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1 【朱慕長篇】《青山》，更至3·焚夢，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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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綾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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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8-09-01 23:0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01 【朱慕長篇】《青山》，更至3·焚夢，4F

雖然也常寫文，但《青山》是某雪的第一篇霹靂同人文啊，還是很有愛的。

因為口味比較清淡，所以不會有什麼很香豔的情節出現啊[抱歉~~~~]也不是很有搞笑情節的一篇……嗯，早預料到可能不會是很大眾的口味，不過私心還是發上來。

如果有親[不小心]看了，歡迎各種正反意見。

文章應該會滿長，現在剛進行到第四章·緣生，也就是朱慕見面……

總之請多指教了。^-^///

＝＝＝＝＝＝＝＝＝＝＝＝＝
【朱慕】《青山》序章文《青山·半生》（上）

『說別人是老妖怪，我看你才是。喂，你究竟多少高齡了！』

清脆之音仿佛仍在耳畔，舒解開來的眉頭，嘴角禁不住揚起微小的弧度。

不知是因為那天落日峰難得的落雨，還是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平日慣行的這段不長的山路裏，慕少艾卻想起了很多很多，包括久遠到塵封近忘的過往。眼前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如夢似幻。只想起了的，大都再不複在。

一如往常，邁著幽緩的步伐步行上山。慕少艾來落日峰從不用輕功。即便山雨有時瓢潑，山路有時泥濘，他都同樣享受這段路途。就像朱痕染跡雖早知沒有任何石陣能難得倒慕少艾，卻仍樂此不疲的在家門口日日翻新陣勢一樣。

但是自從慕少艾意外救起道教先天劍子仙跡，再入江湖血路之後，朱痕卻再不曾布設新石陣。任由著慕少艾進出來去無阻，上房掀瓦無視。他知道，這是朱痕對他勞苦身心的縱容體貼，也是他無聲的不滿和抗議。

「呼呼，是呀，藥師我今年究竟高齡幾何呢？哎呀呀，逍遙倚風夢仙橋，識斷今生盡忘齡啊。」

慕少艾喃喃低語，自嘲笑起。秋雨如絲滑落發際、肩頭，越見繁密，直把整個落日峰都染上一片朦朧的白霧。

原本就無路，眼前景物也越發難辨。但慕少艾卻一路通行無阻，轉折閃避毫無猶疑。時而微合著眼簾，濃密的睫毛沾染上水滴，看來仿似晶瑩的淚珠一般。

這條路行過太多遍，精確得可以近似到步數。更不用說山上一石一樹，甚至小到花草，都是舊識，諳熟於心，不曾或忘。風帶來洗淨的泥土香氣，裹雜著草木特有的芬芳，幽幽襲來。

重出江湖之後，鮮少來落日煙，今日再來卻為一訣永別。朱痕一定很生氣吧，那個沒耐性又愛生氣的朱痕，一定……

輕抬腳，慢落步。慕少艾幹脆合攏雙眼，沉澱下來的心思淡淡的，隨著雨霧繚繞，卻越聚越濃。無法驅散，也第一次不想去驅散。

慕少艾的朋友遍天下，世人皆知。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性格相近的人總是較合得來。所以老頑童憶秋年必然教養出洛子商這樣的極品頑童；傲骨冰心的劍雪無名注定和冷傲絕世的一劍封禪執手換命。

而他慕少艾身邊，也最不乏阿九、鹿王、素還真、劍子這樣玩笑打哈哈過日子的好朋友。

人世一遭，再長也不過數百寒暑，不圖個輕松快意，豈不算是白活？但偏偏就有那種死鑽牛角尖，認真牛性的人，一生扯不開舊夢糾纏，一世避不過良心重壓。

慕少艾很不幸，接連遇到這樣的「壞」朋友，天險刀藏是一個，羽人非獍是一個，朱痕染跡，也是一個。

人只知小貓阿九和白鳥羽人是慕少艾即使犧牲性命也要守護的堅持，卻不知，在更早以前，落日峰青山間，閑散藥師慕少艾最初遇到的堅持，是一個名叫朱痕染跡璧有瑕的少年。

[ 此貼被晏雪在2008-09-01 15:5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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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9-01 23: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朱慕】《青山》序章文《青山·半生》（下）

