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7 【龍劍】Dancer in the dark 1~2-2，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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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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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5-11-14 0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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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7 【龍劍】Dancer in the dark 1~2-2，9F

聲明：

1。恩，從題目就可以知道，繼續詭異的背景，繼續沒有“吾”和“汝”，繼續BT……啊，不，是更加BT。
2。下文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

Dancer in the dark

Intro.

Unter deinen Augen mich dir beugen
Unter deinen Schwingen mich dir ganz ergeben
Weisse Goettin oder Mensch?
Gib mir mehr von dir
Lass mich in deinen Krater sinken
Nimm mich gefangen in deiner Mitte
Erhoere meine Sehnsucht

Lieber sterben Als dies noch einmal zu erleben

Chapter I．

在被人撞到肩膀的時候，劍子下意識地朝那人看去，正巧對方也轉過頭來，兩人對視一秒，那人又立刻轉過去，頭也不回地走向菲尼迪斯莊園主樓。而留在原地的劍子卻是呆了好久。
“金色的眼睛……”他喃喃地說了一句，雙腳便像有意識一樣邁向了同一個目的地。
在維爾特這樣的小鎮，居民們並沒有太多歡慶的機會。難得有一個日子像今晚一樣——西蒙侯爵的婚宴讓鎮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聚集到他的莊園裏，連大街上也張燈結綵，仿佛在過什麼重要的節日。
劍子並不喜歡熱鬧的場面，但正如杜一葦所說的，這兩天他的神經繃得太緊，來放鬆一下是個不錯的主意。
“你去哪了？”一踏進大廳，便對上杜一葦的眼睛。他舉著杯子走過來，故作生氣地朝劍子皺眉頭，“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但至少今天，你得安分地呆在蜀道行身邊，直到他把他女兒的手遞給侯爵大人。”
最後嘲弄的語調讓劍子微笑起來，他默許杜一葦推著他的肩膀往前走，視線一個個掃過大廳裏的人，然後皺起眉頭。
只是一轉眼，那個人就不見了，他只記得那雙金色的眼睛，根本沒注意那人的長相。
“你在找什麼？”杜一葦發覺了他心不在焉，順著他的視線一起環視整個大廳。
“仙鳳呢？”劍子隨口問。
“和柳湘音在一起吧，女孩子總是喜歡湊著說些悄悄話而不讓她們的長輩知道。”杜一葦停頓了一會，“而且這樣的機會以後也不多了，侯爵府可不像我們不鎖門的辦公室，可以隨意來去。”
“你真的沒鎖門嗎？”劍子笑著轉開了跑向沉重方向的話題，隨後轉過頭發現他一直在找的人就倚在通向二樓的旋轉樓梯口，與侯爵和他的朋友聊天。
“西蒙•德•康薩斯侯爵啊，看起來還是個真正有教養的人。”杜一葦以為劍子在觀察今晚的主角，“言詞得當，舉止得體。我想他不會虧待湘音，只是他那個朋友……”
“哪個？”劍子把腦袋往杜一葦那邊偏了偏，但沒有移開視線。
“站在他旁邊，穿銀色衣服的那個，看見了嗎？”
“……哦。”不是他留意的人。
“據說那位提摩•德•埃迪斯蒙特伯爵非常難纏，是個高傲又任性的傢伙。而且……”杜一葦突然放低了聲音，“而且，他似乎和侯爵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劍子驚訝地轉過頭來。
“不要那麼吃驚，只是聽說而已。”杜一葦說得很隨意，表情卻很認真，“上流社會的喜好總是讓人無法理解。”
劍子沒有介面，他這才往西蒙和提摩的方向仔細看了看，可惜那兩個人都背對著他。提摩銀色的禮服非常顯眼，水晶吊燈及燭火的照耀讓他全身都在散發迷離的光芒。
虛幻的感覺。劍子無法確定這是出於不同階級間隔閡的距離，還是別的什麼……
“你剛剛去哪了？”杜一葦打斷他的沉思。
“花園。”
“還在想那個案子？”
劍子猶豫了下，點點頭。
“就知道。”杜一葦的語氣十分無奈，他拍拍劍子的肩膀，“今天就好好放鬆吧，不要再想了。如果你控制不住你的大腦，那可以多喝兩杯。”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
“專業意見哦！”杜一葦笑著揮揮手，他看到了柳湘音和穆仙鳳，就朝著她們的方向走去。而劍子只是遠遠地向兩個小女孩舉了舉杯子，並沒有動。樓梯口的三個人不見了，他視線一轉，恰好看見提摩推開休息室的門，表情曖昧地把西蒙拉進去。西蒙漆黑的禮服像一道巨大的陰影，讓他覺得整個莊園都灰暗起來。
劍子站在原地，盯著那扇雕著康薩斯家族家徽的門看了很久，無法制止自己胡亂猜想門背後發生的事情。然後他甩了甩頭，想把那些全部甩到腦後，卻又看到身邊鋪著鏤空繡花桌布的圓桌子，上面帶著血絲的五分熟牛排讓他不舒服地皺起眉頭。
見鬼。他放下手裏的空杯子。他現在需要另一杯酒。
劍子朝著樓梯走過去，樓梯邊的小桌子上放著許多酒瓶，瓶身的標籤上注明了成分、產地和年份供客人自行挑選。當劍子猶豫究竟是選Yarden還是加香草的Bianco時，一隻裝滿了赤紅酒水的杯子遞到了他的面前。
“嗨。”
劍子抬起頭來，那個他一直在尋找的人就這麼突兀地站在他面前，讓他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深紫色天鵝絨上衣，嚴謹的剪裁襯托著修長優美的身型。衣邊和袖口以金線繡著繁複華麗的花紋，領口處層層折疊的真絲領巾上點綴著一顆血紅的鵝蛋形寶石。頭髮是罕見的銀紫色，此刻隨意的紮在腦後，有兩簇垂在臉側，讓整張臉顯得愈加消瘦。而眼睛……
