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5 【挹藐】天若有情（更新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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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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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3-15 08:3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15 【挹藐】天若有情（更新至2）

*狐妖小红娘pa，但只借用苦情树的部分设定，该作品中的其他设定和角色均不会涉及。
*中篇（大概），周更（尽量）。大纲已经写完，绝对不坑！
*在36存档下

　　第一章喵：让我们一起，Make 玄魁敇天 great again！

　　挹天愈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
　　他一向很敏锐，直觉精准得像雷达；他不动声色地注意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时他才意识到，跟踪他的也许不是“人”。
　　人妖共存已有几百年历史，人间对妖的管理十分严格，若是妖怪触犯法律，会得到更严重的惩罚。在这座小城，已有许多年没有发生过跨种族袭击事件。
　　而挹天愈，一名转正不久的医生，每天家和医院两点一线，过着堪称枯燥无趣的生活，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那名不知名妖精觊觎的地方。挹天愈拿起手机，在屏幕的倒影中隐约看到了自己的黑眼圈。如果这妖精像话本和电视里那样吸人精气，也万万不会选一个被工作榨干精力的社畜吧？
　　他叹着气抬头，一眼就瞧见个戴着墨镜在路边摆摊的道士。妖怪纵横的人间自然道士也不少，这个道士常在这里摆摊，靠出售符纸、护身符以及一些不知真假的“法宝”维持生计。
　　挹天愈鬼使神差在摊前驻足，默默听着突然精神抖擞的道士滔滔不绝地推销着他的“宝贝”。在他卖力地推销下，挹天愈十分谨慎地购买了据说能捉住一切妖怪的缚妖网和能让所有妖怪现出原形的现形布。
　　道士觉得挹天愈抠，挹天愈却觉得自己大意了。原本他只想买那张看起来像篮球网的缚妖网，但道士却说，缚妖网只能缚住变回原形的妖怪，所以这件“法宝”是和旁边那块灰扑扑的现形布捆绑出售的。
　　出于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挹天愈虽然觉得自己被坑了但还是爽快地付了钱。他回到家正准备随便搞点晚餐，突然听见玄关传来奇怪的动静。
　　“咔哒。”
　　声音很轻，但自小听力出众的挹天愈还是捕捉到了这微小的声音。他屏气凝视手里的菜刀，天人交战片刻还是把菜刀换成了刚买来的“法宝”。在厨房烟机嗡嗡地轰鸣声中，挹天愈悄悄地来到了客厅。
　　
　　落日余晖透过逼仄的阳台吝啬地洒进客厅，蒙着薄薄金红光影的室内昏晦不明，添了几分逢魔时刻的恐怖氛围。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的瞬间，挹天愈没有犹豫，将现形布猛地抖开，灰扑扑的布尽情舒展后，仿佛有灵性般扑向玄关处那团黑影。挹天愈的心思从“竟然真的有用”与“早知道多买几件了”之间飞速转变。他手上动作不停，趁被现形布包裹住的不明物尚未反应过来前拿出了缚妖网。幸好此物与现形布一样有灵性，否则挹天愈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使用这张两头漏的网。
　　挹天愈擦去额头因紧张而冒出的虚汗，略胆大地靠近在网布中不停挣扎的不明物。那东西的原形比他想象中要小许多，若不仔细观察，甚至难以在现形布堆成的布团中发现它的身形。挹天愈估量，这个不明物只需一个成年人交叠手掌就能轻易将它捧在掌心把玩。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用手戳了戳。
　　‘挺软。’挹天愈心想，他仗着缚妖网的约束又戳了几下，怀疑现形布下的妖怪是一种中式的史莱姆。
　　
　　“咪……”微弱的猫叫声响起。
　　挹天愈一愣，迷茫地注视着蠕动的布团。
　　“咪、咪——喵嗷————”伴随着几声猫叫，布团下的动作越发激烈。终于在几次剧烈的挣扎后，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从现形布边缘弹了出来。挹天愈眨眨眼，看到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在布下方探出，翡翠般绿莹莹的猫眼骨碌碌转着打量着四周，确定这里除它之外只有挹天愈一个活物后，才整个从现形布下钻了出来。
　　黑色皮毛的猫咪甫从现形布中脱身，便又投入与缚妖网的战斗中。它又挠又咬，对着网结哈气，时不时冲挹天愈喵喵叫几声，像在让他赶紧来帮忙，又像责怪他乱用地摊货法宝。总之看起来非常有活力。
　　挹天愈忆起摆摊道士的叮嘱，法宝不会对普通的小动物生效，只有感应到妖气时才会发动。毫无疑问地，眼前这只人畜无害的小黑猫，正是跟踪了挹天愈数日的神秘妖怪。