走過百轉曲折的山路，穿越了穀裏最後一片樹林，落日煙就在眼前。

不記得曾多少次半真半假的嘲笑朱痕自閉，嘴不停閑的抱怨他為何住在這樣隔絕人煙的隱秘山穀，每回都讓他老人家東拐西繞的大傷元氣，躺半個月也緩不過來。當然，次次都遭到華麗麗的無視，再抱怨就要有被甩冷眼的覺悟。

此刻亂石陣散亂靜置，沒有啟動機關的石陣看來只是一塊塊紛亂奇石，被秋雨濡濕，顯出溫潤光澤。

沒有像平常那樣拍開石門，大搖大擺橫沖直撞進山穀。慕少艾靠在石門外邊，掏出袖中煙管，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席地而坐。琉璃色眸子中一片空茫，視線更是落在雲深不知處。

不多時，石門內緩緩傳出笛曲，不是舊調，更非新曲。那一管西洋橫笛奏出的，是他慕少艾自創的《笑夢風塵》。用西洋橫笛吹奏箏曲竟也意外的別有一番風味，只朱痕從沒在他面前吹奏過。

一抹笑容浮上嘴角，閉上雙眼，習慣性的吸一口煙，卻沒有味道。這才想起他忘記點上煙，而更漸瓢潑的雨勢，又怎能容煙火持燃。

正兀自自嘲，忽聞笛聲中斷，石門驟然洞開。還來不及站起身整理一下被雨水狼狽的衣裝，那個緊皺眉心一身紅藍裝束的人已然站在身前凝視他。

「有門不進是要我雇轎子抬你？」

熟悉已極的冷言冷語。

「哎呀，朱痕。老人家我雨天跋涉到這兒早已精疲力竭，當然沒力氣自己進門去。」

勉強換上笑容回應，開口卻是連自己都為之詫異的顫聲，仿佛秋雨中瑟縮鳴叫的寒蟬，時節已盡，將至衰亡。

「所以在門口淋雨為樂？」

語聲未竟，朱痕肩上的紅絨披風已經精准甩在慕少艾頭上。「披好了就趕緊跟上來。」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開。

一連聲哎呀呀認命的跟著朱痕走進石門，石門隨後關閉。

雖說平日發牢騷作威作福的都是他慕少艾，但是朱痕一旦生氣發話就毫無商量餘地。知曉自己連一絲點勝算都沒有，只能乖乖照辦。

依然疑惑著相隔厚重石門，朱痕是如何得知自己就在外面，腳步卻已然隨他到了屋前。

沒有人先說話，也沒人先走進屋子，就這麼默默僵持著。慕少艾這時才發現，背對著自己的朱痕，衣衫和頭發透濕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自己。

「朱痕。」低聲輕喚，在雨中消弭無聲。「吹奏一曲如何？」

「慕姑娘真好興致。」

話裏是嘲諷，手中的橫笛卻已就口。只曲子不再是方才的《笑夢風塵》，仍是慕少艾聽慣了的《我意逍遙》。名為逍遙，曲中的悠遠與苦澀卻似雨霧一般如影隨形，自相識那日起，至今日緣分終，從不曾改變。