“嗨……”劍子笑了笑。
對方也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還是Laromanee-conti比較適合這種場合，您不覺得嗎？”
“不……”雖然這麼說著，但劍子還是接過了杯子，放到嘴邊抿了一口。“有人形容Laromanee-conti的氣味變化太過神秘，就像即將凋謝的玫瑰花的香氣，用在今晚這樣的歡宴上，不覺得不太應景嗎？”
注視著他的男人聽了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您很瞭解。”他用了肯定句。
“僅限於理論而已，我可支付不起享受它的高額費用。”劍子抬起手裏的杯子，“今晚真是幸運，我終於有了品嘗這份‘上帝遺留於人間之物’的機會，是不是該為此特別感謝一下侯爵大人，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呢……”說到最後一句時，劍子的眼神尖銳地掃過對方的臉。
而那個俊美的男人只是輕輕笑了兩聲，“這種場合，侯爵總是會比較忙碌，希望他不會喝醉，以免夜晚怠慢了新娘。”最後一句話在陌生人面前簡直可以說是輕佻。
劍子也不在意，原本就不指望能聽到什麼“坦誠”的答案，這種回復倒也有上流社會的風格。他心不在焉地盯著手裏的酒杯，杯中晃蕩的鮮紅色液體讓他開始回憶起一些不好的事情。這個時候喝紅酒果然是錯誤，雖然那並不是他的選擇。他瞥開眼睛，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對於不得不浪費如此珍貴的酒而感到可惜。
“您是侯爵的朋友？”他想這句話他問得有些多餘。
“大概吧。”對方回答。
“大概？”
劍子多少能明白這個“大概”的意思，所以對方也沒有解釋。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劍子其實有滿腹的疑問，只是無論哪一個，如果直白地說出來都稱不上禮貌，而此刻劍子也沒有心情去找修飾的詞語。
他又瞟了一眼那扇門，那裏仍然緊閉著。
“我們剛才有見過。”那個男人的聲音拉回了劍子的注意力。
劍子點頭，“嗯，在花園裏。”
注視著他的男人用一隻細長的手指來回劃過杯口，眼睛卻沒有離開劍子，“然後您一直在找我？”
“咦？”劍子詫異地盯著對方。
“不用那麼驚訝。”那個男人曖昧地笑起來，“我也一直看著您，所以才會那麼明白。”
他似乎是想讓劍子更驚訝。
我一直……一直看著……
劍子盯著那雙眼睛，金色瞳孔裏魅惑的神情讓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那句話的古怪之處，只能任由自己無法控制地深陷進去。
“從花園開始，我就一直看著你……”
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奢華的殿堂也失去顏色。眼前的人和物都開始變得模糊……他想睡了，突然好想睡……劍子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被一條等待已久的手臂緊緊箍住了腰身。
“您喝醉了……”
異常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柔軟的嘴唇似乎就貼著耳廓說話，炙熱的氣息噴在劍子的側臉上，讓他感覺又熱又不舒服。他皺著眉頭向著另一側撇開頭去，仿佛這樣就能躲開心底逐漸高升的溫度。
攬在腰上的手臂突然輕輕往前推了一把，劍子的身子不由自主就跟著他往樓梯走。
“您喝醉了，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原來自己是喝醉了嗎？劍子撐開沉重的眼皮，艱難地跨上一格臺階。
“您似乎不喜歡我給您的酒，是味道不好麼？還是仍然在意它的寓意？不過事實上我想您也明白，其實只有這種酒才最適合這個場面，不論是它的價格，還是別的什麼……”
是嗎？劍子想問，然而，其實處於暈眩狀態的他並不理解那些句子的意思。
劍子的頭已經擱在那人的肩膀上，任憑對方在自己耳邊低低地說著一些故事。低沉沙啞的聲音異常性感，劍子希望他可以一直這樣說下去，不要停。劍子閉上眼睛，幾乎要放心地把全身重量全部交付到那個男人手裏……
“先生！”
遠遠傳來一聲呼喚喚回劍子的神志，他像從夢中驚醒一般渾身一震，定下心神，才發現自己仍然在樓梯口，一步也沒有挪動。而那個男人，站在樓梯另一邊，第二層階梯上，背靠扶手，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剛剛是，怎麼回事？
“劍子先生，老師在那邊，想找先生過去聊聊。”穆仙鳳提著裙擺走到劍子身邊，注意到了和劍子對視的男人，“先生？”她小心翼翼地問，“您的朋友？”
劍子沒有說話，龍宿把視線移到穆仙鳳臉上，邪惡又誘惑的眼神讓小女孩紅了臉。龍宿暗笑一聲，走過去，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親吻一下。
“疏樓龍宿，你可以叫我龍宿。”他保持著迷人的笑容。
“龍，龍宿大人……”穆仙鳳覺得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龍宿仍然拉著她的手，“我叫穆仙鳳……”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麼……”龍宿看了劍子一眼，“我有這個榮幸請可愛的仙鳳跳個舞麼？”
穆仙鳳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當然，當然可以。”她拎著裙擺向龍宿欠身行禮，將自己的手放入龍宿手掌中。
“仙鳳！”劍子突然叫她的名字，把她嚇了一跳。
“先生？”
劍子沒有看她，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龍宿。後者照舊滿不在乎地微微勾著嘴角，薄唇的顏色很淡，給人冰冷的感覺。
“先生？”穆仙鳳疑惑地來回看他們兩人。
“不，沒什麼。”終於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劍子向穆仙鳳露出一個笑容，“我去找蜀道行他們，你自己小心。”
他沒有等回答，轉身就走。背後龍宿冷笑一聲，“自己小心？”好像是說給他聽的呀。

