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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6 【山滌餘靄】,更新番外《涼月滿窗人不寐》,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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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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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06
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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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09-04-04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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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6 【山滌餘靄】,更新番外《涼月滿窗人不寐》,6F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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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文章係三年前《絳珠吟》的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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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CP配對,不會有愛情成分,有的只是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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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以素家為中心,類似外傳野史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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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野史,自然會有一些怪力亂神的事件、子虛烏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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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完全的長篇連載,不分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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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起點為山中疑似遇故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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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ka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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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絳珠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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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出自陶淵明四言詩《時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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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宇曖微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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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太陽甫出,籠罩山巒的霧氣漸漸散去,蓊鬱的青山彷彿被露水清洗一般鮮明。天空中光影迷瀠,流動著淡淡的一層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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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似風采鈴的神祕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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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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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深山的溫雅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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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遠白雲秋,徜徉天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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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吁戲!是也非也,似夢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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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東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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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嵐雲岫,空靈飄渺,如潑墨般起伏的山巒橫躺於天地之間。碧雲遠淡,遠離塵囂的群山更顯遺世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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溽暑時節,山中獨顯涼意,一路走來盡是山光水色,紫袍青年漫步在竹林之中,長時間曝曬之下,略顯燥熱難耐,但憶及此行目的,仍打起精神繼續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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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荒涼之地,真有傳說中的解毒聖品,冷瑩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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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四處搜尋,手無意識地扶住一旁的竹子,豈料一陣劇痛襲來,垂首一望,只見手臂上多了兩孔咬痕,正泛著烏青之血,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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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想不到竟有毒蛇出沒,但又未帶藥箱出來……」青年也未多想,立即撕斷袖袍,綁住傷口上方餘吋,並用力擠出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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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雖是應急,但仍無法比上蛇毒侵體的速度,青年只覺神智逐漸迷亂,心下明白是蛇毒發作,連忙盤腿而坐,企圖運功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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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花蛇之毒,毒性強烈,若運功抵抗,只會加速毒素蔓延。」一道清冷的嗓音淡淡飄入青年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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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猛地抬頭,只見在背著陽光下的臉龐,陰暗看不清。在江湖中打滾多年的他,習慣性地警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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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身素白衣裳,在一片林蔭遮天的竹林中顯得格外搶眼,清冷的嗓音卻意外配著一張清秀臉孔,正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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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正想開口,卻見女子遞來一物,「可解磐花蛇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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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間,女子掏出絲線,行雲流水般飛射而出,準確纏繞上青年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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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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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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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微閉眼,仔細診斷。此時倚靠著樹幹席地而坐的青年,不由得多瞧了她幾眼。嫻熟的懸絲診脈,不光是靠俐落的手法,很多大夫始終無法學會此項看診之法,大多是因對於脈象不夠敏銳,光靠一條細薄的絲線,不足以作為診斷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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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女子看穿著打扮,應是深居山中的人家,但又為何有疑似高深的醫術?懸絲診脈不是一般大夫能夠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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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下毒嗎?放心吧,雖然你我素不相識,但還不至於去害一個已經身中劇毒之人。」女子淡淡說道,眼神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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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瞧了她一眼,隨後服下了藥丹。「多謝姑娘賜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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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言謝,此片竹林長年林蔭遮天、陰暗潮濕,故生長許多稀珍的毒物,人跡罕至,閣下為何獨身一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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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為尋一項物品而來到此地,因為人生地不熟,不知此處危險。」青年略微躬身,語氣禮貌而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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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微點頭,並未言語。青年抬頭看了天色,發覺已近黃昏,這一來一往,解毒調息,竟耗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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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瑩果生長之期就在這幾日,結實之後,僅能存活一日,極為珍貴,若此刻離去另尋他日再來,就怕會錯過結實的時機。但荒涼山中,又有何處能夠棲身暫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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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在下十分感激姑娘醫治,另外……在下能否有個不情之請?」青年溫文說道,臉色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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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挑眉,淡淡瞥他一眼,雖然未曾言語,但青年明白女子是在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在下來此為尋一物,如今天色已晚,為了不錯失找尋良機,姑娘能否讓在下借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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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皺眉,似乎是在考慮。而青年此刻才發覺自己的失禮。古云男女有別,更何況他們素昧平生,提出這種要求似是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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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正想開口道歉,未料女子點頭回答道:「好吧,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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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林中小徑,兩人很快地來到山間小路,一步步往不遠處的竹屋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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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望著女子背影,忽然覺得眼前的情景很熟悉。是了,當初為了找尋母親,故意讓自己受傷,好讓路過的母親相救,最後在那個溫暖的月夜,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享受到了不曾有過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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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熟悉的遭遇、熟悉的情景,奈何物是人非,記憶中母親慈祥的容顏依舊清晰,但是卻再也聽不到她的殷切關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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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青年的思緒沉浸於回憶時,前方的女子停下了腳步。青年抬眼望去,素雅別緻的竹屋,遺世而獨立,屋旁一座小小的飛流瀑布散著氤氳水氣,淡淡籠罩住竹屋,如一層薄霧般遮掩住來人的視線,有些神秘而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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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的另一邊,支著一座小小的竹籬,籬內植有多株淡雅芬芳的菊花,再看過去是一個栽植許多藥物的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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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兩句詩頓時閃過腦海,青年讚嘆著眼前的別緻之景,此處幽靜閑雅,怕是連雲塵盦、琉璃仙境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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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再往上一瞧,斗大的無情二字躍於匾額之上。「姑娘的居所可是名喚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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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這只是我興致一來的書寫之作,到訪之人為了稱呼,便取名為無情居。」女子眼神直勾勾地瞧著那二字,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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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人是無法脫離感情的,姑娘獨自一人居於此地,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青年對於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溫暖的感覺讓他不禁問出心中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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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隱居,並非是要避世。山中生活純粹且自由,我只是喜歡這種感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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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下僭越了。」發覺自己的冒犯,青年有些羞赧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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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只有我一人獨居,為防宵小,所以佈了許多陣法,請不要隨意走動。」女子淡聲交代著,一路帶著他走向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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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在下素續緣,可否請教姑娘姓名?」青年彬彬有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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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聽聞此名,不由得多瞧他幾眼,而後才說道:「寒無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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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有些訝異問道:「寒無若?莫非寒姑娘就是救過家父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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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稱不上,湊巧罷了。」女子並未因此露出得意之色,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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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聽聞家父提起,姑娘的容貌……」素續緣左瞧右看,就是看不出她與娘親何處相似,心裡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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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微微挑眉,不以為意。「想不到他連這事都與你說,皮相而已,相像與否又有何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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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啞然,隨後澀然道:「不,姑娘誤會了,在下只是……」只是想看一看貌似娘親的面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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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了解他的未竟之語,寒無若微勾唇角,手摸向臉上的某一處,只聞一撕裂聲,露出原本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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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姑娘易容了。」素續緣看著那張與娘親極為相似的面容,眼眶微微泛紅,聲音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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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居山中無此必要,只是為了避免麻煩,出門之時還是會做些防範。」寒無若看著他動容的樣子,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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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素續緣才回過神來,見寒無若盯著他,臉色仍是一派平靜,比之自己的激動失態,心下覺得失禮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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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與令堂當真十分相像,要不你們父子不會一見到我,就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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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有些難為情道:「姑娘說笑了,在下與家母聚少離多,自從她過世後,在下就十分思念,故而看到姑娘容貌,有些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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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名不如見面,寒無若果真如同父親所說,與娘親十分相似,怪不得父親一提及,總是一臉唏噓懷念的模樣。只是個性、談吐、氣質,都與娘親大相逕庭,依年歲來看,大概只稍長他一輪吧,若非如此,他還真以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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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山居之人也無須計較世俗之禮,你的房間在對面右手邊那處。」寒無若指向對面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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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點頭,而後轉身一揖,「天色已晚,姑娘早些歇息,在下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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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背影,寒無若淡淡勾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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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素續緣到房外的井邊梳洗完畢後,便來至正門前的小廳。寒無若交代不可隨意走動,所以他也只敢到廳內附近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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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張望,不見寒無若的身影,素續緣猜想,可能是出門了。掐算時辰,自己也差不多該去尋找冷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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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張字條,素續緣細心地扣緊大門,隨後往昨日尋找的路繼續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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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午,冷瑩果的下落還是沒有找到,素續緣難掩失望之情,回到竹屋,只見小廳內有一白色身影,便加快腳步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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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女子身旁的竹桌上擺了幾盤菜餚,還微微冒著熱氣,看來是在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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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沒想到她會特地準備飯菜等他,內心有些抱歉。「讓姑娘久等,是在下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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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嘴角一抿,說道:「無妨,一起用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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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入座,素續緣才拿起竹箸,便看到寒無若身後的几上,擺著一物,散發著淡淡的銀白幽光,大如雀卵,燿若明霞,瑩潤如酥,有五色彩紋纏繞於果上,正是他這幾日心心念念尋找的解毒聖品,冷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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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素續緣難掩語氣激動,倏地站起身,惹來鄰座寒無若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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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瑩果。」寒無若細嚼慢嚥道,放下碗筷轉身。「怎麼,你也在尋找此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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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不相瞞,在下正是為了冷瑩果而來。」素續緣依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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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一個文弱書生,需要冷瑩果有何作用?」寒無若淡淡覷了他一眼,有些不以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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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雖不似家父文韜武略專精,但也習醫多年,頗有心得。近來發現書上記載有一解毒療傷聖品,便來此地尋找。」素續緣對於她的語氣有些啼笑皆非,想來她認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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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的確令人心悅誠服,雖然無法相比,但你也算小有所成。」寒無若並非在說客套話,幾次例行下山採買時,也稍有耳聞這位名人之子,雖然武功不如父親厲害,卻習得一身好醫術,懸壺濟世救治了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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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謬讚了。」素續緣從容地莞爾一笑,那神情與其父親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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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父子,連謙虛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樣。」寒無若難得在外人面前勾起微笑,讓素續緣有些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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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再度看著人家失神,素續緣連忙道歉,「失禮了,因為姑娘實在是神似家母,所以在下才看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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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想必你與令堂的感情很深。」寒無若眸中閃過一絲異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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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母與在下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仍可以感受到她的關愛與掛念,只是遺憾不能承歡膝下,一盡子女的孝道。」