攏緊了頭上披風，慕少艾施內力隨手搬來身後酒壇作椅，閉目靜聽。

朱痕明了他今日來意的不尋常，朱痕也必定猜到了這場無論如何都想避免卻在所難免的離別。他一向了解他，就如同他了解他一樣。

「朱痕。」

呼喚的人沒有回應，笛曲只中斷一瞬，就繼續悠揚。

「還記得初相識時，你總是想探究我的年齡。今天，本藥師就大方點告訴你。」自顧著說下去，臉上現出的卻是慘然笑容。

朱痕終於放下笛子，保持著背對的姿勢，沉默於他就是默許。

慕少艾沉吟著，好半晌才重又開口。極輕的一句話，不仔細聆聽就會被輕易淹沒在雨中。

「與你相伴的日子，就是藥師我的半生。」

—半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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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9-01 23: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朱慕】《青山》第一章·迷途

「快看快看，又是那個小雜種！」

「打他，快打他！」

「快看，他又在說鳥語了！啊哈哈，快滾，雜種！」

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要笑，他們是什麼人，在說著什麼話？這裏明明是山野為何不容我於此？這裏是不是就是娘說過的中原，聽說中原很大很大，這究竟是什麼山？

我會不會……死在這連名字都不知曉的山中……

一身紅絨藍布異域裝扮的孩子被紛至的石塊砸中，跌於泥濘中，再無力起身。

十天晝夜不停的奔波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匆忙帶出的幹糧早已吃完。髒汙破舊的衣服難以裹身，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山石草木刮得傷痕累累。

拼命奔出疆外邊境，跋涉陌生的大山，幾個晨昏輪轉間曆盡所有人世艱辛。

茫茫路途，一座山接連一座山，山山連綿。陌生荒無人煙的崇山峻嶺，蟲蛇猛獸險峰低穀，年僅七歲的稚齡孩童僅靠著雙手雙腳攀過。

翻越不知第幾座山，他本已不用再急著日夜逃亡，但就像身後有什麼在逼催一樣，他就是無法停下腳步。

直至力竭。

當他終於不支倒伏在樹洞中蜷起身子休息時，四、五個年齡稍大，在他看來打扮很怪異的孩子發現了他，並刺耳的尖叫起來，仿佛看到怪物一般。他們大聲的用不知為何的語言喝罵他，扔石子丟他，折枝為鞭大力抽打他。

『好痛，住手，我不是壞人……』

他痛呼，不停為自己辯解著。但大孩子們的打罵更甚，他不得已拼勁僅存的力氣跑開。

但仍沒能跑過命運。

不過一個時辰之隔，他再次被那群遊手好閑又凶狠的大孩子發現了。

「喂，小鬼頭們，你們爹媽沒教育你們打人皮肉會痛哦？」一個聽起來很痞又輕松悠哉的沙啞聲音響起。

「你是誰？少管閑事。本大爺教訓人輪不著你說三道四。」

「就是，快閃一邊去！」

年齡最大的兩個孩子毫不買賬，依舊氣勢洶洶。本來剛聽到有外人介入，心中還一凜。待看清了來人，幾個孩子都不免笑開——不過是一個衣衫黑舊、頭戴鬥笠看不清面貌的長須糟老頭而已。

「原來你名叫大爺。真巧，大爺我也叫大爺。你說，這該怎麼辦才好呢？」那老人說話語氣比起方才更為輕松悠遊，當然誰也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帶頭的大孩子俯身正欲再拾石子，只一瞬的功夫，老者語聲未落，身影竟已飛掠至他身後，腰間看似竹片的銳利長劍此刻正橫在頸邊。

「啊，殺、殺人了！」

「救、救命！」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一群頑童，這時宛如臨陣的烏合之軍，一觸潰散，飛快逃得無影無蹤。

「不幸不幸，我真為你感到遺憾哪。本來只要隨便一個人幫你求求情我就會考慮饒你一命的，但現在你那群好朋友都自顧自跑光了。這種濫人緣真讓人憐惜不得啊。」嘴裏發出嘖嘖的歎惜之聲，老者又把劍逼近了一分。