也許確實是心情不愉快，蜀道行喝多了，有些朦朧的醉意，杜一葦提議眾人乾脆就此告辭，反正他們也和上層階級的氛圍格格不入。西蒙特別讓維特準備他專用的馬車送大家回去，那輛栓著兩匹黑馬、通體漆黑的馬車停在主樓門口，仿佛可以融化到夜色裏去。
臨行前，龍宿走到劍子面前，加深的笑容意味深長。“我很期待下一次見面。” 他若有所指地說，還很自然地就把敬語給省略了，“對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劍子的腦海裏一遍遍過濾剛才的幻境，他幾乎是掛在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上，任憑對方摟著他，說話的時候不斷親吻他的耳朵。那火燙的氣息和充滿欲望的聲音似乎仍環繞著他，劍子覺得腦袋“轟”一聲響，馬上撇開頭去，有些狼狽地回答，“劍子仙跡。”
“嗯？”龍宿的瞳孔閃了一下，“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話題的。”他掛著微微嘲弄的笑容，伸出手來，劍子遲疑了下，才將四隻手指碰了碰龍宿冰涼的掌心。
“告辭。”
“走好。”最末，龍宿還不忘給穆仙鳳遞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劍子看在眼裏，穆仙鳳慌慌張張打了招呼坐上馬車的動作讓他不自覺地歎氣。他靠在馬車座位舒適的靠墊上，注視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街道邊暗淡的煤油燈起不了什麼作用，被照得模模糊糊的風景還是什麼也看不清，只有那雙金色的眼睛不斷在劍子面前晃動，讓他心神不寧。
“先生……？”耳邊傳來穆仙鳳猶豫的聲音。
劍子轉過頭去，“怎麼？”
“我想問……”話又止住了。
穆仙鳳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然後又鬆開，拉了拉身上這套為了舞會特別準備的禮服。她的臉色好像有點紅，抿了抿嘴卻什麼也沒說。
劍子又歎一口氣，“我不認識他，在今晚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哦……”穆仙鳳有些小小的失望。
劍子看著她的樣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是搖頭放棄了。他繼續轉向窗外，想今晚發生的事情。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是幻覺還是真實發生過？西蒙陰沉的背影、提摩曖昧的表情、還有龍宿，都讓他心底隱約產生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杜一葦的聲音插進來。
劍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視線渙散：“那個案子……”
杜一葦擺擺手，“我真是敗給你了。”他坐正身體面對劍子，“想到什麼新點子了？”
劍子沉默半晌，才繼續說下去：“普通人是無法辦到的嗎？”
“普通人？”杜一葦留意到了他用詞和以往不同，“怎麼，你開始傾向於‘非人類所為’這個答案了嗎？以往你可是完全不相信，反對的很堅決哦。”
劍子沒有說話。
“發生了什麼事？”杜一葦問。
劍子同樣也坐正了身體，“那五具屍體……”
“四個是女性，共同點是金色的頭髮和雪白的皮膚，還有一個是很普通的男人。死因都是嚴重失血，唯一的傷口在脖子上，被尖利的兇器刺穿留下的兩個創口。有用的大概就這些，你應該也能背出來了。”
“他們死得並不痛苦……”
“從表情上來看是的。”
劍子閉上眼睛，回想起幻覺和冰涼的掌心。
“杜一葦，你相信嗎？”
“啊？什麼？”
“……Vampire。”