素續緣神色黯然,想起當年的荒唐,以及母親的犧牲,內心自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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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堂有你這樣的兒子,想必是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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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收拾起悲傷的情緒,看了一眼冷瑩果,說道:「既然冷瑩果已被姑娘所得,不知姑娘可否將冷瑩果殼相讓於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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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略躊躇,隨後道:「冷瑩果我本來另有他用,但主要是以其果肉為提煉之用,既然果殼你有需要,那就給你吧。只是我近日便要提煉藥丹,待我完成之後,你再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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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姑娘,若姑娘有需要幫忙之處,儘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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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有你之助,可縮短提煉的時日。」寒無若點點頭,「先用膳吧,稍後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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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過後,煉丹之事進展順利,素續緣除了幫忙之外,也對寒無若廣博精湛的醫術甘拜下風,趁此機會向她討教了一些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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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醫術實在精妙,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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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雜書看多了,比你會了那麼一點,教學相長,你年紀輕輕就擁有如此不凡的醫術,想必是有名醫調教,才會有此心得。」寒無若收拾丹爐旁的藥草,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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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對在下用心栽培,才會有今日的成就。」想起父親的苦心,素續緣不由得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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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醫譜的作者,確實是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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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不自醫,當初父親也幸得姑娘相救,才能保住性命。今日與姑娘交流,實在受益良多。」素續緣真心誠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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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交談,一邊搬著醫書,由寒無若領路朝書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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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這就可以了,今日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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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手中的灰塵,素續緣微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與姑娘收容在下以及賜果之恩相比,這算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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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邊,要扣上門的同時,忽然見到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之人似乎是寒無若本人,但手法畫功卻十分眼熟,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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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公子?」寒無若站在廊上,對他突然停下有些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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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素續緣微笑,隨即關上門,但心中的謎團仍舊盤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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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藥丹順利提煉完成,也拿到了冷瑩果的果殼,素續緣收拾著包袱,準備午時過後就向寒無若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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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的香囊呢?」別好腰帶時,卻發現腰間空無一物,原本是掛著母親遺留給他的香囊,如今卻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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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著急地到處尋找,房間裡裡外外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難道是掉在丹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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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過丹房後,還是找不到,這下子把素續緣急壞了。那個香囊,是當初母親親手做的,在他被送往滅境時,留給他的唯一紀念,從小到大一直很珍惜,睹物思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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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莫非是在書房?」素續緣想起那天曾幫寒無若搬醫書到書房過,有可能是那時遺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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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書房門口,素續緣猛然想起寒無若的叮囑,不可隨意走動。但事情緊急,又找不到寒無若,只好等她回來,再向她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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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推開書房的門,一室靜然。來到那天放下醫書的地方,素續緣仔細找每一個角落,終於在牆角發現了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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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總算找到了。」欣喜地將香囊掛在腰間,素續緣正轉過身想離開之時,眼神匆匆掃過另一面牆,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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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美人含笑』圖,畫的正是寒無若。看上去與母親極為相似,父親書房也有一幅母親的畫像,與之相比,兩者之間雖相像,但表情神韻卻截然不同,一者婉約柔美,眼前這幅卻是從容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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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順著圖往下一看,幾株菊花的右下角處,書寫著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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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夜,朱雀雲丹繪此畫卷,贈與吾妹,聊供玩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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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瞪著那幅畫,眼睛緊盯著朱雀雲丹四字,心裡早已是驚滔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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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寒無若是朱雀雲丹的妹妹,那麼這個朱雀雲丹,到底是魔龍八奇的朱雀雲丹,還是當初母親冒充的朱雀雲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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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勉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靜下心思考。會不會又是另一件陰謀?雖然當初寒無若並未加害父親,但也不知是否以退為進,意圖取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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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畫中人的容顏,其實內心還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在叫囂著,如果她真是母親的妹妹呢?那他是不是多一個親人了?素續緣又喜又急地想,眼神在畫卷上搜索著,試圖尋找其他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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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還是未發現其他可疑之處。現在所有的思緒全被謎團打亂,素續緣心神紊亂地看著畫卷,想起寒無若的態度,在聽聞他是素還真之子時,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把他當作一般的客人來招待,沒有一絲一毫見到親人時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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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寒無若並不想認他們父子?或者她是真正的朱雀雲丹之妹?不,不對!真正的朱雀雲丹是大宇神宮宮主之妻,應該沒有如此精湛的畫功,何況此筆墨簡直與母親的手筆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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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稱江南第一才女『朱雀揮灑三波水,丹青真假分不清』。正是讚譽風采鈴的畫功精湛,仿作功力更是無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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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心下已然肯定這名作圖之人,一定是當初冒名頂替朱雀雲丹的母親,那麼這位寒無若姑娘,極有可能是他的姨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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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該怎麼做?寒無若分明已知他的身分,卻隱而不說,難道她無意認他這個外甥?可是母親的妹妹,也等同是他的母親,他應該也要奉養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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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Q~a+
乖巧的素續緣一心想著孤身一人的寒無若需要照顧,更不用說讓她一人獨居山中。當初母親的遭遇,他不想再讓這個親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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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素續緣暗自盤算時,身後的門咿呀一聲被推開,像被驚醒一般回過神,素續緣回頭一望,只見寒無若神情自然地站在房門口,一臉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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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我……」到嘴的話反而不知該如何說,素續緣此刻像是做壞事被逮個正著的小孩,無措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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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s,y{v
「你都看到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語。寒無若看他的神情就能猜出一二,想必他已經推測出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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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W.q7b]
「是。」素續緣有些慌亂地站離畫卷數步,神態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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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想,事實就是如此,我不會否認。」寒無若坦然承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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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當初救父親的時候妳不說?為何在我自報姓名時妳不說?難道妳不願與我們父子相認?」素續緣一口氣問出所有疑問,眼中帶著些微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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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淡淡瞥他一眼,依舊從容道:「認與不認,有何意義?我與素還真並無血緣關係,有的只是姻親關係。再說,素還真並沒有正式迎娶風采鈴,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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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我是妳的外甥啊,難道妳一點也不願認我?」素續緣說不清心中的渴望,只知道他多了一個親人了,一個不同於父親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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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長年為武林奔波,鮮少與他聚首,常常只是匆匆見了一面,便又分離,更遑論一同生活。他一直希望父親能退出江湖,與他歸隱山林,過著一般人的日子,但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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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多一個親人,一個可能知道母親許多往事的親人,這對他而言是極大的誘惑。素續緣時常要為父親這唯一的親人提心吊膽,強迫自己堅強,但心中仍是脆弱地希望有人能像母親一樣給予他安慰,給予他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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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風采鈴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自小就親情淡薄,更不用說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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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娘親還畫了一幅畫給妳,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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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淡薄,但也只是君子之交,稱不上姐妹情深。」寒無若解釋道,一邊走向畫卷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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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看著她取下畫卷,平放於桌上。一肚子的話想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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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會畫這幅圖給我,是當年她答應天蝶盟的條件,假扮朱雀雲丹的前一天,我們姐妹最後一次見面時的興起之作。當時她還開玩笑說,或許我們以後就形同陌路,生死兩茫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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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淡定地說出這段往事,神情依舊平靜,一旁的素續緣則是聚精會神地聽著,生怕漏了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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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並未多想,何況這是她選擇的路,我無權干涉。」寒無若輕撫著畫上字跡,又說道:「雖然她沒有說明原因,但我還是可以猜到。她是為了素還真才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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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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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是江南第一才女,聽聞任務對象是素還真,好奇名滿天下的第一人究竟是怎樣的文武雙全,才會興起與之一會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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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停了下來,從櫃子裡取出一樣物品,交給素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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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姊姊閨閣之時,所做的詩冊,現在就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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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如獲珍寶般接過,詩冊上繪有一朵嬌豔無比的牡丹,以及娟秀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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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姊姊的玩笑話,竟一語成讖,不到十年,已是生死兩茫茫。」寒無若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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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我可以……叫妳一聲姨母嗎?」素續緣戰戰兢兢問道,心裡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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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年歲不過差了十五,這聲姨母,好像把我叫老了,如果你不覺得被我佔便宜,你就叫我一聲寒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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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素續緣立刻高興地喊了一聲,心裡明白寒無若願意認他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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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數步,又有些退卻,最後鼓起勇氣道,「寒姨,我可以抱抱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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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寒無若愣住了,望著素續緣渴望期盼的眼神,她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那神情像極了姊姊故意鬧她,與她撒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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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點點頭,隨即被強勁的力道給緊緊摟住,感受到溫暖的體溫,以及懷中之人的顫抖,手不自然地,僵硬地拍了拍素續緣,未料更讓他顫抖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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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寒姨……」聲音中略帶哽咽,重逢親人的感覺讓素續緣低泣著,不知為何,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姨母有著難以言喻的依賴,或許是與母親相似的容貌,讓他忍不住將寒無若當作是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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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是姊姊唯一的孩子。寒無若腦海裡徘徊著這句話,雖然嘴上說與姊姊親情淡薄,其實她還是很關心姊姊,自從得知姊姊過世後,她就一直在想是否要去見一見姊姊的孩子,但在猶豫之時,素續緣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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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懷中之人退了開來,見他不好意思地擦眼淚,對她說道:「真是抱歉,弄髒了寒姨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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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雖然我不反對你我相認,但我仍是要與你說清楚。」寒無若到現在還是無法消化多了一個外甥的感覺。「我生來性子冷,不太在乎世俗的親情禮節,如果要我對你呵護倍至、噓寒問暖,恕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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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點頭,表示不在意。這幾天相處下來,他也略為清楚寒無若的個性,「寒姨只需做妳自己就好,無須為續緣做出什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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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反對,寒無若這才鬆了口氣,一人獨自生活至今,憑空多了一個親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所幸素續緣沒有要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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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寒姨能否讓續緣偶爾來看看妳,說說母親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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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種難以拒絕的神情,寒無若這才深刻體認到,眼前這個名人之子似乎不像外表一般溫柔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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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換來一個真誠的笑容,也讓寒無若心頭微微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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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往後的日子,寒無若陸續見識到,遺傳自素還真的狡猾個性,在素續緣身上表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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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母親在入天蝶盟以前,是怎樣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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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我的外祖、外祖母還健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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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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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8k00*p65
那夜,竹屋的燈火亮了一整晚。外頭的蟬聲,飛瀑流水聲,伴隨著清冷的嗓音,以及時而插話的溫潤笑語,飄盪在寧靜的夏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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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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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9'
本來要先在天空公開的,不過今天天空怪怪的,好像是當了。
Kw-gojZ
這篇是我一時無聊之作,不用擔心老素移情別戀,這種事不會發生的。
^.KwcXr
其實比較喜歡的是小緣啊,令人心疼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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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lF
}M1`di4e
正式後記/
1HXjN~XF
6""G,"B
寫這篇的緣由,來自於想要以第三人的角度來敘述素氏父子。
NYE`Kin-
只是想來想去沒有絕佳人選,故而想起三年前寫的絳珠吟,就拿來用了。
u6T+Cg
幸而有之前的伏筆,寫起來倒也不牽強。
J!0DR4=Xi
一直覺得素還真的父親角色,之於續緣而言,難免缺乏一點柔軟。
hakKs.U|[
當然這兩人也是有肉麻的地方在,但我還是想加入一點柔性角色,
_]yn"p
所以寒無若借角成功。
0KYEb%44
不過她並不會跟『姊夫』有什麼感情,也沒興趣來逆倫之戀,
qm./|#m>
只是想寫一些不是男女之情的東西而已。
WfWN(:dF
D&/kCi=R
看不慣的人要多包涵了。
[ 此帖被子芙在2011-04-06 00: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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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這篇文章~
eAXc:222
一開始是在霹靂網看到絳珠吟的~
(&}i`}v_
那時看到素還真和寒無若的互動~覺得很自然
s~>d:'k7|
也心想那有一天出現和采鈴一樣容顏的女子~
2Or'c`|
素還真的反應也應該是這樣子
Y<mej][
MNC*Glj=
所以對我而言閱文就是一種享受~
T.@aep\"
今天看到續集更是高興~
p;._HJ(
_z'u pb&
原本想寒無若也應該要和素還真一樣和續緣沒有關係
{p;zuCF1
但子芙的安排也很好~
7Bb9t
真是謝謝~雅文共賞~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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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晴
t?9v^vFR
xER\ZpA:,
原來是有看過絳珠吟的
6`]$qSTS
其實當初寫那篇時沒有想很多,只是純粹一個山中遇故人而已
i?fOK_d
後來想要寫一些不同的東西,就想到了有這篇看似單獨,實則可以繼續接續的文
#a`a$A
就拿來用了。
:{IO=^D=$
qe!fk?T}
素還真經歷過這麼多次誘之以情的陷阱
H&]gOs3So
所以就想來一點不同的,看似桃花劫,其實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關係
?Rj~f{%g
對於反應啊,經過那麼多次的切膚之痛
|1b_3?e
多多少少也會有點免疫,不過這位故人的相似是有原因的啊^^
VUhbD
L ]w/P|
看到你說享受,不免讓我覺得汗顏
=li|
友人常說我的文水磨功夫太強了
M-[$L XR
有時深怕有人說太『落落長』,失了文章的真意
<L`"!~Q
G}FIjBE
原本是有打算跟他父親一樣,就只是路過而已
#m[|2R
不過有打算寫成數篇短文,想想多少還是要有一些關聯
m<3Ao^I+
目前還沒想到這位『阿姨』的來頭,不過不打算寫成普通人就是了
:'*DPB-
試想姊姊是江南第一才女,又曾做過天蝶盟的無間道
x\J#]d.
