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15 浮生半日(贈小煙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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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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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8)

樓主發表於: 2006-11-15 22:0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15 浮生半日(贈小煙的生日禮物)

　　　終日昏昏醉夢間，
　　　忽聞春盡強登山。
　　　因過竹院逢僧話，
　　　偷得浮生半日閑。

　　　浮生半日，難得偷閑，豁然之境，地傑人靈。
　　　白衣勝雪的道者，拂袖輕揚，收於背後，旋起一陣清風。劍子仙跡，人如其名，劍鋒三尺不染塵，子曰古塵爭無雙。仙風過處掩秋水，跡遍天涯道豁然。

　　　偷閑甚好，尤其是心無牽褂之時，只是……撫上額頭，劍子仙跡輕輕搖首，眉間刻著二字，『煩惱』——

　　　劍子吾友，適逢汝生辰之際，吾於宮燈帷備下華麗的薄宴，望好友高擡玉足，移駕舍下，小酌暢談。

　　　落款，疏樓龍宿。

　　　天下損友，莫過於儒門龍首。玉足一詞，怎看怎不妥當，莫非是調侃？忽略之……華麗的薄宴，嗯，值得推敲，同樣忽略之……最後的最後，親往宮燈帷，這生辰，究竟是他劍子的，還是龍宿的？
　　　不禁又是撫額。

　　　『吾的宮燈帷近日多添了幾處景致，好友何時有閒，前來一觀？』
　　　依稀記得數日前，他是提過這麽一段話，那麽想來，生辰慶祝事小，觀賞景致事大。劍子淺笑中，寫著無奈。

　　　自收到邀請函的那天上午，劍子就把龍宿做給他的劍子掃晴娘倒掛起來。那是某年生日，龍宿送給他的禮物，明明劍子記得自己的眼睛不大，而且很少笑，可爲什麽這掃晴娃娃的眼睛看起來那麽水亮滾圓？還笑得那麽陽光……據說這個神奇的娃娃，正掛起來，可以祈求天晴，倒掛起來，會下雨。
　　　下雨，不就不用去赴宴了麽？好主意。

　　　不過，也許掛的時間不夠長，整整一個上午，萬里無雲，陽光普照。
　　　看來，這個掃晴娘功力不夠。白髮的道者搖搖頭，在跟掛在窗邊，笑得甜美的『劍子掃晴娃娃』大眼瞪小眼之後，又把目光看放遠在蔚藍的天空。

　　　人不惹風塵，風塵自染人。
　　　特意放緩腳步，好延長赴宴的時間，反正午時尚未過，遲了些許，宮燈帷的主人也應該不會責怪才是。
　　　反正劍子仙跡總愛姍姍來遲，已深入疏樓龍宿之記憶。

　　　一腳踩在一叢葉邊，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唏梭聲，輕微的聲響引得劍子停下腳步，低頭看向那叢葉子——葉子沒什麽新奇，不過是極爲普通的蕨類植物，但真正與別不同的，是這叢葉子裏，藏了一只小小的白色的老鼠——道者輕巧的腳步，不偏不倚，踩住了小白鼠纖長的尾巴。

　　　劍子仙跡雖然勤習輕功，輿敵週旋之際體態輕盈，但這不代表，他本人的實際體重就是輕如鴻毛。這一腳，貫注了道者全身的重量，區區一條細細的白鼠尾巴，頓時如被泰山壓頂，疼痛掙紮時，恨不得自己習有壁虎神功，可以脫尾自保。
　　　踩上異物，腳底傳來的觸感自是不同一般，當劍子明白自己傷了無辜之時，在極端的一瞬間，眼中釋出了一點委婉，一點痛惜，然後，微微提起腳，放了小白鼠及他可憐的尾巴一處生天。

　　　道是萬物有靈，小白鼠不懂何謂出家人慈悲，只知道壓迫一釋放，連忙匆匆拖起紅腫的尾巴，急急逃離。
　　　離開前，烏黑的眼睛，竟不忘回頭掃了劍子仙跡一眼。
　　　素眉斜挑，好一個淩厲的眼神。

　　　『喵……』
　　　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事先計劃好的，但偏生就是這般湊巧——還不曾奔出道者視線範圍，一聲輕靈貓叫便傳了入耳——
　　　一只看起來應是甚爲稀有的紅毛貓咪攔住了小白鼠的去路，幽錄晶眸緊盯眼前獵物，背後微豎，弓起的背猶如預示著，進攻，就在眨眼之間!

　　　身形上的差距，讓白毛小老鼠在初時震懾輿紅毛大貓的壓迫力，但骨子裏的不屈，又讓素顔的生物不甘就此放棄生存的權力。
　　　江湖上，殺人人殺；獸類中，吃輿被吃。誰先降服，誰就失去了繼續存在的資格。

　　　貓鼠之爭，引發了劍子的興趣，駐足，隱起氣息，無聲立在一旁，當個合格的旁觀者。

　　　一寸長，一寸強——貓的利爪，每每伸出之際，就是一道致命危機。
　　　一寸短，一寸險——細小靈活，每每就在危機逼近的時候，化險爲夷。
　　　精彩的生存鬥爭，瞬息萬變，看得道者目不轉睛。

　　　纏鬥了一陣，狡猾的白毛小老鼠就偷了個空，從貓爪下躥出，往草叢裏鑽，貓兒撲了個空，滿心不爽，也直直朝著白毛鼠逃竄的地方追去，方才還是生輿死交織的所在，現在除了遺留一地零亂，便是悄無聲息。
　　　紅輿白的頻密交織，閃得劍子仙跡的眼分外疲憊，心想天色尚早，還是先閉目養神一下爲好。
　　　於是，心無掛礙的道者，就這樣，倚著一棵綠葉巨榕，沈沈睡去。赴宴之細節，一切盡在夢中輿周公詳談。

　　　「莫非，又迷路了？」
　　　在宮燈帷久等不見劍子仙跡到來的疏樓龍宿，對於好友的缺席，能想到的，就是那一千零一條的理由。
　　　壽星爲大，雖是不願，但既然有勇氣做東請客，自然也要有魄力讓人客安然赴約。
　　　還是去找找吧。
　　　
　　　就在華麗的紫色身影，見到樹下簡樸的白色睡顔時，手中的扇子不自覺地停止搖動了幾秒。
　　　他真的是吾的好友嗎？這樣子的地方，怎麽也能睡這麽安穩？至少要加條白虎皮墊著，才馬馬虎虎能入睡吧？
　　　龍宿如此歎道。大概寒酸日子過慣了，想改也難。

　　　走近，儒者正想惡作劇一下，哪知手指尚未碰到道著潔白濃密的眉毛時，『轟隆!』一陣雷聲在耳邊炸開，隨即，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措手不及之際，儒門龍宿跟他的好友霎時成了同類——
　　　落湯雞。

　　　被粗大的雨點淋醒，睜開眼睛，看見的不是滿天烏雲，而是紫雲時，劍子仙跡詫異道：『變天了么？』
　　　『汝……』龍宿無語。
　　　然後，劍子才看清楚，近在咫尺的，不是紫雲，而是龍宿放大的臉。

　　　『好友，那只掃晴娃娃，真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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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浮生半日(贈小煙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