被用力拽住，他身不由己抬起頭，與那張蒼白俊秀的臉相對，不全鷹微微一笑，一手抓著他的長髮，一手拈一方雪白巾帕為他擦拭面上泥汙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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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座，”溫熱的吐息在他面上，不全鷹鬆開手，巾帕落地，他的手指細長而靈巧，撫過秀致的嘴唇，溫柔的貼著面頰，慢慢勾起那收縮繃緊得堅硬如鐵石的下頜，感受到指尖傳遞過來的不受控制的細微顫抖，滿意的笑了一下，“你真該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山座，你的滿門弟子都在你身邊，流著血，失去最後一點氣息，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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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的手，順著蒼白秀長的脖頸慢慢滑下去，肩骨纖長平直，凹出一彎軟玉，那裏，剛好可以承載九霞的側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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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少時曾無數次依靠過的肩頭，他原以為有生之年，總還有一次機會，可以讓大哥依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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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一滯，他緊咬的唇齒間漏出一聲婉轉的喘息，那只冰冷的手用力掐住了他平坦胸前微微凸起的乳尖，惡意的搔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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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紅點微微脹大一圈，在寒涼中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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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座這麼敏感的身體，天天穿那麼多衣服，真是浪費得很。”不全鷹靠近他的耳邊，呼吸曖昧的繞過他耳側，“你猜，等下擎烽會來的人，都會有誰？會不會，有西溟疏狂？他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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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味的笑了一下，不全鷹放軟了聲音，“見過你這個樣子？他要是見到了這樣情欲勃發的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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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九霞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那雙沉默的燦金眼瞳冷冷看著不全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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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日為見山座，在湯問夢澤大門前苦守百日之久，山座卻不肯見，只讓魚雁書送了一紙信出去，”他溫柔的摸了摸九霞的臉，“刀鈴息響，白象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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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象失香……”不全鷹自言自語的說著，卻又笑了，“山座，到底失了什麼香，弟子斗膽，想請教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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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食了天蟒，借了他祖甲之氣，香九霞想回以冷笑，額邊卻已浸出汗來，那一聲笑便融化於他沉重灼熱的呼吸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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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就想起，想起大哥身上原是有一點微香的，哪怕貼近他身邊，也只隱約一點，素淡潔淨得就像皂豆留下的一點味道，並不會讓人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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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一日的山洞，幽暗的，冰冷的，安靜得只能聽見滴滴水聲和狠狠壓抑的呼吸聲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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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蒼白的身體在自己手掌下泛起層層暈紅，情動熱烈時，那驟然濃郁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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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象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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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惚的回過神，看著眼前神色陰冷卻又溫柔含笑的人，還好，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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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蜷縮，指甲狠狠掐入掌心，那只冰冷的手太懂得男人身體的缺陷，所過之處，掠起一片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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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氣息呵上他高熱的身體，不全鷹一點點的掰開他的手指，“山座這麼緊張，難道，竟從未與人歡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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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強行撬開的手掌空空，似再也握不住任何東西，冰冷的手指細細撫摸過他的掌紋，如小鳥纖細的絨羽拂過心尖，顫巍巍的一點癢意，卻無從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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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遺失了最後一根救命繩索而自高空墜落般，那感覺讓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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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一個聲音似遠似近的呵著氣，曖昧纏綿的說，“……你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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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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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無咎這樣說過，無數行過他身邊的男女都說過，只有他知道，他那顆心再也沒有能夠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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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老邁得失去熱情，失去活力，失去歡悅狂喜，也失去悲痛不可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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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溫暖是香六牙頰上淚滴，被他以指尖拭去，然後，他的手指便扣緊了香六牙的手指，嚴絲合縫，密不可分，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是一體，從未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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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心緊貼在一起，只有一個跳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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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吻那雙冰冷的嘴唇，叩開齒關，毫無章法的舔舐吸取口腔裏的溫柔，他甚至能感知到那一排牙蓄勢待發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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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直到最後，香六牙也沒有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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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也許香六牙知道是他，也許，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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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幾次，他甚至想要抓住香六牙問個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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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那一日的後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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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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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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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念頭，就像一只蟻蟲在細細的噬咬他的心，也不知是癢還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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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湮歲遠，那一點點痛就成了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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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久了，心上被恨被蝕出了一個空洞，冷颼颼的透著風，再也蓄不起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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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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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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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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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會殺了你！
那边走，这边走，只是寻花柳，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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