妹妹也不會普通到哪裡就是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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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出自陶淵明四言詩《時運》
L5qwWvbT
%/YcL6o(
──山滌餘靄,宇曖微霄。
4E+hRKuo,
詩意:太陽甫出,籠罩山巒的霧氣漸漸散去,蓊鬱的青山彷彿被露水清洗一般鮮明。天空中光影迷瀠,流動著淡淡的一層雲彩。
^`G`phd$
Tp0bS
] Puy!Q
/
i:Zm*+Gi
A0fFv+RN3
S6fL>'uQ
【山滌餘靄】埋玉
fgBM_c&9T
vmLxkjUm#
J]q%gcM
雲深山林,萬籟俱寂。蓊鬱的山色因雨後而抹上淡淡的清新。
mWyqG*-Hb
&[At`Nw71
小徑中,紫袍青年運起上乘清輕功,急奔於田野山路。來到一處竹屋前,便停下腳步,略微調整氣息。
#hlCs
h68]=KyK
青年急忙走進屋內,四處張望,卻找不到想找的人。
BSkDpr1C
-CRraEXf8
「寒姨!寒姨!」
Y& F=t/U2
JR@.R ,rII
以內力傳音後仍是一片寧靜。青年心急地在竹屋內到處找,最後在廚房發現了一個小門。
$DZHQH
|=EZ1<KzD
「難道是在這?」推開小門,看見的是一片綠意的庭園。庭園正中處,有一個雅緻的涼亭。
o,x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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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也未多想,便施展輕功往涼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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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g>4GZC
Z(9u<
寒無若瞪著眼前這名剛成為她外甥不久的青年,揉著因昨夜晚眠而頭疼的額際,雖想抱怨幾句,但青年焦急、擔憂交雜的表情,消彌了她午睡被吵醒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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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淡淡問了聲,寒無若隨手抄起一旁冷掉的茶一飲而盡,意識回籠許多。雖是不甚在乎,但眼神還是捕捉到青年的心急如焚,何事能讓他如此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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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B\kq8
「寒姨,續緣求您出手幫忙,醫治家父的毒傷。」素續緣著急到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雙眼微紅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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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Q.R,
寒無若見他神情凝重,也未多說什麼,邁步走向竹屋後門,接著提起藥箱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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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踏出竹屋,素續緣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欲言又止,看著寒無若的神情帶著淡淡的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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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我能跟上。」寒無若似乎明瞭他的顧慮,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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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也未多想地點頭,隨即施展上等輕功,一路疾馳而奔,不消片刻,來到一處幽靜山林,古意盎然的一座草屋,草屋門口佇立一名讓寒無若眼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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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憶秋年。」寒無若微皺眉,放下了肩上的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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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秋年撫鬚輕笑,笑得真誠。「多年不見,妳對待老友的表情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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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也只有你知道,今日之行,也是你說的。」輕輕一瞪,寒無若轉過頭,面似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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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醫魔的入室弟子,響叮噹的人物,甘於山林之中隱居,劍痞可是萬分欽佩。只是事態緊急,否則我也不會不顧當年的承諾。」憶秋年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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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知曉他重諾的個性,微嘆口氣,轉身對素續緣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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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這邊走。」素續緣雖然對自家小姨認識憶秋年感到疑惑,但當務之急是救人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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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k#jO!
f""`cdqAOh
步入草堂,榻前躺著一名全身浴血之人,傷勢之重讓寒無若再度皺眉,素手一揚,數根金針即刻從袖袍中飛射而出,準確封住周身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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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oGy,P
素續緣心中不禁為她俐落的手法感到佩服,但也只是短暫停頓,隨後拿出藥箱中的物品,開始準備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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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3D[PNW~
「全身筋脈幾乎全斷,內傷沉重,毒患侵體,你父親當真是不想活了。」寒無若淡淡說道,手中的動作卻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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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眼神一黯,心裡早知父親此舉是玉石俱焚,寧為玉碎。父親自爆筋脈時,是否會想到還有一個殷殷企盼的兒子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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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父親留有後路……」當他接獲舒石公紙鶴傳音時,幾乎不敢置信。在他心中宛如泰山一般屹立不搖的父親,居然自殘到幾近瀕死的地步,而且無人知道父親的下一步為何,說明了這次的劫難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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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K
「習武之人,又精通醫術,經歷大小戰役的人,此次卻這般狼狽,說是做戲也無人相信。」寒無若身子微彎,運功將素還真吸起,待身子略為騰空後,十指凝氣漸漸集聚成一股銀白之光,緩緩籠罩住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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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逐漸增強,光暈之下的寒無若放緩急催的內勁,一股黑氣從素還真的天靈之處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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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華褪去後,素還真蒼白如紙的臉恢復了淡淡血色,只是呼吸仍是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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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g(srw0
運勁收回金針,耗去大量真氣讓她有些暈眩,有些站不住地往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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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寒姨!」接住她的是正好站在身後的素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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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我沒事。」輕輕推開他的手,寒無若坐在床畔的椅子上,閉目養神稍作調息。素續緣不敢打擾,只能在旁靜靜守候。
OOBhbp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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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寒無若微喘著氣,略顯蒼白的臉上佈滿細細的汗珠,抬手拭去,正好與素續緣遞來的手巾碰到,她愣了一下,面色如常地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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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父親傷勢如何?」素續緣小心翼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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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接過他端來的杯子,喝了口熱茶,說道:「我暫時以金針為他續命,有三個月之效。斷掉的筋脈只能慢慢調養,毒患我已用神農琉璃功將毒素拔出,之後該怎麼做,應該難不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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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1U7.CT
「是。父親當初送來時,續緣對毒患束手無策,經憶前輩指點,才打擾寒姨清幽,望您海涵。」素續緣恢復了以往的溫文爾雅,不疾不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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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讓續緣找妳的,報出妳的名字,才知道原來是一家親,自家人。」憶秋年笑呵呵的從外頭走進。
*pzq.#
"k$JP
「希望你不要後悔今日之舉。」寒無若睞他一眼,而後意有所指說道。
9H]_4?aX
i;PL\Er:tX
「劍痞入世之機早已看破,何況這也是命數。」憶秋年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倒是妳,當初天魔錄封印一破,就跑得無影無蹤,連風之痕也不知妳的下落,讓他氣惱好些年,要不是老舒算到冷瑩果成熟之期,妳還打算一直隱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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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賭服輸。」寒無若淡淡說出四字,雙眼微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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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v*W;Q
「妳也該知道風之痕不計較這個,何況他一直期望能與妳再次比劍,只是妳這些年音訊全無,讓他消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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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虛名何需在意?追求劍的至高境界不是我的目標。」寒無若諷笑道,雙手微微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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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垢也在找妳,當初醫魔的囑託他仍謹記在心。」憶秋年瞭然輕笑,「總之妳要有心理準備,風之痕雖人在西漠,可妳一現江湖,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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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Go-tk
「憶秋年,你現在才提醒也遲了。也罷,要找要來都隨他。」寒無若放下茶杯,提筆寫下數行字。
K_-d(
>^[z3T
「續緣,這是日後調養可依循的藥浴配方,你斟酌著辦吧。」
)wzV $(~
*j)M]
依言望去,皆是對功體受損有益的藥草,素續緣欣喜收下,「這陣子寒姨可否暫留寒食草堂?父親尚未清醒,許多往後的治療續緣想與寒姨討論。」
|I[7,`C~
mjnUs-`W|
「好吧。」寒無若望向榻上昏迷的素還真,眸中閃過幾絲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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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jk4+
q$ghLGz
#$'"cfRxc
照顧一個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前搶救而回的人,實非易事。
U Lmg$T&
`kBnSio~
素還真傷勢過重,每天消耗的藥材不但珍貴且稀少,還需依照復原程度來運功療傷,每四個時辰就需浸泡藥浴,一次不可超過一個時辰。
ySNV^+
\94jrr
素續緣每件一定事必躬親,不但細心照料,親自找尋藥草,動手為父親洗藥浴,接連數個月,人已消瘦一圈。
)+Or
XbvDi+R2A
寒無若收回絲線,抬首對床邊的素續緣道:「復原情形不錯,再過數日應該就會醒過來。」
;\)=f6N
mU{4g`Iw
「寒姨,真的很感謝您。」素續緣兩眼微含著淚,內心存在的壓力漸漸消散。
h%#_~IA:|
Db03Nk>#
當初看到傷重的父親,只覺得難過、害怕、不安,身為名醫之子的他,面對棘手的傷勢,竟無法穩住心神,尤其面對不知名的毒患,更是擊潰他最後一層信心。
=LH}YUmd
q7]>i!A
「定下心來,往後的日子還很長。你父親需要你。」寒無若欲伸出手,略微一頓,最後還是僵硬地拍了拍素續緣的肩。
|DG@ht
DR+,Y2!_GT
素續緣受寵若驚,揚起一抹靦腆的笑容,「寒姨,我明白了,續緣不會失志,一定會盡心照顧父親。」
-]"T^wib
6517Km 4-
淡扯一抹笑,寒無若收起藥箱,隨後步出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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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9/Y: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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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之外,憶秋年斜倚竹籬,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醫魔之徒,功夫還是一如往昔,如何?」
XdIah<F2
m3 IP7h'
「死不了。」
A]y*so!)>
Gi$gtLtNh
「這句話含意很深喔,死不了並不代表能夠順利活下來。」憶秋年放下手中把玩的稻草,輕輕一笑。
}ymvC
F,Fo}YQX
「全身筋脈盡斷,能夠活下來已是奇蹟。」寒無若淡淡說著,依舊面無表情。
0^<,(]!
