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16 【温剑】未竟（吐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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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樓主發表於: 2024-04-1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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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6 【温剑】未竟（吐花症）

　　异常起源于某个早晨，也许更早，是从深夜就已经开始，尚在睡梦中的剑无极猛然惊醒，俯身便吐出了一朵花瓣，紧接着喉头又是一阵瘙痒，待到停歇之时，地上已经堆了三四朵花的量。
　　蓝色的花瓣在月光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也几近看不出上面沾染的血迹，那是从心口沁出的血液。
　　剑无极捂着心口，他看也没看地上那一堆，只是闭着眼，脸色煞白，只有眼睫的轻微颤抖与胸口的缓慢起伏，昭示着这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真是荒唐啊！
　　剑无极想。
　　他趁夜收拾了这一片狼藉，于是第二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又是一个活奔乱跳的剑无极，这一夜的煎熬似乎从未发生过，但到底不同了。
　　不过短短两日，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的衰败，就如同落日之时逐渐凋谢的花朵，花叶在一片一片的落下，生机也在一点点从躯壳中剥离，最后只剩下一点灵魂，还在世间苟延残喘。
　　彼时他还在还珠楼暂住，凤蝶一眼便看出了不对，但剑无极没有表示，她也便没有在意，只是现在似乎到了不得不在意的地步。
　　“你怎么了？”凤蝶问，她跟剑无极在一起，手边还是热气腾腾的人茶水，是将要端给那人的。
　　剑无极的视线飘忽了一瞬，然后重新聚集起来，映出了少女满含关心的面容，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言简意赅：“无事。”
　　这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应当是这几日都有些反常，凤蝶皱了皱眉，空气中除了茶香，还有另一股味道，一股浓郁的香气，是不属于还珠楼的味道。
　　剑无极忽视了少女狐疑的目光，歪了歪头：“茶要凉了。”
　　剑无极目送着少女离开，等到人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才猛地弯下腰，从喉间咳出了两片花瓣。他低头注视着这花，手掌一翻，便将它全数倒入了火炉之中。蓝色的花瓣在触火的一霎那染了黑边，微微晃了晃，随着一缕黑烟逸出，就此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剑无极移开视线，伸手按了按心口。
　　“剑无极？”温皇翻开一页书，他全心全意的看着书，只分出了一点思绪来回应凤蝶的话：“哦，他啊，我已经好几日没见过他了，值得称赞。”
　　称赞某个剑客终于学会了识时务。
　　凤蝶不与他争辩，她很早就已经学会了将温皇对一些话当做了耳旁风，只是详细的描述了剑无极的状况，然后安静看着她的主人。
　　“是吗？”温皇道。
　　剑无极开始闭门不出，他盘坐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淹在花海中，他没有再咳血，前几日的折磨似乎已经将他的血液掏空，只剩下了一团空气，才会如此这般，简简单单的呼吸都能牵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这种苦痛没有尽头，除了死亡，也只有……
　　剑无极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为了一个得不到吻被冷嘲热讽，还不如坐着等死，好歹留了一点颜面。
　　温皇隔着一堵门也闻得到那浓郁的香气，他摇了摇扇子，推开了门。剑无极阖着眼，似乎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温皇走了几步，俯身捡起了一片花瓣：“真是……”
　　他顿了一下，与睁开眼的剑无极对视：“意料之中的发展。”
　　他笑得温吞，语气却不怎么友好，甚至带了一点莫名的笑意，剑无极懒得理他，又闭上眼。
　　温皇揉碎了指尖的花瓣，于是指腹上便沾上了花汁，他将这一点颜色涂抹在了剑无极的眼皮上，微微笑了笑：“不发一言，这可不像你。”
　　冰凉的手指按在了眼珠上方，剑无极微微动了动，这一点点的接触似乎缓解了他的疼痛，但依旧没有说话。
　　“是担心，一开口吐出的不是字眼，而是其他的东西吗？”
　　他知道了。
　　剑无极想，也对，在他的地盘，又怎能瞒过他，应该在一开始就收拾包袱走远一点的。
　　温皇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手移到了别处：“不试试吗？”
　　“试什么？”他的声音变了，似乎是直接从喉咙发出的音节，有些含糊不清。剑无极刚说完，就皱紧了眉头，短短的三个字，是从刀尖吐出的字，夹着血，吐出的却是一抹幽蓝。
　　温皇笑了一声，这片花顺着衣裳的褶皱滚落，然后还有更多，衣物摩擦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没人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喘息声。
　　剑无极捂着嘴，神色介于欢愉与痛苦之间，温皇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他挣扎着闭上眼，复又睁开，看着温皇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开。
　　“别……”剑无极道，他虚弱极了，灵魂与肉体已经好似开始分离，剑无极晃了晃神，对了，是最后一天了。
　　午夜的钟声还没有响起，一切还得及。
　　这算是唾手可得的好机会，解药甚至是自己送到了眼前，主动的想跳进他的嘴里，如果这真的是解药。他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恨不得这只是午夜的一场春梦，可胸口又确确实实的泛着痛，提醒着他这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温皇将他的挣扎看在眼里，他低头，一切的纷纷扰扰在唇齿交接的刹那突然停止。剑无极闭上眼，所有的不适也在这一刹那停歇，然后加倍袭来。
　　他推开温皇，花的种子已经在身体内生根发芽，似乎就要在这最后一刻破土而出，他再也压抑不住，咳得撕心裂肺，只是吐出来的再不是花瓣，而是他的心。
　　花瓣和血液，还有更多的东西，统统聚集在了一起。
　　剑无极咳完了，平静的起身，他的眼角还带着泪痕，偏头看了一眼温皇：“这是你要的答案吗？”
　　“这就是答案吗？”他将剑无极的全部拨到了脑后，再一次亲了上去，不同于第一次的平缓，这一次更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涌起了浪潮，前赴后继的扑上了来，猛烈的潮流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袭卷了一切，涌上了干涸的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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