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29 【雀霏｜黑罪孔雀/暴雨心奴】纳西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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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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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0-29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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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9 【雀霏｜黑罪孔雀/暴雨心奴】纳西索斯

黑罪孔雀/暴雨心奴
含雀风、九暴，人物扭曲，谨慎观看

认识十年后，弁袭君和祸风行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几乎所有亲友都长舒一口气，并发出“果然如此”的感慨。没有人感到意外，除了弁袭君本人。

他们卖掉了七年前买的婚房，各自搬去不同的地方。到约定搬家的那天，祸风行先行离开，弁袭君独自停留在满是纸箱和编织袋的客厅，长久地留恋着家中虚幻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弁袭君甚至想从买家手里再把这套房买下来。但最终他还是冷静下来，带着行李浩浩荡荡回到自己的家。离去时天色已晚，窗外黑夜沉沉。

七年前置办这套婚房时，逆海崇帆尚在创业阶段，鸠神练、弁袭君、祸风行，三个人都算不上富裕。得知二人新婚在即，鸠神练慷慨解囊，几乎拿出了四分之一的首付款。直到他们劳燕分飞，书房里还摆着三人的合影。哪怕后来逆海崇帆倒闭解散，这张合影依然郑重其事地摆在这里。弁袭君明白，自己只是在凝视其中的某一个人。只因为那一个人在，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搬家时，弁袭君将这张照片带走，又摆在自己的卧室。

当夜烈霏来找他，抬眼看见这张照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对待弁袭君的感情向来尖酸刻薄，从不说什么好话。烈霏天生一双泪眼，眼下的泪痣波光粼粼，做出疯狂形容时，总显得含情脉脉。

烈霏感叹道：“损友真是情深意重，令人叹服。”

弁袭君并不搭话，珍惜地将那相框擦拭一遍又一遍。

烈霏最爱看他这没出息的模样，半是嘲弄半是玩笑：“既然你这么伤心，那干嘛不杀了他？杀了他，他就永远属于你了。”

弁袭君抬眸看他一眼：“他是你的叔叔。”

“比起那个死板的叔叔，我当然更喜欢损友你。”烈霏上前，拽着他的衣领拉向自己。弁袭君并不抗拒，顺着他的力道，两个人一同向床上倒去。烈霏冰凉的手拥抱他的身体。

在烈霏近在咫尺的灰暗眼瞳中，弁袭君看见自己平静的、无悲无喜的脸。

弁袭君的右眼尾有一块胎记，幼时模糊成乌黑的一团，盘踞在苍白的脸上，煞是恐怖，仿佛一个不祥之兆。也正因此，弁袭君少年时期颠沛流离，平白受了不少冷眼与欺辱。长大后胎记渐开，竟是羽毛般纤细的纹路。他双眼狭长，神色孤傲，配上这样一双妖异的眼睛，当真如同黑色孔雀。

成年后他遇见祸风行，祸风行望着他轻声赞叹：“你的眼睛很美。”

弁袭君心中微微一动。他想，那是因为你不曾见过我丑陋的模样。倘若你见到了，定不会说出这种话。弁袭君微微眯着眼睛，淡淡扫过祸风行。祸风行一派庄重模样，年纪轻轻却有沉稳作风。他坦然接过弁袭君审视的目光，回以真诚的眼神。

于是弁袭君移开视线，不置一词。

夜里两人相拥，祸风行一遍遍吻过他的眼尾。

那时候，弁袭君和祸风行还算意气相投，很快成为朋友，又很快越界成为恋人。再加上鸠神练，三人创建了逆海崇帆。那段筚路蓝缕的岁月是弁袭君最美好的回忆。弁袭君一遍遍回想，祸风行应当是爱他的。

弁袭君用一种献祭般的、坚硬如铁的态度爱着祸风行，这份爱如刀、如冰，贯穿祸风行的灵魂和身体。祸风行离开逆海崇帆后，他反而愈发坚信不疑，将那回忆牢牢抓在手里。祸风行的离开坚定了他的信念，也让他把这份爱打磨得愈发坚硬、锋利。祸风行伤害他，他也用爱朝着祸风行割下一刀又一刀。祸风行痛苦不堪，他反而感到疑惑：这是爱啊。

结婚三年后，祸风行提出离婚，但整整纠缠了七年才真正分开。弁袭君不同意离婚，咬紧牙关不松口。祸风行无奈，但又不忍心打官司，到底是多年患难与共，如何舍得在法庭上分庭抗礼，只好一年又一年地拖着。他向来心软，如今只觉得疲惫，紧皱的眉头似乎永远不会松开，连带着整个人都苍老几分。弁袭君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享受着他的妥协也享受着他的痛苦。他想，这是爱啊，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烈霏冷眼旁观，吞咽这一幕幕爱恨情仇的戏码。彼时他正狂恋九千胜，百折不挠，死也要拉着对方共赴黄泉。烈霏看着损友和叔叔互相折磨，竟觉得有趣。大家都痛苦才好，好过他独自爱而不得。

烈霏在一个雨夜来到弁袭君的家，和他的损友、他的叔叔的伴侣变成了情人。弁袭君没有推开他，也不为此感到惊讶。烈霏其人不能用常理揣测，再出格的事由他做出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烈霏在床上很疯，弁袭君不得不花大力气将他控制住，捆着绑着，缠绕手腕和脚踝，然后将情事继续下去。烈霏把他的肩膀和脖颈咬得血迹斑斑，活像是弁袭君在强暴他。弁袭君吻他眼下的泪痣而不是嘴唇。血从他的肩膀滑落，滴在烈霏的脸上，好像一滴眼泪。