-Ds|qzrN%
「奇蹟是需要人去創造,妳不就是嗎?」憶秋年微笑,站起身走至她身前,「選擇出手幫忙,就已經決定了,妳和我是福是禍,順應天意。」
Sb<\-O14"
pzEABA
「我命由我,不由天。」
1$["79k
=:5<{J OG
「嘖嘖,這麼久不見,妳依然如此淡泊。素還真的傷連素續緣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而卻妳輕易治好了,醫魔若有知,想必以妳為榮。」憶秋年感嘆道,但表情卻是一派閒適。
Va9q`XbyO
X ]s"5ju|t
「輕易?只是湊巧罷了。你一再重提舊人,用意為何,我一清二楚。」寒無若微皺眉。
%-^}45](q
U)~#g'6:8
憶秋年明白她的微惱,也不諱言。「其實當初我向素續緣提及妳時,並無把握能請妳出面。只是我萬萬想不到,為了一個素還真,妳甘願違背當初封山誓言,重出江湖。」
E%*AXkJ'dZ
|zMqJ.qu
聽聞他說的誓言,寒無若眉眼一動,內心掀起些微波瀾。
fPE?hG<x
5EhE`k4
「我只做我認為該做的事,封山誓言不過是願賭服輸,立誓人心如當初。」
6&],WGz
'O "kt T
「就因為這樣,妳甘願放棄淡泊平靜的生活?」憶秋年不是不知道她的身分與身世,明白她這一出手,就再無寧靜之日了。
|!b9b(_j9
)fCMITq.|
寒無若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遠山雲景。
u9>6|w+
=HPu{K$
「唉,聽妳言下之意,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但以妳之能,要救人並非難事,為何讓他身受重傷?」憶秋年問出盤旋心中的疑惑。
R~c1)[[E
Qp69Sk@H{
「這是他的命數,素還真已進入亢龍有悔的境界,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就算你不告知素續緣,他也遲早會找上我。」寒無若很清楚外甥的能耐,當初兩人切磋醫術,素續緣早知她精通毒物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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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現在我們也是站在同一立場。」憶秋年搖頭,不再多言。「鳳形山之鬥將分勝負,有興趣與我前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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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憶秋年別有用意的邀約,寒無若僅是淡笑,「我仍有要事在身,何況時機未至,見面只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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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真是無情。好吧,反正鳳形山只是一個開始,魔流劍與風之痕,早晚會有一個結束,妳也是。」憶秋年正色道,不再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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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彷彿未所聞,逕自說道:「我要去找白無垢,其他的就有勞劍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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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自己的親戚不照顧,要丟給我?我說妳啊,真是大小眼!」憶秋年大聲抗議,語氣盡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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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不宜久居,續緣,找個時間將你父親移至安全之處。」寒無若眼神越過憶秋年,對著他身後的青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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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續緣強忍笑意,不禁想配合寒姨少有的幽默。「憶前輩,遷移之事還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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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倒楣,罷罷罷,五日後我會再來。」憶秋年無奈地點頭應允,隨後離開了寒食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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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轉身,望著外甥疲憊的臉龐,平靜無波的心竟泛起些微不忍,「續緣,你父親之傷非一朝一夕能夠痊癒,別累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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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父親此次可說是死裡逃生,續緣、續緣,真的很怕父親再也醒不過來……」素續緣表情雖維持沉穩,聲音卻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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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只剩下他與寒無若,以及草堂內昏迷的素還真,素續緣再也無須強裝冷靜,漫天撲來的恐懼令他無助、焦急。望著與娘親幾乎如出一轍的面容,臉上的武裝再也無法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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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發洩過後,還有更多更沉重的擔子等著。」寒無若輕輕拍著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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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寒無若看似小巧又溫暖的肩上,素續緣低低啜泣著,放任自己盡情發洩,耳邊僵硬卻溫柔的安慰,如暖流般注入他孤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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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素還真由寒食草堂遷往雲塵盦,寒無若見他情況穩定,便與素續緣告別,動身尋找白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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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三個月,寒無若來到外甥說的雲塵盦附近,一處熱鬧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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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眸輕輕掃過人來人往的街景,驀地輕笑,拐進一條不起眼的死巷,走至盡頭,寒無若提掌手捻太極,但見太極圖樣的光芒慢慢壓入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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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突來強光籠罩,再定睛一看,眼前盡是花草滿佈的世外桃源。寒無若緩緩走近,一名藍袍青年佇立不遠處,似是與她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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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素續緣等不及寒無若走近,邁步走向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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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續緣,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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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續緣一切都好。不知寒姨的事情是否順利處理好了?」素續緣很喜歡寒無若拍他的肩,那感覺很像以前與母親相認時,母親關懷的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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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寒無若低低應一聲,隨後與素續緣相偕走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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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憶秋年不時的拜訪,素續緣也藉機向他詢問有關寒無若的事情。當初糊塗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只知寒無若似乎與魔界有所淵源,但卻不知詳情。後來才知,寒無若拜師於醫魔門下,算是半個魔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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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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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面露笑容,一臉高興說道:「父親兩個月前已經甦醒,復原情形良好,再過幾日便可做復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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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前所得的冷瑩果殼,已提煉為丹了?」寒無若低聲問,想起冷瑩果的療傷功效,應是可以讓素還真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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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續緣已煉丹完成,父親服下後功體已復原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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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邊交談著,人已來到大廳,踏進廳內,便看到坐於輪椅上的素還真,寒無若微微一怔,隨即恢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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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素還真微微一笑,蒼白的臉色,羸弱的身軀,任誰也無法相信眼前之人是名響天下的清香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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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賢人。」寒無若客氣地打招呼,語氣不若與素續緣的自然與親近,有些生疏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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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沒有注意到寒無若的語氣,快步上前察看素還真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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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我沒事,在床榻上躺了許久,想下床活動活動。」對於兒子的緊張,素還真覺得既窩心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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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總是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下床活動也不加件衣服,要是受了風寒該怎麼辦?您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不能生病。」素續緣走至屏風後,拿出一件披風為他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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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素還真苦笑著,卻也十分享受兒子的孝心與關懷,拜受傷所賜,這段日子來總算能與兒子朝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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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可否請您為父親把脈診斷?」雖然自己也精通醫術,但經過這次事件,素續緣漸漸開始有些依賴寒無若,也因關心則亂,多一人診視也比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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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點頭,只見絲線迅速纏上素還真之手腕,寒無若微閉眸,靜靜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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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第一次見到她使用懸絲診脈,不由得有些呆愣,等到回過神來,寒無若已診斷完畢,將絲線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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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說,過幾日便可開始復健,藥浴還是要繼續,不可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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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這是續緣新添加的幾味藥材,您看看是否妥當?」素續緣遞上一張紙,上前與寒無若討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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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素還真,則是注意到素續緣喊寒無若為寒姨,不禁疑問道:「續緣,你為何喊寒姑娘為寒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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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這時才想起,父親還不知道寒無若的真實身分,笑著回過頭道:「父親,這些日子來續緣專心照顧您,竟然忘了與您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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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此刻也停下書寫的筆,靜靜望著他們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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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是母親同父異母的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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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的一句話,卻讓素還真心中無比震撼。胞妹?采鈴的妹妹?寒無若是采鈴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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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是,采鈴的妹妹?」素還真有些結巴地問,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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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寒無若表情平淡,微點頭。「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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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按關係來稱呼,您應該稱父親為姊夫。」素續緣笑著提醒寒無若,卻忘記先前寒無若根本不想承認這段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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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此必要,我與他只能稱的上君子之交,何況他也未與姊姊成親,沒有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這聲姊夫恕寒無若不敢高攀。」淡淡回絕,眼眸不意外看到素還真黯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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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素續緣欲再言,卻被寒無若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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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確實是無法接受,往事就讓它過去,我不想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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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無奈地妥協,早已明白寒無若的個性,也不敢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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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早前只覺得寒無若與風采鈴極為相似,未曾想到兩人會有關係。今日說開,除了震驚,還有淡淡的近鄉情怯,淡淡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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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若不願意,素某也不會強人所難。采鈴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素某願意代替采鈴照顧妳。」素還真誠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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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賢人不必如此,寒無若孤身一人慣了,亦不願蒹葭倚玉,維持現狀就好。」寒無若淡聲拒絕,目光移向他身子下的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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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腳能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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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回過神,立刻說道:「能,只是時間不長,雙腳的筋脈支撐力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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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筋脈續接時氣血淤塞,多添幾味藥材慢慢疏通即可。」寒無若拿起筆繼續書寫,低著頭說道。「再來的療程你一人足矣,明日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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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一聽,有些急了。這陣子習慣了與寒無若相處,忽然之間說走就走,原本還打定這次要與寒無若培養感情,卻不想寒無若根本沒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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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是素某的救命恩人,何不多留幾日讓素某招待?」坐在輪椅上的素還真溫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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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之人獨身習慣了,還是喜歡遠離塵囂的感覺。」寒無若平淡的聲音依舊無起伏,接著她望向素續緣。「天策真龍政權已定,目前正道人士並無性命之憂,唯有西南方的魔劍道侵擾之危,需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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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好不容易能夠一聚,多留一天再走吧。」素續緣期待的眼神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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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面對素續緣期盼的目光,心下一軟,無奈說道:「好吧,藉此機會我將一些藥理與你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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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晚上,素續緣展現從屈世途那學來的本事,燒了一桌好菜,可謂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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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世途,乃目前檯面上天策真龍的謀士,也是一手策劃將素還真逼入死境的神祕人物,然而寒無若今天才明白,原來此人竟是多年前已死的一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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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佩服素還真佈局的巧思,令人意想不到。或許就是這樣的智慧,才屢次讓對壘的敵人敗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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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眼前口若懸河的人,寒無若淡淡垂下眼眸,逕自品茶。憶秋年自打從鳳形山回來後,便開始在她身邊打轉,時常不經意提起魔流劍如何、風之痕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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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秋年明白寒無若的神遊,也不以為意。鳳形山之行,風之痕聽到她的消息的反應,果真如自己的猜想,只是寒無若的心思早已不在此,這兩人還能如從前一般,瀟灑快意地論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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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風之痕來說,寒無若是不同於憶秋年的存在。憶秋年為惺惺相惜的用劍知己,而寒無若卻是難以覓得的知音,除了切磋劍術,更多時候兩人的默契甚至遠超於憶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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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初魔界有心人士的渲染,讓這一對知音漸行漸遠,誤會也因此而生。直到天魔錄封印,都未曾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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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洛子商拋給她一個同情的眼神,抱劍倚著門柱,不打算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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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秋年,說夠了嗎?」溫溫淡淡的一句,卻讓憶秋年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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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夠了。」憶秋年訕訕地打住,明白她的耐性已將近告罄,隨即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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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自便吧。」