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2 三个葬礼（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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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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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09-03-22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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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2 三个葬礼（羽慕）

一、

笏君卿的葬礼，两人都去捻了三炷香。

帝獒很是感激，引着他们去了灵堂，厅堂里的人像下饺子营营嗡嗡。公孙月当年血案如此轻饶，不管有的没的在忠匾下把阑干拍遍做世风日下深情感叹状，唾沫星子都快吹到忠烈牌匾上了。羽人慕少艾的入场，灵堂瞬时安静了，不知哪个倒霉鬼“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慷慨激扬的檄言滑稽地卡在半空嗖地给某人眼神冻灭了，慕少艾不置可否，大概那人半月后还会做噩梦吧……

众人复杂的眼神在两人后背转了又转，毕竟也只敢停留在三尺外。枭獍六翼，萍生流针，都是要用血见识的。

羽人拈香，说：“枭獍非獍，重生是你笏家所赐，羽人只能还您一个头颅。”

他没心去听少艾的“流芳千古”场面话，尽管他知道，慕少艾同样悲痛。

帝獒留两人吃晚饭，羽人慕少艾不好推辞，礼貌地应了。待到饭毕就告退，留下哭戏的咿咿呀呀捶胸顿足撕心裂肺众侠客剔牙聊天，看来得折腾到四更了。羽人不动声色拉着慕少艾到曲廊，内厅里的喧哗声腾地拔高，流光照高楼，倒显得回廊幽静别有一番意境。慕少艾的商业微笑还残留在嘴角，羽人扶他坐在美人靠休息，顺手削了枝梅花斜插入银发松髻。

“哎呀呀，真是……”煞风景……

“草木无情,兹生兹灭，任时节流转。”刀者不置可否。

“青青翠竹,总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医者用烟斗点出。

“你是要跟我打禅机么？”莫名刀气刮下来。

不敢说了，转身倚着柱子斜爬在梨枝栏杆上，半垂了眼眸望向一园疏影风流。

人悄悄，月依依，更挼残蕊，更捻余香。

浓馥的梅香丝丝缭绕着填满两人之间的空白，谁家横笛吹梅落。

良宵淡月，两人并排相互依靠着，如枝头的雀儿温柔地交颈，间或小声说着什么，直到慕少艾昏昏睡去，刀者用外袍小心给他盖着。

江湖不归路，两人肩上单子都不轻，有怀里良人相随，利剑秋霜，交尸纵横的日子，便也生出丝丝的相待。

出笏府时，慕少艾匆匆赶往琉璃仙境，羽人非獍对他说

“保重。”

二、

乱山，薄光，暮山栖鸦。

羽人非獍出神望着水晶湖面。素还真的言语仿佛隔着三川途，断弦的胡琴安静伴在自己身边，手上的信，熟悉的字迹。

仿佛那人仍呼呼抽着水烟在某处登台临水，笑意盎然中浮光掠影，霁月天光.

“你背上的东西沉重么？”

“很沉重。”

“你想放下么？”

“放下，就辜负了他们……”

“正因为太过沉重，所以我必须站起。不然就失了他们托付的意义。”

头七的日子里，羽人一直待在迷谷，慢慢转着慕少艾生前转过的地方。他珍爱的药圃，他惯靠的桃树，他常待的凉亭。晚上就在湖边发发呆，或就着昏黄豆灯整理病历、札记，都是药师平时不离手的。泊寒波等朋友想劝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想拉他去外面走走，话到嘴边一声叹息无话可说。在羽人看来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他用茫茫岁月淡忘弑母的过去换来的只是溃烂的内心，如今，他不能再忘却。往后可能更漫长更血腥的道路，或相忘江湖，或横尸荒野……

可是

有些允诺，终不能辜负。

有些人，终不能忘记。

他希望将这个人的一切，磨成精致的铜板画刻在最深处，时时擦拭，铮亮如新，任岁月风歌。谁会想到上一次见面就是永诀呢？仿佛昨天才抱怨那人越活越回去居然开始挑食，昨天的昨天才在落下孤灯与他醉酒斗三千，大前天自己听琴楼台上，五月的时候与他共赏滚滚江水落英缤纷，三月时带着小猫买麦芽糖，腊八时捞了个蒙古大夫于孤灯断崖……

他不是没想过药师的离去，在忠烈王府时，他拥着他，想着：那天迷谷难得散了雾，自己煮着菱角，泊寒波，西风，燕归归，林主，朱痕，楼上那位，难得聚在一起，笑谈着。药师说要休困下，自己便把竹卧榻搬到藤架下，叮叮风铃，重重绿叶白花拖出细碎光疏重影，将地主样睡着的黥印掩在更深的阴影中。小阿九与西风的孩子踢着皮球，球抛得高高的咕噜噜滚到竹卧旁，小孩子一扭一扭跑到那人旁边，轻轻拉着暖黄衣袖说：爷爷我们踢球好不。远处西风喊着开饭了……卧榻上的人依旧睡得安稳……

哽死噎死茫茫然而死，死得其所。若用这其得所换他一双豁朗的眼睛，傻不傻……

羽人慢慢给二胡上弦，弦很干燥，用松香润着，细碎的飞屑阳光下飞舞着，暖黄的颜色，染了白色的围巾，润了刀者的眼底。

他没向泊寒波他们要骨灰什么的，也没像一般人挂着个黑白像黑框框拜神似地供着，随水流去未必不好，那人不是常说我生性放诞，雅欲逃自然。嗜酒爱风竹，卜居必林泉。倒是拜托素还真画了副彩色的小相，旁边衬了些桃花湘竹，挂在迷谷茅屋里。任务回来累了，回去跟他说说话。

三、

与弃天交手瞬间并没想什么，飞出去时想起，好久没去迷谷看他了。

热辣的血从压破的肺部呛出，鼻腔里充斥着粘稠的血腥，他用刀点地支撑着站起，寂灭嘤嘤刀光寒。太一，月漩涡的毙命没停止他的攻势。仿佛一转头，总有一人，将无限风清明月揽入怀，抚琴于缤纷落英中等着他。

眼前陷入无边黑暗时，时光朔流，

那人笑着对他说：哎呀呀，恩公，朋友，兄弟，稍等一下，呵呵，杀人的眼神你是一流的，骗人的本事我可是最高的。喂，我等了你三个月，你老兄半句不说就要离开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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