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8.27 失魂引【戚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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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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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7-08-27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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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 失魂引【戚顾】

大明皇城的夜晚历来是花柳逍遥销金窟，亮澄澄的灯火耀得大街小巷纤毫必现，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朱雀南大街沿着瓦栏顺下来，东通大内皇城，西至顺天官府，南至南城门三岔路口一带，不过三条街的距离，密密麻麻挤着数百家青楼、赌坊、酒肆戏栏，一年到头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从不间断。
但是今日挤人的街道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应该是灯火辉煌的戏栏通通停戏，连青楼和赌坊、酒肆也也通同一致喊回将招揽客人的门姐茶房，门口挂上厚实的织锦帘子，尽可能调低对外灯光。杠夫抬着轿子从街上冲过，要不是这样每天刚只能养家糊口的营生，便是打死了在这一天也不敢半夜出门。

无数纸张烧成的黑灰随着凉风从半空冷冷飘过，仿佛是有东西在肆意玩弄一般，明明只是一小股微风也吹能着来来回回徘徊。
好好的忽然就被吹迷了眼，杠夫摸索着揉揉眼，半迷糊中一条黑影从墙边阴影里经过，急急揉眼再看时已没了踪影。“有鬼！”惊骇中杠夫猛然大叫，打个呼哨招呼同伴一溜烟奔向条小路，逃出南瓦杠，就今日是说着要打死也不进来了。

这些身后吵吵闹闹的事情，黑影似乎是有听到又似乎没听到，脚步丝毫不停，径直向南城外走去。
外出城门时已是宵禁时间，兼之其蒙头盖脸的打扮十分可疑，城门守卫拦着不准出城，却在来人亮出手中符牌后，连着屋内的守卫官员都深深低下头去行礼。

出了城门，沿着江陵官道走上几里，来人左转穿过黑墟墟的密林临上看，苍白月光从庄园大门上缓缓扫过，将“义庄”两字扫得清清晰晰。
如所有义庄的布局，绕过前院的停尸处，中院的火化场和后岗上的乱葬岗，直到最深处才会是人住的地方。

平时夜里人就不多，更是在这样万鬼出游的日子，月影憧憧中枝叶摇晃夜鸦鸣啼，却是一个活人也无。
走到乱葬岗后部，才见到一个拔草填坟的老妪，白发苍苍、脸上皱纹已挤着看不清长相。老妪佝偻着腰尽力贴近坟墓，一边将野草从坟上拔走重新填满鼠虫挖出的小坑，一边嘴里专注的不断念叨什么，外部是冷是热都不在乎只全心跟手下土堆中人阴阳交通。

来人走过，推门进入院落，转身看着他的老妪才收回浑浊的目光，将手中纸钱放进火堆，摇头叹息“活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死人的地方？这里来不得啊。。。。。”

没有鸦叫也没有虫鸣，只有冰凉月色一丝一缕从木槐间滑过，跟着时间一起凝固在这间院落中。
屋中昏黄灯火摇晃着将背影投映在窗拦上，一似来人心绪如波浮荡。

或者是血腥禁忌的过去，或者是无望禁锢的未来。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都只是一片荒凉死寂的沙漠，只有仇恨被鲜血浇灌着滋生成长。
因为恨所以深刻，因为深刻所以无法释放，因为无法释放所以只有这么继续继续噩梦一般的永远恨下去。
这样的两人，到底是在互相救赎，还是在互相毁灭？

屋中人一声轻咳，站起来打开门，冰冷琥珀色的眼瞳看过来人和他手上提着的香烛等物，嘴角浮出一丝嘲笑，狭长的眸子眯起来，就这么依在门上问“戚少商，呼风唤雨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连光明正大来义庄的勇气也没有么？”
“顾惜朝，你很清楚，为什么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来。”
“………… 进来吧”突然就失去了刺痛彼此的兴趣，顾惜朝拢拢外袍，招呼一句便再不看来人一眼，坐回桌旁，继续刚才的事物。