既不是雲塵盦的主人,寒無若也未多說,朝他們點頭,隨即離開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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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商慢悠悠走到他身旁,涼涼開口道:「這麼熱心,不像你平時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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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你今天特別精光,只可惜聽者有意,伊人無情。無若啊無若,妳若知道風之痕為妳做了什麼,還能無動於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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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秋年望著她的背影,近似嘆氣般低喃著。一旁的洛子商微瞇起眼,笑得有些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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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至後花園,一彎明月高懸於黑夜的星空,大地彷彿被灑上一層銀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晶瑩動人。寒無若一邊賞月,一邊走到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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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也來賞月嗎?」溫潤嗓音從亭內傳出,令寒無若腳步一頓,望著地上投射的影子,有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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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莫非是不願與素某共處?雖然素某自認與姑娘相交未深,但如此良辰美景,姑娘何不放下私人情緒,秉燭夜遊?」素還真笑意盈盈說道,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更顯孤潔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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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靜靜走進涼亭,亭內石桌放置著茶几、古箏、上等的白玉狼毫、一捲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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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賢人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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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素還真也只能做這些事,不過怎麼也想不到,是要用身體健康才能換得。」素還真自嘲,雙手轉動輪椅,自行推向石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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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何況對你素還真而言,哪一次的危機不是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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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針見血的評論,讓素還真提筆的動作停住,隨後下筆揮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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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的話,鞭辟入裡、字字珠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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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的敵人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處事圓滑、四兩撥千金的你,會選擇如此激烈的方法隱入幕後。」寒無若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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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某只是做出最適合的判斷與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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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你的決定,讓你的兒子陷入擔憂與焦急?續緣善良體貼,但不代表你可以如此傷害他,續緣因為你,幾乎急得六神無主,你卻如此雲淡風輕!」向來淡然的寒無若說了重話,臉色微慍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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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尖一顫,停頓。素還真抬首看向她,淡淡說道:「我知道。雖然不捨、心痛,但我不得已為之,身為江湖中人,背負素還真的身分,續緣與我永遠不會有安寧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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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看著素還真平淡的表情,以及眼底難以察覺的無奈與苦澀。她並非不了解,只是不捨續緣如此傷心,稍稍點他一下,希望讓他多為自己兒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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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亭內安靜無聲。不久,素還真停下筆,行雲流水的幾個大字躍於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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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一看內容,笑了。「詠牡丹?素賢人此舉可是悼念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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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一臉平靜,只是語氣多了微微的悵然。「芳魂已逝,素某能做的,唯有時刻掛念,維繫著她留下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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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而發?看來我的出現對於素賢人而言,似乎不是好事。」平淡的話語添了幾絲淡淡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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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何必如此尖銳?素某也未勉強於妳,僅只是朋友之間的淺談,難道也不能?」素還真嘆口氣,目光移向亭外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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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一旦說破,就無法回到從前了。」以前的寒無若,還能當他是忘年之交,魚雁往返源於他的一身才智,沒有拒絕,只是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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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的寒無若,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顧慮。對他而言,眼前之人不僅僅是素續緣那一句『姊夫』就能夠輕易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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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曾怨我?」……怨我狠心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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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淡淡瞥他一眼,逕自入座,雙眼目不轉移。「怨你?何來之怨?怨你對風采鈴動了真情?還是怨你讓風采鈴愛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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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一怔,苦笑道:「妳的話,反而讓我無所適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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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的發生,不僅是因為你。」寒無若垂下眼眸,語氣竟帶著淡淡的自責。「我,也曾因為可笑的自尊,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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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步行至欄杆旁,遙望明月。「當初,是我慢了一步。如果我不曾猶豫,姊姊就不會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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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何出此言?」素還真望著她不同以往的淡定,有些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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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姊姊感情淡薄,自從她加入天蝶盟後,更是斷了音訊。我也不曾去打聽關心,興許是一股傲氣在作祟,我不想去知道姊姊的事情,不想去承認她的所作所為。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得知了天下第一就是姊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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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眼神略微迷濛,望著池水上的一輪明月,微笑道:「站在琉璃仙境外,我眼睜睜看著姊姊傷心而走,卻不出面與她相見。但這是她要過的坎,沒人可以幫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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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知道以前之事?」素還真的聲音帶著一股奇怪的張力,悄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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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佛緣之人,勉強能夠看破一些天機。我從那時候,就隱約知道姊姊未來的命運,只是我不願去點破,更明白她的選擇不會因我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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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微微挑眉,沒有忽略掉她話中的那句『一點佛緣』,身拜魔界之師,卻擁有與佛氣相當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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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並沒有錯,天意不可違,何況是她一心想要彌補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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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微嘆口氣,「我是能救她的,只是我也能猜想到她的拒絕。當時別無選擇,唯一知曉兩全其美之法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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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車保帥,是一頁書前輩的權宜之計,只是沒想到讓邪魔鑽了空,終至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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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對你並無怨恨。這件事都是眾人心中無法言語的遺憾。」寒無若輕輕說著,兩眼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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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步西移,兩人靜默一陣,素還真突然無意地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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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妳與魔界的關係?」耳聞她與白無垢、風之痕的交情,素還真不免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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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非魔界人,心隨魔界生。我從不否認我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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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淡笑,還欲再言,卻瞧見寒無若的臉色有些蒼白,「寒姑娘,妳無恙否?素某看妳臉色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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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方落,寒無若嘴角緩緩溢出血絲,腳下不穩地靠在亭柱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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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小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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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調理內息,忽然問道:「可是因為素某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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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淡出魔界,身上的魔氣也逐漸散去,妄自動用神農琉璃功,必遭魔氣反噬。」寒無若淡淡說著,穩住體內亂竄的氣息,臉色漸漸恢復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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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清醒後,續緣便慢慢與他說營救過程。當然劇毒的醫治是必然要說,對於失傳已久的神農琉璃功,素還真除了驚訝,更多疑惑。當年會這門武功的魔魁之女早已亡故,她的後代非凡公子也沒有習得這部武功,能夠確定是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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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至今,已過四個月,反噬威力如此強大,倒讓素某有些愧疚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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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解毒造成,回魔界處理私事時,受了點內傷。」寒無若輕描淡寫說道。事實上,這點內傷引發了魔氣反噬的舊傷,要復原恐怕得一年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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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寒無若與魔界有淵源,甚至是與高層關係非淺,才能學得這門武功。醫魔嗎?也許可以向白無垢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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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雖有滿腹疑問,但直覺認為不宜多問,也就隨她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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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疑心,兩人在月光下的亭中閒談,直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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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素續緣推著父親來到大廳內,準備用膳。只見數日來都早到的人,此時卻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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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有些擔心,將素還真安頓好後,便來到寒無若暫住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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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敲幾聲,房內毫無動靜。擔心寒無若出事的他,也顧不上禮節,推開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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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摺疊好的被褥,乾淨的銅盆,還有桌上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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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內容很簡短,素還真傷勢已穩定,不克久留,已回。寥寥數字,素續緣卻感覺到寒無若匆忙離開,絕不單純。雖說寒無若性冷,但一定的禮儀仍有,不至於做出不告而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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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嘆了口氣,素續緣回到大廳,向素還真說明寒無若離開之事。未料素還真毫無訝異之色,只是淡淡的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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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素續緣推著父親來到雲塵盦外的一處高崖。素還真遠觀山景,微涼的清風吹得蓮袍衣袖紛飛。天空烏雲漸攏,遮去午後的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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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這次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出面醫治為父。停留這些天,已是她的極限。」明白兒子心裡的疑問,素還真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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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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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欲言又止,雖說寒無若的去留無人能左右,只是心中仍是希望能與親人多相處,並未想到寒無若不願沾惹江湖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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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她不願承認關係,但她還是認了你。續緣,你若有空,代替為父去探望寒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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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點頭,但仍是不解寒無若的離去。「這次孩兒能請來寒姨,憶前輩顯然很訝異,莫不是孩兒讓寒姨陷入什麼危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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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心避世,然而在還未知曉她的身分前,我姑且還能護她周全。如今她的身分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大夫。只怕未來還有更多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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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想起昨夜的談話,山雨欲來風滿樓,想必寒無若也察覺到一二。一步江湖無盡期,她終究還是踏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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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知道病人是你,心中多有掙扎猶豫,但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救你,不單只是為了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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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明亮的雙眼,卻意外撼動了素還真的心。明白這已是她所承認的極限,心中只覺寬慰與溫暖。那雙彷彿記憶中的明媚眸光,讓他塵俗的心靈得到洗滌,不曾錯認,只有緬懷時的思念與回憶,迴繞於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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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嘴角輕揚,拍了拍兒子的手,「續緣,我們回去吧。」
子芙|岫嫣 。存文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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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 蒼、白衣、銀狐、蝴蝶君
王道: 素鈴、千聆、蝶月
牆頭: 香獨秀、千葉、續緣
配偶: 閒雲
座右銘: 智慧就是懂得何事應予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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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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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06
鮮花(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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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
