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04 雨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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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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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樓主發表於: 2007-07-04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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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雨夜華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0-07-14)

雨夜華。

他偶然自倉庫裡翻到的種子，附著一本陳舊的書，吹去了時間的塵灰，上頭詳細地記載著栽種方法，他一時興起，步出門外，纖纖十指掘起了土，將種子深深埋藏，就種在亭邊吧，如果真開花了，也可以讓他們瞧瞧。

那時的他，像是只為了那三個兄弟而存在，這座拔高的樓宇，總只有他作著微笑的夢。

做什麼？

他轉頭，看見那總能令他深深笑開的人影。種花。

那人扶起他，溫柔地揩去他指間泥土，他笑著，拉那人進了屋，向他說著那花的奇特，聽說只在有月亮的雨夜開花，一年只得那麼一次，若開花時節無月無雨，便兀自結果掉落，等待來年。

若有雨無月，或有月無雨呢？

兩個條件，缺一不可。他沏了茶，為他斟上一杯裊裊香煙。

難。

難才有價值，瞧這書上說的，此花之絕美，天下無雙，我想看。

那人沒再說話，只是看著他的笑靨，然後，門外傳來吵鬧聲，他打開朱紅的門，看見是爽朗的綠影及溫文的金影，一人手捧著酒甕、一人手提著食籃，還在說著前幾回下廚的事，他將人迎了進來，又說了那花兒的事，爽朗的他朗聲說著這有何難，叫瀟瀟去飄一飄包準有月有雨，還是溫文的人懂得他的心，說是這樣就沒有意義了，珍貴的東西值得等候一個美麗的偶然。

一個美麗的偶然，橫豎他們有幾近永恆的時間可以等候。

花一直沒有開。

十指蔻丹輕輕撫過已然枯萎的枝枒，像是輕嘆了一聲的將之連根拔起，再將掉落於一旁的種子埋下，這樣的動作，他已重複無數次，連嘆息都成了習慣，似乎聽見腳步聲，他卻沒有回頭，什麼都是假的，再沒有人會踏上這座無夢的樓宇，夢都是夢，無論悲喜，都只能等著醒來。

原來永遠那麼遙遠，他們在時間的江湖中無法自己，被迫地哭著笑著，去瘋狂去悲傷去傷害去嘆息，然後，失去。

花還是不開。

是不是不該以淚水澆灌，那麼，換以穿腸的相思釀，可否？

他坐在亭裡，而四周散亂著僅剩酒香的空瓶，一手撐著下顎，他輕輕地以指在石桌上畫著，畫著時間的灰，刻出他心心念念的名，直到指尖染血，而那名字他即使銼骨揚灰也不可能忘懷。

花不開。

他笑了，轉身離去，毫不眷戀那美麗的偶然，然後，他很快的忘了，卻心甘情願的沈入一片血腥，舞著他的劍，笑得柔媚入骨，卻不再留情。

殺人，其實很容易，比起期待。

其實，他想將那女子碎屍萬段，想要她身入無間，永不復生，想要她不曾存在於這世界，想要她不能再笑得那麼清新脫俗，美得如此清豔絕倫，他想要將她吞吃入腹，或許能夠分得那人一點愛憐？

如果他有她的眉眼、如果他有她的笑靨？

或許恨有多深，愛便有多深，但即使他想拔起她美麗的頭顱，還是笑著忍住，這是一齣戲，既已排定結局，就不該更動道具。

走回無夢樓，被雨絲打了一身的他，抬起頭，卻看見夜穹中的一彎新月，他不能自己的轉身，而亭邊一抹微白吸引了他的目光。

雨夜華。

天下無雙的絕美，卻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純白的女子。

怎麼會……他跪下，那抹雨中的光華，怎會像她？

他笑了，笑得悽豔笑得哀傷，而加劇的雨勢終於掩去那一抹月光。

伸出手，揉碎雨夜華，像是他期盼的，碎屍萬段，什麼也不留下，連重生的機會也不會再有！

而碎裂的潔白花瓣染上了他手掌間的污血，一點一點的，在雨中被沖淡。

終於什麼也不留。

[ 此貼被晏雪在2007-07-04 08: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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