十六个纸花瓣组成一层，由外而内三层花瓣组成一个完整的纸灯，桌边堆着十数个这样的纸灯。
此时顾惜朝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纤瘦白净的手指熟练的将纸张叠成花瓣形状，朦胧的橘黄色灯光投映在他眸中，袅袅荡荡浮起了似乎是平静温暖的错觉。

戚少商放下手中提篮坐在桌旁，不发一言看着灯光中叠灯的人，微卷长发顺贴的沿着额前垂下来，剩下的仍然是用发钗收拢固定，光滑平坦的前额，线条柔和的双颊，略微细长的眸和眉平顺舒展着，一如其激烈飞扬时给人印象深刻，微润的唇色和不似通常男子一般坚硬俊秀的下巴。
跟这样的人坐在这样朦朦胧胧的灯光中，光看着就仿佛觉得两人间的气氛平静淡然得令人安心的。

是仿佛令人安心的错觉，念及此，戚少商眼里的光慢慢冷下来，在这样看上去温柔俊秀而无害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连也厉鬼比不上的嗜血修罗，以他人鲜血滋养着自己道路的杀戮修罗。

连云寨、毁诺城、雷家庄中都无数冤魂哭泣呻吟，而元凶却在这里好整似暇的漠然注视着一切。
为什么不杀了他，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老三急先锋愤怒的泪水如滚烫的铜汁浇在自己手上，大风大浪生死离别都不曾落泪的铁汉老三第一次激愤落泪，竟然是因为自己。

为什么不杀？
因为不值得。
难道那些含冤而死的人们就值得？
那么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平静的在一起？

不管一旁的戚少商心中万分挣扎，脸色阴晴不定，顾惜朝也只管叠着自己的纸灯，仿佛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比这重要，而现在屋中只有他一个活人。

“停下来！”戚少商终于忍无可忍，打掉那人手中纸灯，用手捏着他的下巴扭过来，仔细看着他嘴角满不在乎的嘲笑，眼睛里隐藏不了的冰冷。
或许他已不在乎生死，但是他在乎，是的，他一直都在乎，为什么两人无法避免终至来到的毁灭？为什么两个人要必然毁灭？为什么他要接受这样两人互相的折磨？到底为什么他不干脆的杀了他？明明是这样狠毒而无情的人。

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了他就能结束一切！

手指渐渐收紧陷进顾惜朝纤秀的颈项，喉骨和呼吸被卡死的的剧痛让他苍白若死的脸上浮起一层燃烧般的红色，但是完全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强力控制自己，安静看着戚少商，直到就这样死去。

这样冷的眼神和反应，戚少商仔细感觉双手，除了完全自动的颤栗和皮肤温度，别的什么都没有，如死人一般完全的无知无觉和冷漠。

他真的还活着么？
戚少商深深望进顾惜朝的眸子，没有求饶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同样盯视自己的漠然，仿佛现在被掐窒息而痛苦的不是他顾惜朝，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人，真的还能算活着么？

终于在对方完全窒息前，戚少商放开手，困惑地看着顾惜朝伏在桌面急剧咳嗽和喘息，或许他早就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个残余记忆的亡魂。

那么自己呢？

顾惜朝伏在桌面上等待袭卷全身的剧痛慢慢消减到至少能说话的地步，大明宫前一战，晚晴灵前一剑，到现在还能够吸进空气已经可以算是个奇迹，果然就如人所说，祸害留千年，所以死也死不掉么？
这么想着，顾惜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所有希望活的应该活的能够活的都死了，偏偏剩早就该死的他还活着，继续这么活着，真是好笑！

当笑则笑，如此可笑的命运，如此可笑的人生，为什么不笑？他顾惜朝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憋屈自己。
于是也不管尚未平复的剧痛，顾惜朝干脆就这么伏在桌上狂笑起来，一直到笑够了才慢慢支起身体看过去，那人果然还是一脸严肃默然。
大漠孤灯下相唱酬和把酒言歌时，明明不需说什么两人自然就能明白，初遇尚能心意相通，如今一路走来竟然连用语言表达也不会了。