發表於: 2010-05-30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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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出自陶淵明四言詩《時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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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宇曖微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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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太陽甫出,籠罩山巒的霧氣漸漸散去,蓊鬱的青山彷彿被露水清洗一般鮮明。天空中光影迷瀠,流動著淡淡的一層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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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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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濛濛亮,雲際一片洗白的清爽,漂蕩著山中淡淡的幽香,深山中一點翠綠,遙遙相映在山坳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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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綻放在初曉的微亮中,依稀能見翠綠的竹屋,此刻悄然寂靜,忽聞一聲金屬碰撞之音,薄霧中微微散發出點點金光。人影、纓槍,光影交錯,揮灑自如的婀娜之姿,飛揚的柔黑烏絲,構成一幅美麗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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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挑、撥、旋,簡單俐落的槍法在一雙纖細柔美的手中一一舞現,纓槍上的紅繐成了揮舞銀光中的一抹鮮紅。微風輕拂,晨曦光芒下的裊娜纖靈,婉轉如雲水般輕盈飄逸,槍影寒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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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突兀的掌聲響起,舞槍人立停,但纓槍之頭直指聲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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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槍法,想不到寒姑娘看似文弱,卻舞得一手好槍。」溫潤嗓音帶著淡淡的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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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的表情讓人望之生畏,寒無若挽了一個轉勢後收槍,走向那人。「素賢人拂曉而至,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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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之下,正是素家父子一前一後佇立在不遠處,沐浴在清晨的日光,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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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淡紫蓮袍,溫文儒雅之姿的素還真無視她的冰冷態度,微微一笑,「半年未見,不知寒姑娘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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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您也不等等兒子,就先行而至。」素續緣笑著踱步至素還真身旁,望著數月未見的親小姨,嘴角漾著真誠和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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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淡漠的她自然不會因此而有所變化,不過對於自家外甥,總是注意力大於那個名義上未成、而實質上存在的姊夫。為此,素家父子早在雲塵盦相處時,就已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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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莞爾,依舊沉默。倒是身旁的素續緣勾起溫文爾雅的微笑,一雙溫柔的眼眸直勾勾望著他的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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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父子倆清晨便來打擾,實屬不正常。」寒無若淡淡說了句,走至竹籬旁的桌椅,將紅纓槍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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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靦腆笑著解釋,「是續緣採藥之需,而父親亦說可順道拜訪寒姨,所以才冒昧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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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才來採了地龍鬚,這次又是什麼?」寒無若微笑斜睨,一雙柳葉眉微微彎起,語氣有些柔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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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家小姨的話中之意,素續緣連忙坦白告饒,笑著說道:「不敢再打寒姨小藥圃的主意,續緣此次是為了斷腸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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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一聽,有些意外道:「此藥草隨處可見,何以特地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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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所需之斷腸草,乃必須生長於千年檀香木與千年參王之附近,吸取檀香木之清香,人參之靈氣,所以才來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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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檀香木?」寒無若神色略顯訝異,停頓後又說道:「此物難得,更遑論參王,皆是稀世罕見之珍貴藥材,吸取這兩物的斷腸草更是難尋,我已有多年未能採尋到了。你為何需要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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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木雖不常用於醫治,卻是很好發揮的藥引,而參王兼有滋補養氣、解毒復元之效。最近戰事連連,正道一方損傷慘重,極需斷腸草提煉之精華,作為解毒復元藥引。」素續緣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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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草我已多年未見得,你此行怕是要碰點運氣。」寒無若微皺眉,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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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寒姨也不知其下落?」素續緣難掩失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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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盡然如此。斷腸草生長之處,要有千年檀香木與千年參王,已不易找尋。此山深處有一古洞,洞內盡頭傳說可通行至另一個出口,相傳其中藏有不少奇珍,多年來不少有心人尋訪皆失敗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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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說道:「寒姨的意思是,斷腸草極有可能生長於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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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我的推測,千年檀香木與參王何等珍貴,可遇不可求,那個地方相傳長年瀰漫一股清雅的檀香,歷久不散,想必只有千年檀香木有此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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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寒姨可知此處的確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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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點頭,卻語帶保留道:「我雖知道,但此處人跡罕至,到底洞內是什麼情形無人明白,也許危險也許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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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樣吧,明日出發前往尋找,素某與你們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素還真沉吟片刻,隨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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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父親跟隨前往,必是安全無虞。」素續緣滿足地笑呵呵說道,看著素還真與寒無若,一臉的溫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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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未多說,只是看著素續緣的笑顏,眼眸中多了些許的寵溺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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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人收拾好行囊後,便出發前往深山處的古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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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深不可測的幽洞,寒無若不由得微皺眉,轉身向他們說道:「此處便是相傳之地,裡面是什麼情形尚未可知,大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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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家父子對望一眼,微點頭,素還真首先走在最前頭,其次是寒無若,素續緣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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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面挺拔的身軀,以及身後不時出言提醒的外甥,寒無若神情複雜地走著,微啟的朱唇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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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異常寒冷刺骨,想必深處寒氣更甚。續緣,你可有帶護元丹?」素還真一路看到不少冰柱,轉身蹙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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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臉色為難,搖首道:「孩兒並無攜帶,未料到此行會需要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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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帶。」寒無若隨手從腰間的荷包拿出一瓶白瓷瓶,倒出三顆藥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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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人服藥運功過後,便繼續朝深處前進。一路上的崎嶇岩石,漸漸被越來越多的冰柱、冰壁所取代,周圍的空氣寒如冰窖。除了要運功抵禦寒氣,還得不時躲避上面掉下的碎冰、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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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在前開路,雙掌含帶灼熱之氣,化去阻礙的冰柱。寒無若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右手擱在腰帶上繫槍之處,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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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寒無若迅速將素續緣護在身後,反手將背後纓槍拔出,運起內力以氣御槍,旋轉於空的纓槍刺穿了掉落的冰石,槍頭灼熱的溫度溶掉了剩餘的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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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於前頭的素還真早在冰石掉落之際,便迅速轉向他們,以護身氣罩護住三人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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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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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妳可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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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寒無若一吐勁,收回漂於空中的纓槍,回頭問道:「續緣,可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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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寒姨。」素續緣搖頭微笑,眼光移向一旁的素還真。「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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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父沒事。此地溫度極低,容易有碎冰掉落,我們還是加快速度,應該離盡頭不遠了。」素還真四處打量著,微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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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腸草真會在此處生長?如此苦寒之地,焉有千年檀香木與千年參王?」素續緣運起元功,抵禦逐漸增強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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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看了看四周的冰象,淡淡說道:「雖然一路走來皆是冰冷蕭條,但確實有濃郁的檀香味,且為歷久不散的特性,想來我們離目標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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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也頷首道:「此地之苦寒似乎是天然而成,若千年檀香木確實在此地,那麼盡頭必定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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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提高警覺,繼續朝深處前進。小路越見狹窄,頭頂上的冰柱也越來越多,只見一水潭後,便再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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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素續緣看著那水潭,再觀望四周,確實已無其他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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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沉吟著,走到水潭邊,右手運氣朝潭水探去,甫入一指節,淡淡白煙竄起,細微的刺痛襲上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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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素續緣一見,只覺不妙,也顧不得失禮與否,衝上前將寒無若的手拉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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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隻手比他快了一步,抓住了寒無若的手,並運功助其抵抗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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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後被兩個力道給拉起,素白的右手浮起淡淡紅暈,寒無若施力掙脫,抬眼對上兩雙憂心關切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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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試探之時我已運功注入右掌,意在探察水潭。此潭溫度極低,與人體的溫度反差極大,所以才會冒出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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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收回手,仍是一臉擔憂,不過看上去並無傷痕,看樣子應是寒無若所說一般,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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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情急之下,續緣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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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但一旁的素還真卻沉下了臉,語氣嚴肅道:「寒姑娘,方才妳不該如此輕率地以身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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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分寸,也聚氣於掌以防萬一。」寒無若不以為意,四處打量著,發現此水潭竟是平靜無波的死水,無其他水源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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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並無河流,此潭竟能維持水量,真是奇特。」低語同時,一旁的素還真卻恍然大悟,連忙走到最靠近水潭的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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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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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見父親神情,也急問道:「父親可是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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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深處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目的地。」素還真微微一笑,「水潭毫無流動痕跡,我以穿雲眼查探潭底,發現底部竟有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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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挑眉,眼神也看向那幽深的水潭。「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入口,沒想到洞中深處竟是一個水潭,來此探察的人未必能因此而推測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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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潛入水潭,才能繼續往前找尋了。」素續緣也探頭察看,平靜無波的水潭看上去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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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全部的人下去。為防萬一,需留一人在此接應。」寒無若低聲道,視線從水潭移向素續緣,雙眉微皺。「續緣,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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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怎麼行,找尋斷腸草本就是我與父親的責任,怎能讓寒姨去冒險?還是讓續緣與父親一同去找尋,寒姨在此等候。」素續緣一聽,連忙搖頭回絕,神情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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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一怔,微笑道:「此地我比較熟悉,何況以你父親之能,就算碰上危險,也能夠全身而退。而且留你在此,也是預防有人受傷需要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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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素續緣仍是猶豫,最後目光看向一旁的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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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放心吧,為父絕對會把你的寒姨毫髮無傷帶回。」素還真揶揄道,不意外看到自己兒子微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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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素還真難得的幽默,寒無若選擇視若無睹,逕自向素續緣叮嚀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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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此地雖然人跡罕至,但還是要提高警覺,這顆藥你服下,可讓毒物野獸不敢近身。」寒無若拿出一顆藥丹,交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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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寒姨。寒姨自己也得小心,此行吉凶未料,一切以安全為重。」素續緣語氣嚴肅道,神情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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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看著他們彷彿母子情深一般話別,心中頗不是滋味,「續緣,為父也要下去查探,難道就不用關心一下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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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素續緣揚起過於燦爛的笑臉,「父親武功蓋世,才智雙全,相信一定難不倒父親。更何況依照屈伯伯所說,父親猶如九命怪貓,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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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聽了,尷尬一笑。心中偷罵屈世途,也明白兒子仍在為之前引靈山一事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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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父親也沒有告知孩兒一聲,就自導自演了一場逼殺好戲。既然父親在自爆筋脈、身中劇毒之後,還能夠安然存活,想必孩兒也不用過於杞人憂天了。」