當馬車載滿了疑問奔向他們各自的住宅時，誰也不知道，疏樓龍宿一直站在菲尼迪斯莊園二樓客房的窗邊，目送馬車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他的手中拿著一隻鬱金香型的Riedel水晶杯，裏面裝著不滿一半的猩紅色液體。龍宿眯起眼睛，舉起杯子放到嘴邊抿了一口，又皺著眉頭把杯子放在了窗臺上不再理會。
“嘭！”一聲，房間的門被很粗魯的方式撞開了。
“哈哈，龍宿你今天心情很好吧？”提摩腳步不穩地走進來，趴在了沙發上。
“看起來，伯爵的心情也不錯啊。”龍宿嘲諷地說。
提摩舉起一隻手指晃兩下，“嘖嘖嘖嘖，有一定經驗的吸血鬼，第一眼就能分辨一個人的血質……你的動作真是快啊。”
“原來伯爵今天還有精力留意別的人嘛。”龍宿走過去，站在沙發邊上居高臨下看著提摩，“我還以為，你全部心思都在新婚的侯爵身上呢……”
提摩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見了。他撐在沙發上的手臂一用力，人就站了起來，和邊上的龍宿靠得很近，幾乎要貼在一起。
“你也來嘲笑我麼？恩？”提摩惡狠狠地說。
“怎麼會呢？”龍宿的聲音帶著冷冷的笑意，他伸出一隻手摟住提摩的腰，臉湊到提摩面前，兩人的鼻尖不時地輕輕碰撞，“要我安慰你嗎？”
“你見鬼的去死吧！”提摩推開龍宿，往窗邊走去。他看到放在窗臺上的杯子，嘿嘿一笑，拿起來把裏面的液體一飲而盡，隨手一扔，價值不菲的杯子就砸在牆上碎了。
“這種劣質血液一定無法滿足挑食的龍宿大人吧？”提摩斜睨著龍宿，“今天那個可是極品呢……年輕強壯，緊繃的皮膚下面細細的青色血管，裏面流淌著純淨又甜美的鮮血。從他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他的血有多麼鮮活，從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血液的低度口感，微涼，帶著一絲絲的甜味，劃過你的喉嚨卻又有凜冽的感覺，讓人好像要燃燒起來……已經有多久沒嘗過這樣的血液了？對食物要求極高的龍宿大人怎麼可能放過如此美味的食物？只是可惜……”提摩自說自唱了好一會，也不在乎龍宿沒有回應。他慢慢走到龍宿身側，伸出長指甲劃過龍宿的喉結，“是餓太久了嗎？今晚你特別急迫呢，否則也不會讓到嘴的鴨子給飛了。”
“他會是我的。”龍宿低低地說了一句。
“好有自信。我對他也很感興趣呢……”提摩惡意地笑起來，“這樣的極品太少，別說我，也許西蒙也會動心啊。沒有欲望的人類血液是多麼美味，我幾乎要忘記了，他可以幫我想起來。”
“趁早打消你的念頭吧。”龍宿淡淡地說。
“嘿嘿，這是請求嗎？”
“是警告。”
“哈哈，那就不要給我找到機會。快點下手，讓他變成你的啊！哈哈哈！”提摩大笑著走出門去。尖厲的笑聲讓龍宿厭惡地皺起眉頭，然後，門“啪”一聲自動關起來，整個房間恢復了平靜。
劍子仙跡嗎？龍宿的舌頭舔過自己深藏的尖尖牙齒。

TBC.

Intro.註釋：

取自Lacrimosa ablum《Satura》中的Versuchung（誘惑）。德文我是不懂滴，下面是網上的牛人翻譯滴，我從百度大嬸那裏找來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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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eber sterben Als dies noch einmal zu erleben

屈服在你的雙眼注視之下
沉湎於你的雙翅包圍之中
你是純白的女神或只是個人類？
給我更多的你
讓我沉入你的穴口（不要問我是什麼意思|||||||||||||）
將我捕獲帶至你的中心
滿足我的渴望

與其再經歷一次這樣的事情，我寧願選擇死亡

[ 此貼被朧月在2006-04-18 17: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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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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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1樓發表於: 2005-11-14 08: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神奇的文喔~
本人十分期待下面的據情喔~
劍子要如何展現他的黑腹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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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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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5-11-14 09: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似乎在PAW見過，真的是許久不見下文了呢（毆）
同樣獨具華貴風味的龍劍文，那首Intro搭配得真是絕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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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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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

3樓發表於: 2005-11-15 07: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實話說，這篇在宮燈幃就已經拜讀過了，
也自看完的那刻起就一直期待著下一集的出現。
想知道，身為人類的劍子會如何和身為吸血者的龍宿周旋，
應該不會像這一集一樣，簡簡單單的就著了道，我想，若不是仙鳯適時的出現，劍子的血＆人可就危險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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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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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5-11-15 08: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吸血鬼話題~ 近來很熱門呢!! 不論是動漫還是小說~ shion個人也很喜歡吸血鬼這種題材~^^

龍美人是聞香而來~ 劍子的血是極品~~~

只要見到吸血鬼的眼睛~ 就會像被吸引住．無法放開~ 吸血鬼還擁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劍子偵探要如何偵破那個死因奇異不明的案件呢？！^__^

偵探與吸血鬼的戀情（？！）期待ing～：Ｄ

（雖然一看就知是德語... 不過只認得幾個字|||b 這倒提醒shion有機會應再把基礎學好...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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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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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5樓發表於: 2006-02-04 09: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期待後續呢！
因為這裡的龍宿是以這麼不懷好意的心態去接近劍子的，
真好奇他將會如何被擄獲？
想看到他陷入情網的瘋狂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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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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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6-02-06 10: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仔细一看，这文竟是11月时发的，泪
何日才可见更新？？
难得看到龙剑架空文，而且是侦探和吸血鬼的……让人忍不住好奇后续的发展。
大人对气氛的描写实在很棒呐，仿佛闭眼就能看到燃着烛火的华丽殿堂，奔驰的马车，以及那隐藏在重重帘幕遮掩着的窗户后面，悠然微笑着的狩猎者。
只是不知，猎人的结局，是否反而是被猎啊~~
因为这是第一篇自己翻到的好文，所以合掌祈祷绝对表成坑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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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in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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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2-13 00: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1.13 【龍劍】Dancer in the dark.Intro.Chapter