顾惜朝清秀的手指摸上戚少商的唇，沿着刚厉的唇线来回摸索，戚少商毫无反映，仍旧那样冷漠困惑的看着他靠过来一丝丝舔舐上双唇。

实在是太冷了，有什么将两人完全隔开来，即便坐得再近也仿佛永远隔着几世生死，于彼此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琥珀眸中仿佛浮起一层水光，想要靠近这人的想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过。
顾惜朝闭上眼，环住戚少商颈项，沿着唇线上下舔舐后，伸进去想要攫取到什么一样来回探索，同时以坐在那人敏感部位上的姿势暗暗揉弄。
“你疯了吗？”戚少商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几股热流隐隐从深处汇集着涌向小腹，顾惜朝的脸就近在咫尺，连长而翘的睫毛都能一根根看清楚。
那样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吻着的脸，不似杀人时的冷酷无情，不似高堂上的蛮横意气，也不同于面对晚情时的小心体贴，竟然是从未有过的依赖与贴近。
“很早以前就有人喊我做疯子”顾惜朝笑着睇向对方，一向蕴涵着冷嘲傲气的嘴角眼眸此刻微微上挑，挑出股娇媚魅惑的神彩。
“我们都疯了”戚少商哑声低喃，手下有些粗鲁的抱起顾惜朝走向内室。

虽然外表是俊秀清丽的书生，体形也远为戚少商纤瘦，但在身高来说，顾惜朝也是堂堂二尺男儿，生平最忌恨任何视其如妇的言行，连随身暗器也抛却常用的箭镖类，选用刚猛烈厉的小斧，更取名为“鬼哭”。

但就是这样被人打横抱起来的姿势，此刻的顾惜朝只是配合的蜷起身体，尽力搂住不让自己落下去，被放至床上时，也只是安静柔顺的舒展四肢，任由他人破开包裹保护他的外壳，收起所有尖利的凛冽的刺伤他人同时也刺伤自己的部分。

当戚少商以绝对的姿势压下来的时候，仿佛是被牢牢禁锢不得解脱的压迫又充实的感觉，说不清究竟是悲哀还是感动，顾惜朝轻而又轻低吟一声，然后就被激烈到能够烧起来的快感席卷过所有理智感官。

近似于嘶扯的噬咬从颈项蔓延下来，顺着锁骨一直到胸前，点燃皮肤下蕴藏的无数火堆，苍白而冰凉的皮肤开始变得滚烫，渲染上一层又一层粉红，如同开满凄艳的花。

长期缺乏营养和休养，使得身下的这副身体近似于瘦骨嶙峋，原本就属于纤细的身材，现在隔这一层薄薄的皮肤就能清晰感觉到内层骨骼，无论是肩胛还是锁骨都清晰凸露出来，紧紧抱住这副身体，戚少商竟然感觉仿佛是抱着一丛荆棘。
双方都刺得太深刻又太惨痛，已经深陷于体内血脉交融，到了就算血流不止也没办法分开丝毫的地步。

任由自己被噬咬和探索，就算是下身被粗暴搓弄顾惜朝也只是闭上眼，紧紧抓死了手中的床帐。戚少商沿着他舒顺的肢体一路下来，直到分开身下人的双腿，狠狠咬上顾惜朝大腿内壁最敏感的部位。
宛如被雷电猛然贯穿的感觉，极至的刺激中夹杂着极至快感，顾惜朝闷哼一声，全身剧烈颤栗起来，连脚尖也被刺激的紧崩，控制不住的想要蜷缩起身体，却被戚少商阻止。压制住顾惜朝所有动作，戚少商像是要发泄般狠狠吮吸，同时右手带上些下身渗出的体液毫不迟疑探向对方后庭。

被进入手指的一刹那，顾惜朝有些惊慌的睁开眼睛，从未经过人事的他连去牵牵晚情的手也要考虑良久，刚才那样主动吻上戚少商再完全顺从于他的吻和探索，已经是不可想象的疯狂情事，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如此深入他人身体，更何况是被他人如此深入，就算他是再疯狂的人，也不过是一个疯狂的人类而已。
强行拉回一丝理智，顾惜朝忍耐住潮水一般的快感，手向身后探去，想要停止住那人举动。