素續緣繼續微笑著,只是看在有心人眼中,那笑容與其父算計他人的模樣簡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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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嘆口氣,素還真只好吃下這記悶虧,誰讓他惹得兒子不高興,不過這錙銖必較的個性,到底是像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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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早,我們快出發吧。」寒無若欣賞完了素續緣的伶牙俐齒後,心情頗為愉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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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至水潭邊,同時運功形成護身氣罩,寒無若率先跳入水潭中,只見一陣水花四濺,已不見人影。正當素還真也準備跳下時,淡淡輕柔細微不可聞的一句話,飄到了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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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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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回頭一望,只見素續緣一臉擔憂又強裝微笑的表情,素還真心中一暖,微笑道:「續緣,你也一樣,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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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藍、深邃的潭水,緩緩流動著。無聲的水中世界,寒無若運起龜息大法,慢慢朝潭底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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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平穩的水流劃過她身旁,素還真四周散發淡淡的紫色光芒,小心地跟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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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深處,水流越是寒冷刺骨,兩人連忙運起元功,抵禦水流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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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眼前出現淡淡白光,寒無若朝素還真看去,眼神示意著。而後加快了速度,游入了潭底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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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上方越見清晰的光芒,寒無若謹慎地往上游,終於浮出水面。屏氣凝神,一個輕躍,立於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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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同時,素還真也跟著她跳至岸邊,打量起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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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如茵草原,百花齊放,落英繽紛。淡雅的檀香混合著微甜的花香,飄散於空中。不遠處,濃厚的水氣凝聚著,奔騰巨響的水流之聲迴盪著,想來前方必有飛瀑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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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讓寒無若看癡了眼,一語不發地靜靜凝視。素還真同樣震懾於眼前的美景,想不到潭底深處竟能通往如此美麗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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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寒無若沉吟一聲,微閉著眼,緩緩放出內力探查前方,忽然一陣撞擊將她的氣勁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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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素還真聽聞異樣轉過頭,迅速來到她身旁,只見周圍一片寂靜,毫無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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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內息查探前方動靜,沒想到被一層無形的氣牆給震回。」寒無若稍作調息過後,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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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微皺眉,拂塵一揮,只見一道紫色光環疾射而出,同樣被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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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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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有人佈陣,應是有人居住。」寒無若邁開腳步,朝疑似氣牆來源之處而行。「檀香味仍有,代表此地確實有斷腸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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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小心翼翼往前邁進,忽然接連數道掌氣排山倒海而來,首當其衝的寒無若身形飄轉,背後的紅纓槍飛射而出,格擋住掌氣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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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素還真也出掌化解,兩人一攻一防,配合絕佳。只見掌氣越見綿密凌厲,素還真連忙飛身擋在寒無若身前,出手不再保留,石破天驚混元掌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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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攻擊停止。正當兩人喘一口氣時,攻擊轉為殺傷力更甚的劍氣,素還真首先察覺不對勁,輕功飄移擋在寒無若面前,拂塵一揮,化去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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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纓槍在手,揮舞出一層厚實的防禦牆,在攻防之際,感應到了招式中隱藏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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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魔界之人?她微擰眉,催加了內力,一記威力萬鈞的槍影掃向前方,只見那無形的氣罩緩緩裂開,數道掌氣再度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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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掌氣相抵後,兩人被餘威震退數步,莫名的攻擊也驟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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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神。」素還真沉下臉,從方才的攻擊看來,來者不善。實力更是不在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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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沉默,而後竟收起了紅纓槍。「我想,無此必要。」隨後她無視素還真的愕然,逕自往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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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素還真想伸手拉她,未料卻被她下一句話給截斷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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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直視前方,臉上掛著肯定的神色,氣沉丹田一喊:「白無垢,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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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話方落,一道潔白頎長的身影翩然出現,同時空氣中漸漸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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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緩步走來,臉上掛著一抹溫暖的笑容,「看來妳真的隱居多年,連吾也認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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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臉色微變,語氣複雜道:「你怎麼會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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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之託,順道來探望妳。看來離開魔界多年,妳身上的氣息減弱不少,要探查著實耗費吾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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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垢,你早就掌握了我的行蹤,又何必多說這些?」寒無若抿唇訕笑,對他的話並未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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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垢也不以為意,微笑著。「那麼妳呢,又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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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續緣之託,前來找尋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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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妳才能找到此處。」白無垢微微一笑,隨後偏頭對著素還真點頭示意。「素賢人,想不到你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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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讓素某意外,原來此地主人是白先生。」素還真收起錯愕,語氣沉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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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吾並非此地的主人,只是暫時代為保管之人。」白無垢搖頭說道。「無若,妳今天就找到這裡,實在出乎吾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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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寒無若微微瞇起眼,語氣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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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吾打算這幾日便告知妳此事。」見她臉色丕變,白無垢苦笑,接著道:「此地乃是醫魔所留下的藥谷,而醫魔在臨終之前所指定的繼承人,就是妳寒無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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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寒無若語氣急促且高昂打斷他,「他從沒提起過,若我沒猜錯,藥谷應該是屬於魔界,而非他個人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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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垢見她略為激動的模樣,無奈笑道,「醫魔也料準了妳有此反應,他說了,此地是當初天魔所賜,作為煉藥研究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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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緊皺著雙眉,對於這從天而降的『禮物』感到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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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垢,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思,藥谷由我繼承,絕非上策。」寒無若微嘆氣道,神色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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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是不願意繼承他的衣缽嗎?」白無垢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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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與否,有差別嗎?當初我已叛出師門,醫魔沒殺了我,已是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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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一語道出,震驚在場另外兩人。「妳叛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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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醫魔臨終前確實是指定妳為藥谷繼承人,聽他的口氣,並沒有絲毫怒氣與懷疑。」儘管懷疑,白無垢還是壓下驚訝之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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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怎麼說,現在死無對證,我也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對於他的疑問,寒無若勾起一抹冷笑,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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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之,無論妳是否願意,在醫魔臨終前的遺囑,藥谷繼承人的權利業已生效,妳早已是此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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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未語,抬眼看向素還真,低聲道:「罷了,如果這真是他的意思,我也只能從命。事實上,我並沒有拒絕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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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若……」白無垢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她的一個眼神給阻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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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賢人,我們可以開始尋找斷腸草了。」她轉過身,語氣平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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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垢聽了,連忙說道:「無若,吾明白妳不願多談醫魔之事,不過還是希望妳能好好運用藥谷,完成醫魔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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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改天我再去涼心居找你,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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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偏頭向素還真示意,越過白無垢走向谷裡,素還真微微一笑,朝他拱手後,隨即跟上寒無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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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離去的身影,白無垢微嘆口氣,拿出一張微皺泛黃的紙,說道:「任務完成。」丟向空中的紙頓時燃燒起來,掉落於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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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魔,當初的真相已無人知曉,你若真的將她逐出師門,無若要如何立足於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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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著,想起另一個對她掛念之人,白無垢不由得頭疼,這層關係一旦消失,那人與她的關係只怕越趨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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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若,希望妳如其名,無欲無求、若似無形。無欲則剛……醫魔的這句話,望妳永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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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兩人順利取回斷腸草。在蟾光如玉的夜色下,步出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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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意外遇見的白無垢,素還真並未多問,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已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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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在兩人回來時,緊張兮兮地繞著他們轉,一臉擔憂。所幸一路上沒有遇到危險,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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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緊緊捏著在藥谷中發現的法印布絹,想起白無垢臨前的話,思緒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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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助素續緣處理好斷腸草,提煉為精純的解毒培元良藥,素家父子便向她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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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素續緣的依依不捨,寒無若只是表情淡然地與他話別,在他第三次提及時,終是不忍地應允中秋之日前往雲塵盦與其共度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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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保持著自洞穴歸來時的沉默,直到素續緣絮叨完後,才神情肅然地說著保重、小心之類的客套話。然而幾欲脫口而出的話語,在思及白無垢嚴肅的神情後,選擇了繼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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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回到竹屋時,已近子夜。為了煉丹,三人又折騰了數日,寒無若客氣地挽留,兩人遂暫住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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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日破曉時分,素家父子踏著清晨的微曦,在寒無若的注視下漫步離去。