啊啊
非常特別的題材,但是很可惜一直沒看到續文
是不是因為回文不夠多呢?
趕快回文一篇以支持,免得好文成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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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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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

8樓發表於: 2006-02-13 04: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完全同意樓上的好文成坑= =+

這篇我也在PAW見過+1
感覺是很特殊的寫法
也有作者大一貫的風格就是啦

明明知道是大坑還是忍不住期待後續呀~

[ 此貼被阿藏在2006-02-12 21:2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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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6-04-18 06:3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Chapter Ⅱ．

1．

劍子一手撐著額頭，視線來回掃過桌面上淩亂的紙張。手邊放著幾本書，是到處找來的關於吸血鬼的典籍。劍子因此被杜一葦狠狠嘲笑過了，說他立場不堅定，也開始攪合這些故弄玄虛的東西。
劍子苦笑一下，拿過最上面的書，隨手翻開。
“十五世紀時，羅馬尼亞威洛凱亞公國的君主Vlad Tepes Dracula，個性殘暴，嗜好血腥。在與土耳其回教軍隊的戰爭中，屠殺23000名士兵，所有俘虜都被剝光衣服，以削尖的木棒從嘴或臀部活活刺穿全身，並將刺著屍體的木棒插在廣場上，形成長達三公里，寬一公里的‘屍棒陣’。烏鴉和禿鷹不斷啄食死屍，現場慘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Dracula伯爵的惡名由此傳遍整個歐洲，被冠以‘吸血鬼化身’的稱號；
“1611年，居住在喀爾巴阡山匈牙利山區賽依特城堡中的巴托裏伯爵夫人被控專門捕捉附近村莊裏的少女前來施以酷刑，把這些女孩當成屠宰場裏的動物般放血致死，飲用她們的鮮血，並用鮮血沐浴，認為如此能夠保持美貌和青春。據歷史記載，共有約300人被害。巴托裏伯爵夫人也成為‘吸血鬼’的代名詞；
“1710年瘟疫流行，在東普魯士發現有死人的屍體不會腐爛。1725年，兩個名字分別叫作Pierre Plogowitz和kilova的農民死後變成吸血鬼，造成村莊大量人口和牲畜死亡。這一事件轟動一時，人類檔案裏第一次出現‘vanpir’這個單詞，成為吸血鬼名稱的由來……”
劍子合上書本，閉起眼睛，把臉埋入雙手中。
歷史與傳說混淆在一起，真相究竟如何已經沒有人能夠知道。
吸血鬼真的存在嗎？那些案例有些也並非是超自然的力量所為，他們真的就是吸血鬼嗎？
劍子把書扔到一邊，收拾起桌上的資料。
金色的頭髮和雪白的皮膚……希望只是他想得太多了。

鎖上門，走下“吱呀吱呀”作響的木板樓梯，屋外天已經黑了，微微地飄著雨。劍子覺得自己耽擱了太長時間，有些餓，便朝著慣常去的小餐館走去。
“劍子先生，我家主人等您很久。”
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制止了他的腳步，劍子回過身，看見黑暗中站著一個清秀英俊的少年，全身罩著黑色的斗篷，只有一張臉在街燈下顯得格外蒼白。
“你家主人？”劍子疑惑地問。
少年點點頭，“我家主人，疏樓龍宿。”
劍子心底一驚。
“我家主人說，您心裏一定有很多問題，無論您想知道什麼，都可以‘當面’向他提問，他會知無不言。”
好一個知無不言啊。劍子盯著那張青澀的臉，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請帶路。”他對少年說。
少年把他引向一條不起眼的巷子，一輛馬車停在那裏，並不是西蒙那輛。這輛馬車裝飾得非常華麗，漆成深紫的車廂，門板上雕刻著精緻細膩的花紋，鎏金飾件在路燈下閃閃發光，晃得劍子一陣暈眩。劍子皺起眉頭，想到馬車那位乖張招搖的主人，覺得心裏有些不祥的預感。但是已經沒有時間遲疑了。
“請。”
少年為他打開車門，露出來的溫暖燈光讓劍子平靜了些。劍子跨入馬車，壁燈柔和的光芒後面，那個叫疏樓龍宿的男人微笑著，向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劍子知道這種酒——Yarden Mount Hermon Red，來自Golan Heights的沙漠玫瑰。在絕境裏綻開的妖嬈姿態，強悍又美麗，熱烈卻寂寞，就像面前的生命，金色瞳孔裏的誘惑與冷清蛇一樣糾纏住了他的身體。
“您足夠自信這樣的坦白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嗎？” 劍子努力平復親耳聽到的事實帶給他的震撼，他的手指在不知不覺中緊緊抓住了身下的靠墊。龍宿察覺了這微小的動作，滿意地眯起眼睛。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把銀樁子打進我的心臟？還是把我釘在十字架上？其實，我比較希望能夠死在陽光下面，因為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真正的太陽了。”
龍宿最後的語氣有些落寞，他手中的玻璃杯空了。拿起酒瓶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劍子，用眼神詢問對方是不是也要來一杯，劍子搖搖頭，在靜默的空氣裏聽著液體咕嚕咕嚕的聲響。誰也沒有說話，這顯然不是解決劍子滿肚子疑問的好時機。
劍子覺得有些迷惑。為了瞭解這些異種生命，他曾經看了一本書，名字是“吸血鬼傳奇”。那裏面形容的吸血鬼——形容枯槁，面目可憎，留著長長的指甲，還散發著腐臭的屍氣——劍子無法想像自己和那樣一個怪物同坐在一輛馬車裏會是什麼情景。而事實上，面前的這個俊美的男人，正是把那本羅列無數考據、枯燥乏味的資料書完全推翻的最好證明。
現實總是在人的意料之外。誰會想到自己會和一個吸血鬼面對面相處，甚至，誰又會相信吸血鬼真的存在呢？
劍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不曾察覺龍宿金色的雙瞳盯著他的側臉，然後舉起杯子，掩飾般抿了口酒水。