那大孩子再逞強也不過十一、二歲沒經過大風浪的山野少年，此刻早已是汗流浹背，嚇得失禁了。

他舌頭打結，語無倫次的連聲求饒：「這位大爺，我、我再不敢了。放、求求您、放我……」

「放不放不在我，你該去求趴在地上那位小兄弟的原諒。」

老者移開了劍，把他往前一推。大孩子連滾帶爬跪著不停向匍匐於地的孩子磕頭求饒。

雖語言不通，孩子仍是明了了大半。那老人是好人，解救了自己。他向老者交叉雙臂施禮作謝，出乎他意料的，老者重又把劍收回腰間，單臂捶胸向他回禮。那是孩子國家的禮儀。

「行了，這位菩薩般的小兄弟原諒你了。趁我沒改主意還不快滾。」

「是、是，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大孩子一迭聲的道謝，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跑走。

待他跑遠，老者歎氣搖了搖頭。

「這地方離西域雖不遠，卻極為閉塞，你這一身外邦裝扮當然就被看作了怪物。起來吧，還愣著做什麼？」老者意外的發現孩子正瞪大了眼睛驚奇的仰望著自己。

「老人家你是婆羅人？」眼中一瞬亮起的光彩如焰火般奪目。

那個異族打扮素昧平生的老人竟然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對他說話，久違的鄉音讓孩子立時恢複了大半氣力，掙紮著就要坐起身來。

「非也非也，斷雲山佬只是個山野散人，不是婆羅國人。但在外遊曆多年，也曾在婆羅國久居。」老者走上前單臂抱起孩子，並仔細撣著他身上的土。「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孩子張大了嘴，差點就要沖口而出的「璧」字卻硬生生被他又吞了下去。

娘親臨終前多番提醒決不能對陌生人透露真實身份，即使是面前這個人、這個剛救了他一次的人也不能例外。

並不意外的看著孩子輕輕搖了搖頭，小臉上轉為黯沉的神色沒能躲過老者的雙眼。

「哎呀，人無名不立。你的名字是不好聽呢還是不好聽呢……嗯，到了中土也要有這邊的名字才好。這樣吧，咱們倆見面就是有緣，山佬今日免錢大贈送，賜你個名吧！」

斷雲山佬用爬滿淩亂長須的下巴磨蹭著孩子的小臉蛋，爽朗的大聲笑起。他盯著孩子片刻，口中沉吟：「嗯，紅絨頭巾、髒兮兮的小鬼啊……有了！」

無視孩子眼中瞬間燃起的驚異、渴盼和不知名的恐懼，山佬慢悠悠道：「朱痕染跡。這名很不賴吧？朱痕染跡！哈哈。」

山佬雙手把孩子高高托舉過頭頂，在山路上一溜飛跑起來。嘴裏還不停問著：「怎麼樣，好聽吧？漢話更好聽，跟著我念，朱·痕·染·跡！」

在飛快卻絲毫感覺不到顛簸的奔馳中，孩子訝異又莫名快樂得連點頭都做不到。只傻兮兮的咧開嘴笑著，腦海中回蕩著陌生卻喜愛的四個音：朱-痕-染-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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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9-01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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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青山》第二章·彈指

跟山佬在一起的時光過得似快似慢，似短又好像可以長久停駐。

在婆羅國的時候，連年的紛亂戰火把小小國家熏染上火紅的熾焰色，人心也仿佛沾染了血紅，變得瘋狂焦躁迷亂不安。因此朱痕愛紅色卻也恨紅色，那啼血一般的色彩。

山佬的居所就在高山密林中，一片蒼翠。雲漫的低穀，四圍青山頂峰環繞，鳥雀爭鳴，確是人間仙境一般的好所在。

不大的兩間舊木屋像是久遠前山中獵戶留下的臨時歇腳所，卻被山佬收拾成整潔又舒適的家。

而更讓小朱痕驚奇的是，山佬名為山佬，光看外表裝扮和密長雜亂的黑白須發以及微駝的脊背，不過是一般的山野老人。但那鬥笠下的容貌卻很英氣，甚至可以說是年輕的。被陽光灼得黑紅的肌膚也顯示出壯年的青春活力。