　　“你是妖怪吗？”挹天愈趁小猫不注意戳了下它的屁股，黑猫立刻将矛头掉转，对着挹天愈哈气。
　　“为什么跟踪我？”挹天愈无视小猫的抗议，继续逗弄着它，“我知道你是妖怪，你会说话吧。”
　　小黑猫像是被气急了，它又连续喵喵叫了几声，但这次不同的是，猫叫声传到挹天愈耳朵里竟然自动转换成了人类能理解的语言。
　　
　　“喵！喵喵！”（快放开我！）
　　“喵喵！喵！”（你怎么搞突然袭击？）
　　“喵嗷！喵喵喵！”（你误会了，我没有跟踪，我只是在观察你！）
　　
　　在接下来几分钟的咪咪声中，挹天愈搞清楚了来龙去脉。首先，这只黑猫确实是跟踪他的罪魁祸首；其次，黑猫的目的与话本、电视剧等文娱作品毫不相干，它是来考察的；最后，黑猫称挹天愈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除妖师“玄魁敇天”的第二十七代传人，更是当世唯一有资质继承玄魁衣钵的人类，所以他必须立刻改行随它修行并“Make 玄魁敇天 great again”。
　　挹天愈听完，立马决定拨打妖警电话：“喂，您好，我要报警。我这里抓到一只跟踪我的猫妖，还向我进行非法传教，我家在xxx小区x-x号，请尽快来吧。”
　　“咪？”黑猫歪头望着摆弄黑盒子并开始跟黑盒子自言自语的挹天愈，由衷怀疑玄魁的徒孙是不是脑袋不大好用。
　　报完警后，挹天愈蹲下捏了捏在发呆的黑猫的耳朵，手感不错。他发现猫咪的耳朵上还长了聪明毛，心想这确实是只聪明的猫，都成精了。挹天愈有些小遗憾，如果它只是普通的小猫，他会收养它；但它却是货真价实的妖怪，不仅跟踪他还试图向他传教，那他只能将黑猫交给妖警们了。
　　
　　一刻钟后，妖警们奔赴而至，他们新奇地打量着这次的报警人，知道他是完全没有玄术背景的普通人，竟然能靠地摊上买来的法宝捕捉到一只大妖，真是不可思议！
　　挹天愈得知黑猫是只大妖时同样感到不可思议，毕竟从外形来看小黑猫与“大”字没有任何关联，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能抓到小黑猫恐怕有不少侥幸成分在内。挹天愈想通后开始尴尬，因为他发现这恰恰说明小黑猫并没有害人之心，对他毫无防备，它可能真是单纯的跟踪考察，和传教。
　　“这种情况，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置？”挹天愈忍不住问。
　　被妖警捏着后颈提起的黑猫动了动耳朵。
　　一名妖警说：“你放心，我们有严格的制度和程序，会对犯罪嫌疑妖严加看管，绝对不会让他有报复你的机会！”
　　“呃，不是，我是说它对我好像没有恶意，能不能从轻处理？”挹天愈说：“我对你们《妖怪治安管理法》不是很熟，请问只要是被抓的妖怪就都是犯罪嫌疑人……嫌疑妖了吗？”
　　妖警同志解释：“普遍是这样的，但我们妖警局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地方，只要查明事实，自会公正处理。”
　　“好吧。”挹天愈干巴巴说。他终于意识到这是套万能说辞，小黑猫到底会如何并不能得知。
　　
　　“先让它变回人形吧，”一名妖警说，“这要是被妖权保护协会那群人看到，又得投诉大闹。挹先生，介意我们在您家进行一个临时的小讯问吗？”
　　“请便。”
　　挹天愈退后几步给他们留出充足的空间。其实他很好奇小黑猫的人形。挹天愈想，黑猫看起来个头不大，也许人形是个孩子或半大的少年。这样想着挹天愈内心多了几分微妙，虽然妖怪幼崽比普通人类活得久，但面对年岁尚轻的人形外表，挹天愈不保证自己不会产生愧疚心虚等情绪。
　　他揣着乱飞的思绪将目光放在客厅中央的猫妖和妖警身上：只见三名妖警分别站在黑猫三个方向，之间的位置相连恰好能组成一个正三角形。他们同时抬指掐诀，咒词的光芒显现，如一条条锁链紧紧锁住黑猫细小的身躯。
　　挹天愈见此场景，骤然感到心脏绞痛，而后数个模糊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飞过，他想抬手去抓那记忆的碎片，或者捂住剧痛的胸口，但身体如同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幸好这种状态眨眼而过，挹天愈摸着心口残留幻痛的位置，怀疑这是连续数日过度加班引发的心绞痛和幻觉。
　　就在挹天愈考虑是否休假时，妖警们已经施法结束。璨白的光缠住猫妖，那团光晕不断放大又拔高，当光晕完全消散时，原本猫妖的位置只余一名墨紫长发，形貌昳丽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二十岁出头，这个年纪不大不小，但他的装束打扮却十分复古，可以无缝入组古装剧组，很有历史感。他的气质也与挹天愈的想象毫不相干，他现原形时很活泼，人形时气质却相当沉稳；虽是天生笑唇，目光却倨傲冷淡，看谁都似笑非笑，用那双碧眼冷漠审视着一切。
　　当青年现身的瞬间，挹天愈就知道这次是自己被捕获了。他盯着猫妖那张让他倍感熟悉的脸，心在无知觉间就被什么紧紧攥住。他眼眶发涩鼻头泛酸，没由来的情绪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思绪，滚烫的眼泪下一刻就要落下。
　　
　　幸好妖警严肃的声音打断了他：“犯罪嫌疑妖，报出你的姓名和编号！”
　　墨发青年长眉轻挑，不知道“编号”指的是什么，于是只回答了自己的名字：“藐烽云。”
　　“藐烽云，藐烽云……”另一名妖警摇头晃脑着思考，突然一个激灵，结巴道：“欲、欲天九宸，他是欲天九宸！”
　　
　　（未完待续）