馬車最後停在一家酒店門口，酒店外觀如意料之中的華麗，讓劍子暗暗歎了口氣。走在他前面的血族似乎對這些閃亮到扎眼的東西有著出乎尋常的愛好，這也許和他長時間只能存在於黑夜中有關……
劍子甩甩腦袋，他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而且都是一些對案件絲毫都沒有助益的東西。他跟著龍宿穿過大廳，在長長的走廊盡頭，衣著端正的侍者為他們打開寫著大大“Dream”字樣的包廂房門。
“這裏的菜很不錯，滿足過很多張挑剔的嘴，希望你也會喜歡這裏。喝酒嗎？”
“不，謝謝。”劍子可不想留給一個吸血鬼任何可乘之機。
“嗯……那吃的呢？牛排怎麼樣？五分熟的味道恰好……”
“不，請給我七分熟的，謝謝。”
龍宿勾了勾嘴角，對著侍者報出一串花式的菜名，最後說：“請給這位先生七分熟的牛排。”
侍者接過菜單，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分鐘裏房間保持著異樣的寂靜，劍子知道對方在看自己，但他故意一直把視線撇在一邊。第一次見面讓他吸取的教訓就是不要緊盯著別人的眼睛，不管它們有多麼迷人。
“你在害怕嗎？”對面傳來了嬉笑的聲音。
劍子這才抬起雙眼，暗自警惕著對上那對金色的瞳孔。“我可是個普通人。”他的聲音雖然自嘲，但很鎮靜，可他並不知道自己每一個細微的緊張反應都逃不過吸血鬼敏銳的觀察力。
龍宿幾乎要笑出聲來了，在這之前的漫長生命裏，他並沒有發現一個能令他如此愉快的人類。
“好吧好吧。”他擺著手，遮掩掉自己克制不了的微笑，“不用那麼緊張。催眠術並不是任何場合都能夠起作用的，事實上，要成功很困難……”他聳了聳肩，“上次是我運氣好，你對我完全沒有防備。”
“那是我的失誤。”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什麼？”
龍宿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看著劍子的眼神就仿佛在說，他對劍子產生疑問感到十分意外，“我想知道，為什麼那時你會對我毫無防備？我指的是，我們只是陌生人……”
“啊？那是因為……”沒有預料到的問題讓劍子一瞬間覺得有些窘迫，“你的眼睛……”言詞的組織變得比任何時候都困難，但對方緊盯著他，他知道自己無法給出一個敷衍的答案。
“……很罕見。”
“這樣麼？”龍宿抬起一隻手摸了摸眼眶，“也許吧，很多人都那麼說過。當然，我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突然笑起來，“我的父親還是母親給了我這樣一雙眼睛，我不太記得他們的樣貌，所以無法確定是哪一個。不過，這種事情誰還記得呢？實在太遙遠了。”
這句話勾起了劍子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好奇心，一路上除去恐懼之外，最清晰的感覺就是興奮。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跳動，劍子知道自己正在觸摸一個聞所未聞的世界，而且準備進入它。
那很危險。劍子對自己說，就像現在，龍宿的話讓他意識到一些被他忽略的問題。比如，在知道面前這個金色眼睛的男人是吸血鬼之後，劍子並沒有想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是一個人類。
一個人。
這種認知也許會影響劍子的判斷，對吸血鬼他可能不會產生一些多餘的感情，但是，對人，他會。
也許。
“你想知道什麼？”龍宿輕笑著問。
“那要看我需要付出什麼作為代價？”
“可真是步步為營啊……不願吃虧的人類。”
“我並不認為你真的只是單純請我吃飯而已，不懷好意的吸血鬼。”
“哈哈！”龍宿終於愉快地笑出聲，他靠上椅背，微揚起頭，短促的笑聲回蕩在空氣裏，除了愉悅之外並沒有任何其他情緒，這莫名地也讓劍子松了口氣。
“我說過不用那麼緊張。”龍宿接著說，“這是贈品，你不用為它付出任何東西。之前應該有人已經有人告訴過你，你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除非現在，你堅持放棄這個權力。”
劍子想起了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孩，他也是吸血鬼嗎？他和龍宿是什麼關係？
不能否認他想知道的太多了。
劍子沉吟一會，突然發現自己的思考不知不覺從是否要接受詢問的權力變成了究竟要先問哪一個問題。在和好奇心的爭鬥中，他似乎註定永遠不能取勝，而對方更輕易地看穿了他的心思。
“想好了嗎？”那個聲音悠閒地問。
劍子明白自己不可能拒絕這種誘惑。
怎麼能拒絕？
“那麼……”他的思緒快速旋轉，未知的世界、漫長的生命、永遠永遠不會完結的黑夜和欲望，曾經跳動的心臟，現在冰涼的皮膚……
“那麼……介意告訴我，你是怎麼變成吸血鬼的嗎？”劍子注視著龍宿，看著對方的眼神瞬間陰沉下去。
“這並不是個好問題。”龍宿又笑起來，卻沒有一絲笑意，“不過你會得到滿足的。”