紧涩的通道逐渐被体液润湿，在手指接连不断的努力下慢慢接纳其进入，察觉到了顾惜朝的想法，戚少商摸索着找到某一点，快速抽出手指，将早已按耐不住的庞大器官完全刺入还未湿润完全的通道，精准撞击上印象中的地点，然后快速律动起来。

“啊……”尽管顾惜朝已经用上全身力气咬住呼吸，还是控制不住的喊出来，有什么被点燃了野火燎原般烧过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挣扎，瞬间身体被打开又被冲击塞满的感觉，腹部变得硬实，甚至能看出有些微鼓出的痕迹。

痛、激烈、消魂的快感还有焚尽一切的热。
戚少商的每一次冲撞都在将什么注进了他身体和灵魂，某些东西冲击着从一人传递到另一人身上，成为永恒不灭的存在。
只在这一刻，只在这样激烈的冲击中，两人是共用着同一个感觉，同一个身体，所有的生死毁灭隔膜和分裂都成为再也无法触及他们的东西。

曾经冷冷看着世界如死灰一般眸中敛起了水光，复杂难言的情绪混杂着让水光盈满了顾惜朝琥珀色的眼眸，如同那些凝固了数亿年的泪水，既然伤感又满足，既快乐又痛苦，既残缺又圆满，比任何事物都要美丽，比任何事物都惨烈。

戚少商注视着在自己动作下焕发出如此光彩的眼眸，这一刻顾惜朝不再是满手鲜血仇恨的修罗，他也不再是武林栋梁白道顶梁的金风细雨楼楼主，顾惜朝只是顾惜朝，戚少商也只是戚少商，剥离开一切外皮负累世俗野心，他们只是纯相互融合着彼此探索着的拥有彼此的人类而已。

戚少商重重撞击着身下的人，每一次都进入最深处，让他除此之外再也无法他想，一边握住顾惜朝无力垂下的手臂，“我真想捏断它们，”苍白瘦弱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小汗珠，只能这样无力的任人把握，但是蕴藏在其中的可怕力量戚少商却确实看到过体会过。

“那就…啊哈…捏断好了…”太过的刺激让顾惜朝无法顺畅说话，断断续续却满不在乎的说“就这么捏断好了，呜……”一次没及根部的冲击让他呼吸也为之停顿，然后趁着戚少商停留在他体内的时间，拉下他的头，在他耳边喘息着呢喃“干脆就这么折断我每一根骨头，啊……让我永远停止呼吸，哪里都去不了，永永远远留在这里。”

戚少商被耳部敏感的吐吸刺激，话语的意义和理智都无法再去仔细思考，被汗水润湿的额发挡住了一切视线，让他只想更深刻的拥抱身下身体，更加快速深刻的进入顾惜朝温暖的体内，如临近毁灭的潮水汹涌般，把握每一分时机冲上岸崖，留下让足以镌刻彼此的印记。

不再被数不清的东西隔离，真实的完全拥有彼此，如果能这样，即是使短短的一刻也足够了，顾惜朝感觉戚少商埋在自己体内火热的部分一阵膨胀后剧烈震动着喷出大股热流，腹部连着整个体内，然后是所有的感官和灵魂，都被这股热流填塞得充实而满足，使得一直蕴涵在他眸中的泪水也随之流出。
顾惜朝默默闭上眼睛，戚少商的表情，被进入时的疼痛，还有冲击的快感和被填塞的充实感，这一切都将深刻入他的脑海，永远也无法磨灭。

但他也清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禁忌迷梦，由隐藏在夜晚外衣下最原始欲望暴发出来的狂欢，借由暂时抛却必不可免的现实和命运强行挣扎着取得的结合。
迷梦终究只能是一场梦幻，天亮后，无可跨越的现实如鸿沟一般重新横在两人面前，昨夜也就成了一次凄凉笑谈。