[ 此帖被早睡戒糖在2024-03-17 22: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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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

1樓發表於: 2024-03-17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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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在三教联合前，人与妖一直处于混乱无序中。妖食人、人捕妖，因妖占据力量优势，人类在两族的交锋中一度处于劣势。那时三教心思各异，虽派出弟子到各地降妖除魔，但对联合之事一直搁置。
　　直到数百年前，有个崇拜蒿里鬼君，名为“奈落道”的组织倒行逆施，竟以邪术将已死之人的魂魄召回人间并塞进陶土傀儡操控，在朔城一带兴风作浪，大肆屠杀人族、妖族制作尸傀，三教才组成同盟，并暂放成见联合妖族异士，共同将奈落道彻底毁灭。而欲天九宸藐烽云，便是当年作为中间人串联妖族与人族结盟的大妖。奈落道灭亡后，欲天九宸就此退隐不见踪迹，没想到今日竟然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再现。
　　妖警们面面相觑，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妖族血统，却也对欲天九宸了解有限。最终他们还是客气地将大妖请回局里做客，并急忙向上级求助，寻求能够甄别藐烽云身份的人的帮助。
　　事情的发展超出挹天愈的预料，他从妖警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猫妖的身份不一般，他没有去想猫妖脱身后是否会报复，反而为小黑猫脱离险境悄悄松了口气。他在报警回执上签好字后，将几位妖警和藐烽云送出了门。
　　藐烽云报上名字后便闭口不言，也不理人，直至离开前才对挹天愈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挹天愈想起方才他对猫妖本体动手动脚又戳又摸，不由大窘，越想越觉得藐烽云那眼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挹天愈嘀咕：“不知道小、藐烽云会被关多久，他们会教育他一下吧？就是不知妖族有没有走后门这一说……算了，这与我又无关联。”挹天愈失笑摇头，觉得他不会再与藐烽云有瓜葛，便不再去想妖怪的事。
　　当晚，作息习惯良好的挹天愈准备入睡时，响起的门铃打破了平静的日常。挹天愈先从猫眼观察来人，接着猛地后退半步拉开了门：“怎么是你？”门外，正是今天下午才被妖警们带走、有跟踪前科的猫妖藐烽云。
　　猫妖此时已与傍晚初遇时的样子大不相同，他换上了现代装，摘掉了夸张的头饰，长发虽仍有些不合时宜，但好歹正经地束起了。他把一个文件袋塞到挹天愈怀里，推着年轻人的肩膀登堂入室，在房子的主人困惑时，堂而皇之地巡视起他未来的‘领地’：“我说过，你是现世玄魁唯一传人，随我修行《敇天玄烽诀》，重扬玄魁之名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
　　挹天愈没错过猫妖眼中的狡黠，但他的关注点却是：“这么快就从局子里出来，你果然走后门了。”
　　藐烽云微恼，心说这到底是玄魁哪个徒弟的后代？怎地这样油盐不进！但他还是要维持引导者的风范，耐心解释：“《苦境妖族管理法》有规定，外来妖怪入境定居活动必须有人类契约人。你的祖先曾是玄魁弟子，而我与玄魁是主从关系，所以我与玄魁的契约自然延续到你身上。那个袋子里材料手续齐全，你若还有疑问就自己看吧。”
　　什么主从、契约、管理办法，只让挹天愈徒增疑惑，他打开文件袋拿出那沓不薄的材料，费了番功夫才找到藐烽云说的那条规定。挹天愈看到法条内还说，类似契约关系的转移需要三位妖管局领导签字并加盖公章。他立刻抬头，正要开口之际却发现藐烽云已经站在他面前，伸手从那沓材料里快而准地抽出了一张纸递到他面前：A4纸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圆形公章，空白处赫然是三个笔迹不同的签名，谈无欲、岳云深、剑风云……
　　‘果真是手续完备。’挹天愈面无表情地想。