2．

“在人類的印象中，吸血鬼就是背棄神的旨意、被神所遺棄的怪物。晝伏夜出、不容於世，人類談及我們時的反應，除了恐懼就是厭惡。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無知，人類本身就是存在著莫名優越感的生物，以為只有他們才擁有支配一切的權力……啊，抱歉，我並沒有指閣下。”
“……沒關係，我不會計較。”劍子針鋒相對的回答讓龍宿彎起嘴角。
“就血族本身，當然覺得人類的想法是很荒謬的。”龍宿的自控能力很好，雖然這麼說著，語氣裏卻聽不到任何褒貶之意，“生物的等級從食物鏈就能反映出來，血族並不需要像人類那樣處處想方設法證明自己的尊貴。永恆的生命、美貌、才華、財富，任何東西，只要想要就能夠得到。簡單說來，血族就是優秀分子的小團體。”
“你的意思是……”劍子抓住了一些關鍵，卻不是十分明白。
龍宿示意他不要著急，“你要的答案就在這裏。我想說的是，因為剛才的那些原因，血族在挑選可以成為同伴的人選時十分謹慎，要成為血族遠比躋身上流社會更困難。”
“而他們選中你。”
“沒錯。”龍宿語氣狂妄，“因為我很出色。”
劍子頓時感覺無力。
“你剛剛說這並不是一個好問題……”
龍宿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確實，因為我不擅長表揚自己。”
劍子顯然不會相信這種哄騙小孩子的理由，他堅持地問：“沒有別的原因嗎？你是自願的？”
龍宿沒有回答，只是舉起杯子，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你說呢？”他嘲弄地反問。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正巧侍者敲門進來，稍稍緩解了緊張的空氣。精美的菜點一道道擺上桌面，撒著紅辣椒粉的玉米、現做的黃瓜三明治、加了白蘭地的蔥頭湯，主食是烤牛排，餐後甜點是草莓和懸鉤子水果塔……一頓豐盛得讓劍子緊張的晚餐。
“希望這些能令你滿意。”龍宿做了個“請”的手勢。

日後不論在什麼時間回憶起來，劍子都不能否認那是頓美妙的晚餐。而當時，在一個吸血鬼對面，正襟危坐吃飯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次。那雙曾經使他迷惑的金色瞳孔一直注視著他，而吞咽鮮紅的酒水時上下滑動的喉結則更讓他尷尬。
“你不吃麼？”劍子希望能夠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龍宿搖搖頭。他似乎注意到了劍子的窘迫，然後一直開心地笑著。
“血族靠血液為生，我們吃東西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享受美食。”
劍子歎一口氣，“不要再在窮人面前強調你們的生活品質之高了……”
“哈哈。”龍宿今晚第二次笑出聲來，“我對你真是太感興趣了。”
“我也是。”劍子很快地回答，沒有發現龍宿因為他的話眯起眼睛。
“我可以繼續問嗎？”他希望能在滿足胃的同時，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當然。”
劍子思考了一下，“你剛剛一直說‘我們’，很多人嗎？”
“應該不算少。”
“……包括侯爵和伯爵大人？”
龍宿笑了笑作為回答。“你問得可真直接。”他說。
劍子的表情變得凝重。
“為什麼選湘音？”
龍宿輕哼一聲，“這個問題應該去問尊敬的侯爵大人吧？”他頓了頓，接著說：“血族有很嚴格的戒律，生活低調，所以才不容易被人發現。而增加新的血族，都必須通過長老會的首肯。只是一般情況，並不會有哪個血族樂意千里迢迢跑去問那些老頭子的意見，所以，只要親王同意就可以了。”
“親王？”
“西蒙就是這一地區的親王。”龍宿直呼了他的名字。
劍子從食物中抬起頭來，略有所思地看了龍宿一眼，又低下頭，“原來血族等級分明嗎？不過侯爵也未免濫用權力。”
龍宿突然冷笑一聲，“哼哼，西蒙不是個無智的傢伙，從他兩次選擇來看，他只是沒眼光而已。”
“你說話還真不客氣。”劍子放下刀叉，“最後一個問題。”他的眼神很認真，“最近的多起謀殺案件，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龍宿旦笑不語。
“死者全體的血液都被抽幹，沒有外傷，怎麼想都和你們脫不了關係。”
“你覺得呢？”龍宿放下了空杯子，“其實你已經有答案了吧。”
劍子也沒有回避，“是提摩嗎？”
“理由呢？”
“死者大部分是女性，而且有共同的特點，金色的頭髮和雪白的皮膚。”劍子停頓了一會，補充道：“和湘音一樣。”
“……”
“提摩其實最想殺的是湘音吧？那麼他和侯爵有曖昧關係也是事實了。”
“很正確的推斷。”龍宿贊許地說，“不過，如果我確定地回答你，沒錯，兇手就是提摩，你打算怎麼辦呢？”
“揭穿他。”儘管劍子心底有許多不確定的情緒，但他的回答沒有任何遲疑。
“哦？”龍宿再次掛起冰冷的笑意，“揭穿，怎麼揭穿？告訴大眾其實這個城市潛伏著吸血鬼嗎？這個消息會引起多大的恐慌，以你聰明的腦袋不會想像不到吧？而且一旦揭發真相，這就不是對付提摩一個的問題了，而是這裏所有的血族哦，你知道這裏有多少我們的同伴嗎？換句話說，你知道你們要面對多少怪物嗎？會死多少人嗎？”
劍子閉上了眼睛，龍宿的話捅開現實就像捅開一層薄紙那麼容易。
而這些劍子都知道，他只是不願意去考慮。放任的話會死多少人？面對的話又會死多少人？
“你不會這麼做的。”龍宿已經那麼瞭解他。
“……但我也不會放過提摩。”劍子再次睜開雙眼，眼底堅定的神情像銳利的刀鋒，“不管是吸血鬼還是人類，傷害了別人，就要付出代價。”
“即使你還不知道對付他的方法？”
“一定會有辦法的。”
“那麼……”龍宿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那麼，聽聽我今天來找你的理由吧。”