沉沦时，烈霏神情迷幻，一声声唤着九千胜的名字，似喜似嗔，如怨如慕。这呼唤萦绕在弁袭君的耳边，令他感到恶心。

结束后，弁袭君先去了浴室，久久没有出来。烈霏以为他被浴缸淹死，打开门，看见他绸缎般的长发漂浮在水面。烈霏跟着踏进浴缸，灰蓝色的长发和弁袭君的黑发缠绕在一起。进入他时弁袭君心想，祸风行知道了大约会杀了他。

那就杀吧。弁袭君闭上眼，伸手掐住烈霏的脖颈。烈霏跨坐在他身上，渐感窒息。他并不害怕，反而笑得愈发艳丽。他低下头，问：“你也是这么对我叔叔的吗？”

弁袭君慢慢松开手。如果祸风行想杀他，那就杀吧。

烈霏扯着弁袭君的长发让自己射出来，一阵头晕目眩。幻觉消失后，他起身离开浴缸，不再管弁袭君。他步伐还有些颤抖，被弁袭君拽着头发拖回去。烈霏开口大骂，弁袭君随手拿毛巾塞进他嘴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烈霏在心底一遍遍凌迟弁袭君，几乎快比凌迟九千胜的次数都多。

出乎意料的是，在得知他俩的苟且后，祸风行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深深地沉默着。弁袭君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找到一丝一毫名为愤怒的情绪。会愤怒则说明还在意。但是他没有。祸风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如同一座寂寞的石像。弁袭君凝望着他的侧影，将这尊石像一刀一刀刻在自己的心上。

祸风行说：“你放过我吧。”

弁袭君说：“我爱你。”

弁袭君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冰冷华丽，如同其人。

烈霏自顾自地搬进弁袭君的家。祸风行将他视为自己应尽之责，恨不得时时刻刻照看着。得知烈霏和弁袭君同居后，他反而放了手，不再像从前那样事事操心。弁袭君被迫捡起这个问题儿童，几乎成了他半个监护人。

烈霏早已成年，却还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他的心理年龄似乎永远停在了遇见九千胜的那一刻。弁袭君时常烦恼，不得不出面替他收拾一堆烂摊子，大多是关于九千胜的。

九千胜礼貌问道：“您是烈霏的长辈吗？”

弁袭君欲言又止，说：“算是吧。”

当晚弁袭君回家，把烈霏的手腕和脚踝捆出大片红痕。烈霏喊哑了嗓子，第二天就给祸风行打电话告状。祸风行吓了一跳，以为一段时间不见侄儿已经病入膏肓，连忙赶来。弁袭君打开门，和前任伴侣撞个正着。

祸风行神情复杂，指着躺在床上的烈霏问：“你怎么能虐待他？”

“我虐待他？”弁袭君心乱如麻，一时怒从心起，“他差点活生生割了别人的耳朵。如果不是我，你就等着去警察局找他吧。”

祸风行无言，两人面面相觑。烈霏见他俩打不起来，顿觉无趣，翻个身裹着被子继续补眠。弁袭君只恨不得把他拎起来丢出去。祸风行很清楚烈霏是一个多么难缠的麻烦，一时竟心生怜悯，说：“辛苦你了。”

这句话落在弁袭君的耳边，似落石砸向水面，好一个五味杂陈。他紧紧握着卧室门把手，浑身僵硬，眼里复杂情绪涌动。他问：“我们就只能这样了吗？”

祸风行拿出手机，把赔给九千胜的医疗费转到弁袭君银行卡，不忍抬头看他的眼睛。祸风行停留片刻，转身离开，弁袭君抓住他的手腕。

“祸风行，”弁袭君开口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烈霏看着这一幕，几乎憋笑憋出了眼泪。

接下来的一整天，弁袭君郁郁寡欢。但他擅长伪装，仍是一副冰冷孤傲面孔。烈霏对他何其了解，知道此刻他表面有多淡然，心中就有多痛。他大笑，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入夜，烈霏又去扯弁袭君的睡衣，用冰凉的手臂拥抱他。弁袭君情绪怏怏，并不搭理。烈霏也不生气，伸手一遍遍拂过他眼尾的黑色羽纹，爱人般浓情蜜意。弁袭君冷眼看他，异色孔雀眼好似一双寒冰。

烈霏泪眼粼粼，笑望他眼底，歌剧般咏叹着，声情并茂。弁袭君，黑罪孔雀，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与情人，你缘何不愿承认？你我半生荒唐，深爱不属于自己的他者，归根结底，只是执着于他者眼中自身的倒影。此情扭曲，何爱之有？既然无爱，何苦伤心？

他语调婉转，似有万般情意，字字恳切，声声诛心。弁袭君见他眼中半怨半爱，如浪滔天。那怨比天高，爱似海深。倘若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将被这深潮吞噬殆尽。但他是弁袭君，是这世上最了解烈霏的弁袭君。因此，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地知道，此刻烈霏一往情深、满腔柔情，不过是望向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他凝视弁袭君或是九千胜，如同凝视一面水镜。

弁袭君没有说话，孔雀眼与泪眼对视。窗外暴雨滂沱。

-Fin.

[ 此帖被raynight在2022-10-30 15: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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