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道境之後,昭穆尊已經很久沒有睡得如此香甜。 ?b,>+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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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他看見昔日玄宗總壇高懸的匾額在明媚的陽光下熠熠生輝,還有無數同修道子在此談經論道、比武切磋,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彷彿任何外力都無法介入,無法破壞。如此的寧靜又溫馨,好似當年打得異常慘烈的道魔之戰未曾發生過,所有的人事物依舊待在自己的軌道上運行,祥和而喜樂。 l~rj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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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事實上並非如此,眼前看似平和的一切,都在他的翻掌顛覆之間───煙滅。 [34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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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內部開始慢慢崩毀。 2'Dl$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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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件的發生都有一個導火線,而對昭穆尊來說,赭衫軍與蒼就是燃起這場烽火的根源。那時,在歷經數次的角逐與測驗,最後只剩下他與赭衫軍競爭四奇首位,以待成為宗主的候選者之一。同年,蒼被授與了不下於宗主的權力。身為六弦之首,管理的道者,卻遠遠超過六弦。 XMuZ}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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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知道自己是個自視甚高的人,同樣的,他也總是嚴以律己。對於一名道者該學習的,他都認真的投入了,而對於一名道者不該懂的,他也慢慢的在嫉妒與羨慕交織的複雜情感中學會了。 il5C9q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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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控制自己對於權力的嚮往。 ?bB>}:~j)
貪婪、迷戀、慾望、掠奪,無數的負面情感就像是封雲山上湧動的雲海,一波一波的拍打在他的身上。昭穆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他只明白,若是想要的,即便是天上星河他也必定用盡全力將之抓下。而對於紫荊衣,他也是抱持著這樣的態度。 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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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尹秋君還叫做紫荊衣,而他也不是昭穆尊的時候,他們曾在封雲山巔論文說武,談古今往來,談傳奇人物。 %e E^Y<@g
然後歲月就這樣像飛箭一樣的呼嘯而過。 xnY?<?J"!
關於那些夢想,他與紫荊衣也曾有過,只是那時他們都太過年幼,不知何為人心,不知何為江湖。 pLB2! +
而到了最後,竟是他金鎏影最先墜入塵世的浪濤之中,無法自拔。 +`HMl;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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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命運開始運轉。 AByl1)r|
直到道魔之戰開打,攻防、僵持、封印的多年之後,他才赫驚覺,其實那時是他慢慢的把自己和紫荊衣一步步逼上死路。 TpKAd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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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像遊魂般在空蕩蕩的迴廊行走,大廳、經閣、後苑、涼亭,最後是四奇居住的院落,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熟悉的味道和影子。不捨,油然而生。 ( C!p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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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他親手將這片寧靜給打破的嗎? c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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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會對自己過去的作為感到迷茫。身為一名道者,他一直走在塵世的邊緣,明明已經看盡了人間的愛恨嗔痴,自己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淪陷了。 \O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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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對於玄宗的執著,還是對紫荊衣的迷戀,都再再的打擊著他僅存的道者之心。 NHd@s#@
蒼似乎一直認為是自己和紫荊衣的叛逃,才造成了當年倆敗俱傷的結果,但其實不然。眾人皆知蒼有觀想未來之能,既可預知,難道看不見將來他與紫荊衣的離去嗎?而夠預知無法改變的未來又能怎麼樣呢? ppAbG,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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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獨自立於無限迴廊之中,察覺遠方有嬉笑的聲音漸漸接近。 Q0xO;20
抬首,看向來人的瞬間,他的身體微微的震了一下。 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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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已經…… )CFJ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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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訝然的看著赤雲染和白雪飄旁若無人的自他身邊走過,嚨頭一陣乾澀,他想開口,卻怎麼也說不了話。然後是黃商子與九方墀,他們的手裡各搬著一大疊的經書,邊說話邊向偏廳走去。 cIU2q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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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和從前沒有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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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景像,他只覺得心中有股無以復加的激動,就像是驀然驚覺了什麼,他抬起腳步,欲往那人的房間前進。途中,他遇見了墨塵音,那名四奇中最小的師弟仍是一慣的溫文爾雅,就坐在他最喜愛的那棵老松下撫琴。在那樣熟悉的旋律之中,他感到眼眶有股酸楚,熱辣辣的疼。 -nb U5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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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直到門被他用力推開時,發出很大的聲響,驚動了屋裡頭的人。 V;Sf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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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衣!」他大喊,就怕下一刻會錯失了什麼。 (qA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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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緩緩的從屋裡的陰影處向他走了過來,手裡依舊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臉上盡是他數百年來看慣了的神情,一派冷漠中又帶著些許的嘲諷。 q`e0%^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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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慌慌張張的,忙什麼哪。」略為不滿的語氣響起,似乎是因為被冒失的打擾而感到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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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吾是……」瞬間,往事浮上心頭。 ]5'*^r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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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根本未曾了解過我 ]D6<6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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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與他在決一死戰的最後一刻這麼說了,然後屍身被他丟下萬丈深淵,從此不見天日,而他的心,也從那刻起,完完全全的被蒙蔽了,不能見光也見不得光。 ]Jz=.F 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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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說,像是迷失了三生的靈魂終於驀然回首。 S(=@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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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久到他以為甚至要再經過三次輪迴,才能得到的答案,在接下來感受到那令人安心的懷抱和頭頂上傳來的一句話時,不禁潸然淚下。 51}C`j|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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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Zz&Vw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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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三個字,讓曾經那麼迷戀那麼執著的人終於放下一切,在經歷過無數的風風雨雨和迷茫困頓之後,他終於還是回到了原點。 +^:uP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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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荊衣。」 pT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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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m|BXyf]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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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蒼收起了白虹劍,虛幻的景像霎時破碎,昔日玄宗再不復初,昔日四奇也再不得見,徒留一地散落的野心和曾經。 Mf5kknYuL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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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尊靜靜躺在大地之上,在離開道境之後,第一次,那麼安心安穩的沉沉睡去。 kH06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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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本來不是要這樣寫的 +5ql`C
可是昨天搞了一下午,塗塗又改改的,結果到最後也忘記本來打算怎麼寫 9dg+@FS}=
於是只好這樣了(冏) UuJ 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