“我剛才說過，血族是優秀種族，一般情況下，血族的成員都隱忍而自製，這也是為了我們的生存著想。所以，血族不會隨隨便便就去殺人吸血——提摩這是例外——我們有自己的方法在盡可能不傷害人類的同時去獲取食物……”
“我可以問，是什麼方法嗎？”劍子打斷他。
“很簡單的方法。”龍宿敷衍地說了一句，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就像人類的食物有美味與否之分，血族的食物也是。而如今這個城市，不，應該說是整個世界，糜爛墮落，人人利慾薰心，連帶身體裏的血也被污染了。純淨甘美的血液已經越來越少，有時再高貴的血族都不得不妥協喝一些難以下嚥的東西。劣等的血液不僅會影響血族的健康，也會降低血族的身份，所以，每個血族都在盡力尋找盡可能乾淨甜美的血。”
“……”
“而我，在血族裏對食物是出了名的挑剔。”
劍子皺起眉頭，“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是說我的血符合你的要求……？”
“不。”龍宿的視線劃過劍子的脖子，後者覺得對方光用視線就割開了他的咽喉。
“太完美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也許你不會明白，你的血液對血族有多麼大的吸引力。”龍宿甚至覺得渴了。
“你只見過我兩次。” 劍子平靜地說。
龍宿搖搖頭，“和那個沒關係。不要懷疑血族的觀察能力，你的身體、你的眼睛、還有你的氣味，這些都不會騙人。”
“所以第一次見面你就知道了？”
“沒錯。”
“你為此對我用催眠術？”
“對。”
“……你想，殺了我？”
劍子最後的問題讓龍宿瞠目結舌，站在吸血鬼的立場，他忘記面對的人並不能理解自己體內血液的真正價值。“……那個……我想你誤會了。”龍宿的食指劃過太陽穴，“是我的錯，我沒有解釋。”
“人類並不是被吸了血就會死去，體內的血液減少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生命危險，我想這個你應該明白。何況……”龍宿眯著眼睛看劍子，意味深長的審視目光讓劍子有些焦躁。
“相信我，沒有一個血族捨得讓你死。”龍宿的聲音變得很沙啞。
劍子忽然血氣上湧，氣氛莫名詭異起來。
“那你的意思……”劍子想，他是明白的。對面的人無論眼神還是語氣都直白地透露著欲望，對他體內血液的欲望。那種欲望強烈地讓他恐慌，為什麼？對方說過不會殺死自己，至少現在不會，但他究竟在擔心什麼？
龍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安撫地笑笑，“那一次確實是最好的時機，催眠術也成功了，就差一點，你就已經是我的了。”劍子懷疑龍宿是故意把話說得那麼曖昧，“可惜有人打擾，雖然我不會去責怪可愛的小姐，但之後你對我產生防備則讓我非常苦惱。催眠術在你警覺的狀態下是無法生效的，最方便的途徑已經行不通了。”龍宿停下來，頓了一會，才似笑非笑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強迫你嗎？”
劍子很想開口糾正他的用詞，但再想到這個傢伙的性子，就沒有說話，等待龍宿給他答案。
“血族的力量壓制人類綽綽有餘，但是，人類一旦反抗，產生情緒的波動，不管是恐懼、憤怒、驚訝，都會影響血的口感。好不容易找到的極品，如果被這樣浪費，豈不是太掃興了。”龍宿一副“可惜，太可惜”的表情。
“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能自願提供血液給我。”
劍子的眉頭因為這突兀的要求再一次皺了起來，“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嗎？”
“為什麼不呢？”龍宿雙手一攤，“我不會白白讓你付出的。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幫你，比如說，提摩……”
劍子眨了下眼，“你們不是同伴嗎？”
“怎麼可能。”龍宿不屑地否認，“我們只是同類而已。”
劍子沉默半晌，他的視線停留在面前的空盤子上，腦子裏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想。今晚一下子接受的訊息太多太不可思議，讓他有些消化不良。
他在喉嚨裏呻吟一聲，“抱歉，我不想和一個吸血鬼結成同盟。”
龍宿仿佛早就意料到了這個答案，“沒關係。”他聳肩，“反正，這個提議永久成立，如果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希望永遠都不要。劍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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