天光驱散开夜晚的迷雾，将一切都照得明亮直白，主宰命运的星宿们一个个隐蔽在日光云海及天穹之后，即使看不见，却以永恒运行的姿态存在着。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安然有序的穿上衣裘，眼中重新闪烁着昨晚叠灯时冷冽漠然又疯狂的光，似乎那些泪水和激动全然只不过是错觉。

收拾好一切的金风细雨楼楼主站在床前俯视着被严密监视着的囚犯，虽然是这样虚弱到似乎完全无害的外表，但右手提着的香烛明确提醒了现在微笑躺在床上的人到底能做出多恐怖的事情。

无数次浮现在耳边的警告再一次大声呐喊着。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如同一样听到了冥冥中传来的呐喊，顾惜朝笑着牵住戚少商的手环住自己颈项，琥珀色眸子一直望进了他心底“为什么不杀了我？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安静多久，说不定是明天，或许就是后天，我就会一个一个杀光你们这些逼死晚情的人。”笑意漫过嘴角，凛冽如冰“你，连同诸葛神侯连同整个大明再连同我自己，一个都不放过，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金风细雨楼楼主戚少商俯下身，一根一根松开自己手指，他注视着顾惜朝冰冷嘲笑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小声又坚定的说“在那之前，在你疯到那样之前，我也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做到。”
不会让你再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我会看着你到最后，戚少商深沉的黑瞳告知了他这个事实。

直到亮白的阳光吞噬着戚少商的背影，一丝丝消散，没有回头，也毫无留恋。
顾惜朝收回目光，举起手，无论再怎么苍白，再怎么瘦弱，仍然是活生生尚且存活之人的手臂，透过过分苍白和稍有浮肿的皮肤，底下的骨骼和青黑色血管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是凌乱如残花一般凄艳的深红噬痕。
顾惜朝将唇贴近手臂上的痕迹，去感觉最后一丝来不及流失的温暖。

每年七月十五，传说是鬼门大开万鬼出游的日子，为了安慰往生者，亲戚朋友们在这一天也往往在其坟上烧些纸钱告慰一番。
祭亲中人们往往带着三分游玩之心，大人小孩一路欢笑走来，到了亲友坟前号哭几句再又欢笑着走回去，无论是公坟还是乱葬岗都是人头攒动，等于一次小型出游。

顾惜朝提着香烛纸灯越过一座又一座土坟，却已不见往昔的热闹迹象，秋草凄凄，只有数群寒鸦在天空中徘徊不定，偶有人祭坟也是跪地痛哭嚎啕大丧。
遥遥望向汴京皇城的方向，乌云低垂，黯淡天光，整座城市都似乎在有气无力的默默沉寂。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顾惜朝还是能想象得到“明”字旗是怎样被从皇宫上拔出丢掉，换成了“金”旗，江山换代，千古气数，历来如此。

乱葬岗上尸体被丢得层叠层，往往连薄土也来不及盖上就又是一层，公坟处往年携妻带女来祭坟的人，现在大多连同妻儿都睡在了地下。

什么诸葛神侯、四大名捕，什么大明天子，乱军冲击下任是武艺绝顶、侠义天下、权势无双又能怎样？诸葛死，名捕四亡其三，大明天子现在被禁足深宫，等待他的不是一壶鸠酒就是一道白绫。
顾惜朝细细拔去晚情坟上杂草，一寸一寸将土孥严实了，才在碑前焚香祭纸，忽而又笑着说“这样也好，晚情你看，这样多的人来陪你，总不会再寂寞了罢？若还是寂寞，只需托个梦我便也来陪你，”说着又是诡秘一笑“反正也不久了…………”