　　“我要申诉。”
　　“我替谈无欲驳回了。”猫妖得意地扬起下巴，唇边习惯性的笑有了几分实感。
　　这次轮到挹天愈微恼了：“你留下可以，但作为你的监护人我要与你约法三章。第一，你看过我家了，如你所见，我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这个你要自己解决；第二，我有我的私人空间，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就要尊重我，不能随便进入我的房间，也不许乱动我的东西；第三，你说的那个什么诀我没兴趣，你不能用任何手段让我去学。”
　　“可以。”藐烽云笑容加深，毫无芥蒂地同意了挹天愈的要求：“不过你有你章法，我也有我的规矩。其一，不准无视我，这不仅是说你不准对我视而不见，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回应。其二，你可以不学《敇天玄烽诀》，但我跟你讲起《敇天玄烽》时，你必须老老实实听完。至于第三点，我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猫妖的话彻底戳破了挹天愈的小心思。他确实打算彻底无视猫妖，好让他知难而退，但狡猾的猫妖先一步堵死了他这样操作的可能。况且藐烽云说话虽不客气，两个要求却十分合理；先不提第一条本就是人际交往中的基本尊重，第二条虽有私心，对比起挹天愈明显带着为难的“约法三章”，已是十分良心。
　　心地善良善于为他人着想的挹天愈此刻已经完全忘记，这一切本就是藐烽云引起的。他虽不打算继承玄魁衣钵，但泛滥的责任心已经将藐烽云纳入他的责任范畴。
　　“……那就这么说定了。”挹天愈认命般呼出一口气：“既然达成共识，你是不是也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关于玄魁，契约以及你。”
　　藐烽云本就无意隐瞒这些，加上他的计划已迈出第一步，故愉快地开始为人类青年解释：“玄魁敇天是人间第一个除妖师，在他出现前，饱受妖族蹂躏的人类百姓只能寻求人族修真世家或大妖的庇护，但无论是人族的世家还是妖族的妖王，都要纳贡献祭，金钱粮食、童男童女，最后都要成为上位者的口粮或奴仆。玄魁出现后，孱弱的人族百姓开始自救、互助，有一批人修习了玄魁的《敇天玄烽诀》，跟随玄魁四处云游斩妖除魔，便是最早的除妖师群体。而你，就是当年那批除妖师的后代。”
　　“那你呢？”挹天愈追问。
　　“我？我是玄魁的猫。”藐烽云的脸庞绽放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冷绿的双眸似都染上了温暖的色彩：“我不记得自己的出身，不记得父母，自我有意识起，便已跟随玄魁。不过说是跟随，其实是玄魁带着我四处跑。我天资差，灵智开蒙极晚，就连这身人形皮囊，也是在玄魁离开后才修炼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过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猫。”
　　藐烽云说：“那时的苦境危机四伏，远不像现在和平，我不知道吾之主是出于何种心态带着一只拖油瓶小猫四处奔走，但我知道，玄魁就是我的一切，他所拥有的、期望的，我会竭尽全力保全和达成。”
　　“玄魁敇天曾经名满天下，妖王跪拜，人皇俯首。但是现在，甚至有人连‘除妖师’之名都不曾听说，这叫我怎能甘心？”
　　挹天愈端视藐烽云薄怒的面容，猜到了他毫不隐瞒的理由。他装作无所知，继续问：“那你为何要等到世间只剩我一个玄魁传人才现身？”
　　藐烽云似乎有些懊恼，他沉思片刻道：“这就要追溯到当年奈落道之乱时。”藐烽云简单向挹天愈说明了奈落道的恶行，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厌恶：“奈落道那群该死的卑劣妖人，竟盗取玄魁墓土制成陶佣，还惊扰吾之主灵魂安眠，强行将他部分灵魂召回并当作傀儡奴役！那群无知贱类，恨不能再将他们挫骨扬灰！”
　　猫妖被气得发抖，他狠狠咒骂了奈落道极其祖宗十八代，才找回理智：“奈落道被灭后，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便将玄魁墓迁到玉山岑，并遵循他的嘱咐四处走走。后来我游历完人界便到玉山岑隐居，直到最近返回苦境，才察觉世间已沧海桑田。”