當他問及山佬這個問題的時候，山佬正斜倚在六人才能環抱的大槐樹下看著一本圖文並茂卻不知為何的書。

他只是爽朗一笑，輕松抬手將朱痕一把拎到自己腿上坐好，又用他那紮人的長須磨蹭孩子嬌嫩的臉蛋，看著懷中不停掙紮的朱痕笑得越發燦爛。

「朱痕，你看我身後的樹大嗎？高嗎？」

「大，高。」孩子拼命仰起頭，還是只看到最矮的枝丫，這株古槐高聳如直入九雲天，粗壯得更是不知多少個自己才能抱得過來。因此朱痕點點頭老老實實答道。

「山上古樹常千歲，人間幾多百歲人。」

山佬向來帶笑的眼中難得掠過一抹認真神情，隨後閉目閑倚，自語一般繼續說著。那番話對於小小的朱痕無異古語天文難懂難解，卻在曆經幾十個寒暑冷暖之後，了悟於心。

——「朱痕，人之一生，如舟行瀚海，風摧浪急，際遇變幻毫不由己。舟載舟覆與真實年歲並無關聯。古樹千年所逢也許不過雨打風吹，人生數十載，狂風怒浪卻能一夕彎折筆直桅杆。使人心老啊。」

總的來說，朱痕是十分喜歡山佬的。雖然他看起來有那麼一絲點壞心，一絲點難懂，一絲點愛欺負人，但毫無疑問的很疼愛自己。但是在吃飯的問題上，朱痕卻是不饒不讓，每次都要和山佬頑抗到底。

「我不要吃雞。」小眉頭早已擰成三圈。

「咦~這當然不是雞。」

不是雞是什麼，看著山佬手中拼死掙紮的彩毛山雞，一想到它落在山佬手中的命運一定又和昨天那只大灰兔子一樣，剝皮拆骨食盡血肉，朱痕就覺得難以忍受。

從前在家雖然也吃肉食，但眼不見為淨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絕對是至理。

「亂說！」

「這呀，」山佬提起山雞，和它對視了幾秒鐘，臉上浮現出詭譎笑容。「它叫做‘雞’！」

朱痕愣了，這家夥又用自己不明白的漢話糊弄自己！

「狡猾，你知道我不懂漢話！」

「哈哈，這裏是中土。想要和老人家我討價還價，先努力學好漢話再說吧。等你會用中原人的語言，我再考慮聽你的話看看。」語聲未落，山佬早已提著雞進廚房去了。

從此以後，小朱痕開始日夜努力學習漢話，他堅持要山佬每天用聽不懂的漢語對自己說話，揣摩其中意思，並努力識記文字。

夜裏，待山佬睡下，才自己跑到古槐下，壓低了嗓子輕聲練習發音。

只專注的他從沒看到過，樹後那個斜倚歪靠悠閑養神的「老者」，每每面帶著笑容，聽著孩子稚嫩而錯謬百出的漢語。

當朱痕終於能較為熟練的說漢話識漢字的時候，山佬一口氣丟給了他六、七本書，從醫學到武學，甚至連制造機關的書籍都有。

「現在看不懂沒關系，書讀百遍，其意自現。有不懂的就來請教我好了。哈哈。」

朱痕狠狠白了仰頭笑得開懷的山佬一眼，卻也不拒絕。

而且從那時開始，山佬開始傳授他一些很古怪的「功夫」。據他說是學功夫，但一開始做的卻是不停挑水攀山、劈柴成絲這樣瑣碎困難的事情。

但山佬卻說，我的朱痕這麼有天分，等到學成那天必定是輕功蓋世劍法卓絕的大俠。

當然，朱痕從沒把向來「老」不正經的山佬的話放在心上就是了。

而後想來，那段天人共羨的歲月，於他，於山佬，都不過生命中彈指芳華。

—彈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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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綾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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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8-09-01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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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青山》第三章·焚夢