烧完香烛，顾惜朝略微脚步瞒跚的走向另一座无字坟，坟前石碑上空无一字，就算不挖开来，顾惜朝也知道里面除了一把逆水寒，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尸骨没有遗物，当他赶到焚城之后的江陵重镇时，除了充塞整个天空的烧焦味和被彻底烧毁的城市外，别的什么都没剩下来。
翻开每一块木板和踏墙，找遍每一寸土地，在无数烧成木炭的残肢中，他不眠不休整整找了十天，除了一把逆水寒，戚少商就这样永远消失在这座焚毁的城市中，消失在明金战场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

既然不曾离别，那么就永远也没有离别，而他不过是去了另一个他还去不得的地方。

顾惜朝点燃了纸灯，看着火舌蔓延灯面将之吞噬得干干精精，“引魂灯，灯引魂，彼处无言归吾荒。”非常古老也非常有效的咒言，一盏又一盏焚尽的纸灯将在下一年带着那人从冥冥中返回至自己身旁。

即便只是一夜，即便只能永恒重复着那些爱恨纠缠痛苦而残酷的时刻，即便这样必须大量耗费已经不多的生命，那又怎么样呢？
顾惜朝抚过手臂上的痕迹，也许到了必然死亡的那一刻，他就能够安然的离开这个孤独而悲伤的世界。

但是现在还不行，若死后只能是一片黑暗的虚无要怎么办？他还想再看到他，还想再触摸到他，再被他拥抱，即使是错觉，即使是幻梦，即使是必须借由逆天行径而实现，那样也很好。

顾惜朝蹲下来，仔细看着无字碑，仿佛是对着那人细语呢喃“你看，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爱过我，一个用死亡来惩罚我，另一个则连死也始终与我隔离，所以我总是这样失去而从未曾得到，结果连你都抛下我，宁愿为了他人而死，” 手指和唇紧紧贴上冰凉又凄冷的碑面，“那么我就要你为了我而活，为了我……一直一直的陪着我，直到我也跟去的一天。”

顾惜朝看着这气数已尽的大明皇城，看着眼前这些生生死死的悲欢离合，命运总是如此，多变而残酷，人在其中，只如玩物。但总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总有什么是一定要延续的，生也好，死也好，既然决定了就会永远永远的继续下去，无论是他还是他，这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冥冥渺渺中，仿佛有什么人在不断的浅吟低唱，回荡在这片冷寂的天空下，竟然显得有些异样的温柔，仔细听去，却是很久以前传授引魂灯之人附授的言词。

与君离别去，他年又相逢，梦魂无牵挂，一灯引灵通。

[完]
————————
迟到的，提前的，正好的？鬼节文，阿门。
虽然温瑞安那一套书没看完，不过有听说最后金风细雨楼戚少商还是死了。

[ 此貼被殤雪在2007-08-27 16: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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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guo8008

天邈峰婆羅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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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89)

1樓發表於: 2007-08-27 23: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个……“南”宋？汴京？？大“明”天子？？？

果然是鬼月出品么？貌似穿越了地说……

[ 此貼被xiaoguo8008在2007-08-27 15:48重新編輯 ]

劍歌易水湄·簫中劍的御花園
====================
情书这东西写得好，那就叫历史；
狗男男这事情干得好，那就叫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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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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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2樓發表於: 2007-08-28 00: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哎呀呀~~~~原来搞错了么~~换过来换过来~~楼上的谢谢。
是说，=0=！原来昨天就是鬼节了？。。。我一直以为是明天。。。
七夕也是弄反了一天。。。。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节日啊。。。
再ＰＳ一下，为什么失魂引这个名字会这么的熟悉呢。。老天啊，到底我是在哪里看过到这个名字，网络游戏的某种药材道具？哪位大人的哪篇文名？。。＝－＝！。。。忘记了。。。

[ 此貼被殤雪在2007-08-27 16:5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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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

在神魔的世界裡，安心的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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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9)

3樓發表於: 2007-09-07 01: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真是我看過最瘋也最哀的戚顧文了TAT
小顧真的是很讓人憐，他和晚晴和戚大俠得一切一切，雖短暫，卻深刻，在經歷過這麼多的事之後，再回首，恍如隔世......
哀小顧.

我的噗浪，歡迎來聊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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