　　挹天愈听完，终于明白了初见时藐烽云身上那淡淡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他想起猫妖现身时那身繁复夸张的首饰和打扮，活像一颗摆在橱柜里的法贝热彩蛋……
　　此时，彩蛋猫正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挹天愈心想，若是换成别人，听完如此跌宕起伏的故事，兴许脑子一热就同意藐烽云的要求了。
　　但是，凭什么？
　　挹天愈确实被藐烽云对玄魁的感情触动，但这个故事中还有太多没弄清的地方。而且，现在他才是猫咪的饲主不是吗？
　　‘抱歉了玄魁，我可不会继承你的衣钵。’挹天愈默默想。
　　时代变了，现在世界的主题是人妖和平共处，哪里有除妖师生存的土壤？挹天愈又看了眼眸子绿汪汪的猫妖，也是他唯一有正式交流的妖怪，心想，如果真成了除妖师，岂不是要对玄魁的小猫动手了。
　　哦，现在是我的猫了。
　　所以出于主人的责任和包容心，挹天愈决定不点破这些，就让还没适应这个时代的小猫暂时沉浸在他的美梦中吧。

　　“我要睡了。”挹天愈说。
　　“……然后呢？”藐烽云茫然若迷：“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晚安？”
　　挹天愈保证自己看到了藐烽云咬牙切齿的神情，但那转瞬即逝，只剩藐烽云面无表情背过身去。挹天愈犹豫了下，还是觉得再说些什么：“你们妖怪是不是不用睡觉？”
　　“看心情。”藐烽云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睡。”
　　“那你今晚……”
　　“我今晚就在这里睡。”藐烽云拍了拍沙发，身形一转，黑猫便出现在沙发上。它在布艺沙发上磨了磨爪子，而后把自己团成一团蜷缩起来。
　　挹天愈听懂了猫妖的暗示，尴尬道：“哦，那晚安了。”
　　
　　门打开又关上，藐烽云心知挹天愈已经回到了他的房间。他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上生闷气，挹天愈明明早就发现了他的企图，但就是不上钩，真是可气！
　　忽然，房门开合的声音再次响起，黑猫耳朵抖动，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似乎将什么东西放到了沙发上，藐烽云装作不知，一阵窸窣声后，黑猫就被人抱起。但不等藐烽云对“袭击者”狠狠打击报复，他就又被轻轻放下。
　　藐烽云感受着爪下和四周柔软的触感，下意识踩了两下。在黑猫怔愣间，房间内唯一的人类小声说：“先用毛毯将就下吧，明天就给你买猫窝。”
　　房门再次关上。黑猫把自己缩进毯子深处，决定暂时放人一马。
　　无声的黑暗中，藐烽云终于能够安静地在心里勾勒挹天愈的模样，这个人类确实有一副好皮囊，头发是蓝的就算了，偏偏眼睛也是蓝的。
　　挹天愈钴蓝的眼睛渐渐和记忆中已逐渐模糊的另一双眼睛重合。
　　
　　‘挹天愈和吾之主，长得真像啊……’藐烽云迷迷糊糊地想着，沉入了梦乡。
　　
　　tbc.

　　
　　ps：
　　鱼喵两人现在的都是不完整的。喵对鱼讲的全都是真的，但有隐瞒，而且是极其重要的部分。
　　因为现在的鱼是作为人类正常长大的，还蛮年轻的，所以会挺活泼，心理活动丰富，而且酷爱给猫起外号，他以后还会取更多外号哈哈哈哈！
　　喵所谓的延续下来的契约其实就是主从关系，他告诉鱼的时候故意只提了他和玄魁的主从关系，将跟鱼的关系模糊成契约，但是鱼还是迅速get到了！藐藐还是逃不过当家猫的命运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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