十年光陰說短也短，說長也長。度過的時候看似不過緩慢，回頭一看才發覺時光的軌跡如眨眼般飛掠無痕。

這十年間朱痕從不曾離開山穀小築，不曾離開這片青山。

世上的事情大多並不能順遂人意，朱痕自小就知道。但命運對他的殘酷，卻滲透進年年歲歲，也許終將伴隨一生。

舊夢，未遠。非但沒有隨著年齡增長而湮滅，反而更漸清晰。

婆羅國的一切，父母親的容貌，還有，那個火光血光染紅天際的夜晚。每個人都哀號著，在火中掙紮著，變形的臉孔，伸出長有尖利指甲的雙手抓住一切可視之物抵死頑抗，撕扯……

那片火，是自己父親施放……而自己，是被受傷的母親拼盡最後氣力送到了邊境……

當時還小的自己，一切都不明白。然而長大後，在山佬教養下閱讀了無數醫術和蠱術書才知道，原先偌大的家族的族人，都被那個父親好心收留的外族大夫下了不同毒蠱，成為了可悲的試驗品而發狂。

只有自己幸免，只有自己……事實真相是怎樣如今已再無法探究，但印象中的家人每個都是如此善良和氣，卻為了什麼要遭到如此的滅頂災禍。

「翳流。」含混的記憶到了最後，只有這兩個字激起刻骨的仇恨和恐懼，深邃的黑暗如無底深淵。

每每午夜夢回，驚醒的他常像陷入瘋狂一般嘶喊著，意識迷離而狂亂，仁山佬怎樣安撫都難以奏效。

夢太真實，也太過殘酷。

直到有一天，外出歸來的山佬扔給朱痕一包東西，說是禮物。朱痕不屑的拆開，意外的並不是惡作劇的動物制品，而是一管西洋橫笛。

「與其沉溺舊夢，不如逍遙今生。」

山佬教給了朱痕一首曲子，一首聽來輕松逍遙，卻又暗含著淡淡聽者心中才能感知的苦澀淒涼。

『我意逍遙』

朱痕從未問過山佬的過往，就像山佬從不探尋朱痕的過去一樣。但不說不問不代表就能埋葬一切。時間可以愈合的只是外表傷口，而內裏的傷卻只會隨光隂纍積而痛得更深。

山佬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情仇於他看似雲淡風清，其實卻是他時時刻刻拋不下，緊壓心田的東西。山佬經常外出，一出門就是月餘，每次剛回來的一段時間，總是會變得異常沉默。

朱痕知道山佬為了自己而拖延著什麼很重要的事，他直覺，那絕不會是好事。但他無法插手也不願介入別人的人生，這莫名的堅持也許是他骨子裏就帶有的清澈和了然。

當山佬最後一次告別離開的時候，比往常更加爽朗的笑容讓朱痕心中突然一窒，粗糙卻溫暖的掌心摩挲著朱痕的頭，就像小時候和他開玩笑那樣。

這就是結束了吧，最後一次的告別也是彼此緣分的終結。長大後再不曾哭泣的朱痕鼻子卻莫名酸澀，強忍眼淚故作輕松的打開山佬不老實的大手，淡淡一句：

「常被你摸頭，我一定會禿頂。」

山佬大笑著邁步離去，並沒有回頭。沒有像從前每次離開時那樣說：「回頭見，小鬼！」也沒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語。

不幹不脆的分別一點都不像他。

也許，這十年意外的相依相伴，也讓山佬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東西。那是一個沉默卻敏感，懂事又善良的小鬼頭，他常常什麼都不說，卻仿佛看透一切般輕輕合上眼，轉過頭去，緊皺的眉心還是不經意間泄漏出他的溫柔。

驚沉舊夢，盡葬天涯。

—待續—

[ 此貼被舞綾飛雪在2008-09-01 15:5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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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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