子芙|岫嫣 。存文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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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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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出自陶淵明四言詩《時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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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宇曖微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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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太陽甫出,籠罩山巒的霧氣漸漸散去,蓊鬱的青山彷彿被露水清洗一般鮮明。天空中光影迷瀠,流動著淡淡的一層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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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滌餘靄】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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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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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於西武林近西域之處,有一座終年積雪不化的山峰,名曰姑射山。山名與莊子逍遙遊中的藐姑射之山相同,彷彿文中所述,此山地靈人傑,山腳下的村莊因山上雪水而成聚落,屬中西交會的市集,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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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躲到這裡了。」寒無若抬眼看了姑射山,淡淡一笑。她低下身子,將衣帶緊緊繫住流仙裙,準備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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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人煙罕至,一路上寂靜無比,只有細碎的腳步,踩在路上的落葉之音,淡淡的迴響於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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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莫約一個時辰,寒無若抬手拂去衣上露水,眼前已是一片紛飛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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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裡抽空走訪,雖說未給予通知,但對生性淡漠的寒無若來說,唯一一次興起的拜訪,足以讓主人受寵若驚。想想也多年未見,自從好多年前匆匆一別,就再也沒見過面,為了她的安全,不惜與胞姊攜手瞞天過海,硬是將她與江湖風雨給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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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一邊走,一邊想著,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她過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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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溪行,兩岸夾樹,落英繽紛。彷彿深入仙境般,繚繞的氤氳一絲一縷,如天地間之精氣,令人心盪神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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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運足內力,施展輕功躍至山崖之巔。只見巔上一處築屋,若有似無的炊煙殘存於空中,散發一股淡淡香氣。屋旁一條羊腸小徑,深入另一片偌大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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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足欲進入樹林,卻聽見細微的絲竹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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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技癢了,又奏一曲?」想起那人隨興的作風,倒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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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寒無若來到絲竹音源所在,只見一名女子披著如輕紗般的白色曲裾深衣,猶如霧中煙雨的迷濛,潔若冰雪。她盤坐於琴案前,焚香操琴。其音流暢不絕,清泠悠長,寒無若靜靜聽著,並未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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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曲終,白衣女子才起身,盈盈走到她的面前,清冷容顏溫婉一笑,如冰雪初融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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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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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一愣,隨後苦笑著,瑤指輕點她的額頭道:「說了多少次,我是妳的姨母,妳這樣隨心喊,豈不是亂了輩份?」雖是叱責,但眼中滿滿是寵溺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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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錯喊姑姑的典故,寒無若不禁失笑。在她幼時,寒無若曾送她到私塾學習幾年,甫上學的頭一天,便哭著回來問道,為何他人都有父母,而她只有姨母?不知從何解釋,她便自行猜著,說寒無若與她又不相像,女孩肖母,肯定不是母親那邊的親人,那就一定是父親那裡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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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喊慣了,突然間要改過來,反而困難。」白衣女子笑著,隨後上前拉住她的手,「姑姑,什麼風把妳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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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仍舊不願改,本就不在乎禮教的寒無若也隨她去,拍了拍她的頭,「許久不見,敢情是嫌我打擾妳的『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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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回想起當初因戰亂失散,而後找到她的情景。清恬淡漠,冷眼旁觀他人對她品頭論足,彷彿她並不是身於青樓花閣,而是自家的廳堂。搶在她要被賣入青樓前,救下了尚是稚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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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當初的意外,又怎會讓她多受了幾年的顛沛流離?每當想起,寒無若還是會慶幸自己及時找到她,否則怎麼對得起過世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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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不敢,只是太想念姑姑了,日思夜想,終於把姑姑盼來了。」白衣女子-沅芷,淡淡地笑著,拉著寒無若的手往築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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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屋中,是撲鼻而來的淡淡幽香,視線遊走著,一間小屋內並無什麼擺設,一張桌子、幾個矮凳、竹椅,其餘皆是滿滿的書櫃,看來這幾年,沅芷雖深居簡出,仍是會下山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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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兒,看樣子妳過得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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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極似寒無若的雙眸波光流轉,晶燦如皎月,微微彎起的柳眉則像極了她的母親。寒無若在心中感嘆,雖然當初不捨將她安置在深山中,但卻保她好幾年的安樂溫良,也算是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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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天就是娘親的忌日了,姑姑要不要與沅芷一同前往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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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搖搖頭,神色不似方才的淡然。「今年我們就早一天去吧,畢竟妳母親的長眠之地也是名勝,還是會有江湖人駐足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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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橫豎咱們就不出門,那些江湖人也不會唐突到擅闖娘親的閨房吧?」沅芷不在意地擺擺手,似乎打定了就是要那一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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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語塞,不知該怎麼說。往年去祭拜,也並無不妥之處。直到她遇到了素家父子,這才知曉他們每年也會在不夜天小住幾日,時間也是選在沅芷母親的忌日前後。該說巧合嗎,這些年完全沒有碰到面,也是怪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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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沅芷的容貌與姊姊並不相像,反而是同父異母的自己簡直神似到與姊姊是雙生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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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這樣,反而不會引起注意。寒無若心裡這麼想著,不安的心情也踏實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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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是怕我碰到他們嗎?」沅芷毫不避諱地說出寒無若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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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怕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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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沅芷的身世,寒無若從不隱瞞,早在她斷文識字時,便如實相告。沅芷的反應也很平淡,僅僅睜著一雙大眼,然後怯生生的問:『我的父親是素還真?那是誰?很了不起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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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反而讓寒無若笑出聲來。那時才想起,涉世未深的沅芷,又如何能知自己父親的名氣?當初姊姊挽救不了被江湖風波捲入的續緣,就拜託她將沅芷帶走,讓她遠離江湖。沅芷從小就從未接觸過外面的世界,更不曉得她的父親竟是名滿天下的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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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記得,姊姊笑得溫婉淡雅,將襁褓中的嬰孩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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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有芷兮,澧有蘭。願她如沅水邊不起眼的小草一般,平安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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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明白她的未竟之語。續緣的名字若是帶有對未來的期盼與奢望,那麼沅芷就是隱藏在她心中滿腔濃烈的情感:馳神遙望,祈之不來,盼而不見的惆悵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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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度歲月,寒無若看著她成長,同時也疑惑著素還真為何不知沅芷的存在,難道是姊姊真的隱藏極好,無人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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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沒有姓,寒無若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姓什麼,只交代了姊姊取名的由來,這些年沅芷也沒有過問,直至她成年,寒無若親傳她一些防身的功夫,才敢放任她四處遊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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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無事了些許年,直到有一天,沅芷突然向她問了一句,『姑姑,江湖上盛傳素還真痛失愛子,莫非我還有一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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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寒無若才明白,沅芷不是不在乎,而是默默的去關注她的親人,不介入也不關心,僅僅只是暗中留意,就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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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沅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才將寒無若出神的思緒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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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兒就聽姑姑的吧,我們早一天過去,也好做清掃等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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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溫順地點點頭,不再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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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長年與世隔絕,沅芷不同於同年齡的姑娘,多了幾分清麗脫俗,但性情也無喜無悲,僅有淡淡的情緒起伏。而風采鈴為了避免女兒重蹈她的覆轍,交代了寒無若,不必讓沅芷學習琴棋書畫,女子無才便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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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並無刻意栽培教導,但仍堅持沅芷不能目不識丁,最起碼要能斷文識字。但沅芷從小熱愛讀書,幾乎無書不歡,苦於姊姊遺命的寒無若自然樂見其成,最後放任沅芷找尋自己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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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依姑姑,今日難得姑姑拜訪,可有興致與沅芷切磋琴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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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挑眉,寒無若難得勾起微笑,「那妳可得拿出妳的玉簫,與姑姑合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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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沅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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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天,一代才女風采鈴的長眠之地,也是武林人中津津樂道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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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風采鈴香消玉殞後,這裡的傳言眾說紛紜。而後有一段時間素還真歸隱,選擇了其妻的故居,也讓人不禁多想,當初素還真如此絕情地與風采鈴斷絕關係,是為了保護妻子不受生命威脅,這段淒美的愛情也隨著時光流逝,而漸漸被天下人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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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不夜天已無當初的風采,文人騷客僅止於門口長吁短嘆,緬懷這一位冰肌玉骨的絕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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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寒無若與沅芷來到了不夜天,細雨迷濛中的含願台更添幾分輕愁與蕭瑟。沅芷細細觀望,煙雨樓台的景象,讓她不禁回憶起曾經看過母親畫像的模樣,與眼前景致相容,伊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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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將風采鈴香塚前的雜草清除,換上鮮花素果,沅芷靜靜地看著墓碑,心裡若有所思,似是與其悄然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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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冷清的香塚,寒無若打量四周,確實毫無人跡。想來不夜天無主後,素還真必有些安排,才能讓此地保有靜謐悠然的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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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沅芷與姊姊的談話,寒無若來到不夜天的庭院,開始整理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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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有人居,不夜天雜草極多,寒無若先到風采鈴的閨房清掃,推門而入時,卻發現了原是空無一物的書架上,竟多了幾本書冊。她皺眉,上前看了看,書本上傳來淡淡蓮香,登時便知書冊主人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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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不若我想像中那般冷情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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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放下書冊,打開碧紗櫥,不意外的發現裡頭有幾件男式衣袍,與風采鈴的衣物放置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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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勾唇角,將壁櫥關上。正要退出房間,卻聽見不遠處傳來談話聲,似是男子,不由心驚,正欲躲避,不料已是來不及,與來人正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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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溫潤清澈的少年嗓音,讓寒無若認出來人,正是素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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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暗自叫苦,特地提早一天前來,卻還是碰到面。她強打起微笑道,「你一人來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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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與父親一同前來,寒姨沒有看到父親嗎?」素續緣疑惑於她的異樣,有些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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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搖頭,心中卻有了答案。怕是素還真先行到姊姊的墓前祭拜,芷兒不知是否離開了?難道當真天命難違,芷兒終究要回歸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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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只要芷兒不願意,誰也不能勉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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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心思已定,無瑕顧及素續緣的詢問,飛快地朝後院的香塚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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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素續緣巧遇寒無若之際,風采鈴香塚前,沅芷業已上香,正欲回庭院找尋寒無若,就在轉身之時,一名白髮的俊美男子,緩步朝這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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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從未接觸陌生人,此時心中有些懼怕心驚,素手已取出玉簫,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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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帶著沉重的步伐踏上後院,心中惆悵唏噓,想起往事來,不免心傷。就在此時,他抬頭望向香塚,卻見一女子身姿綽約,一襲輕紗冰綃宛如罩著一層輕煙薄霧,與這迷濛煙雨溶為一景,似夢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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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不夜天?』素還真心中暗忖,已生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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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沅芷過於緊張,玉簫在手竟是先發制人,朝素還真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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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本能以拂塵撥開攻勢,在未弄清敵友之前,不敢貿然攻擊,只以防守為主,觀察這名女子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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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初次與人對戰,亦不懂江湖規矩,自是使出全力,絲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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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見她的態度並未發招試探,而是全力攻擊,便知這名女子應涉世未深,似乎不是敵人,心下已定,先出手制止,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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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中嬝娜身姿翩然翻轉,輕盈如燕,沅芷以玉簫為劍,劍法飄逸靈動,遊走在掌氣之間,招斷意連,綿綿不絕地揮灑,身形嫻雅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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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見此招式前所未見,心中納悶不知是哪門哪派的隱世高人所授之徒,竟有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當下起了一較高下的心思,故也不急於破招,而是轉為消極攻勢,意圖讓沅芷一一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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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對戰經驗尚淺,根本不知素還真心思,只憑本能攻擊纏鬥,雙方一來一往已出百招,激烈打鬥聲引來了尋找沅芷的寒無若,以及尾隨她而來的素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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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見父親與陌生女子纏鬥,護短之心急切,正要發掌相助,卻被寒無若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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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素續緣又急又氣,只見寒無若神情肅然冰冷,將他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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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安勿躁,你父親並未處於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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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也確實如寒無若所說,遊刃有餘,只是不知為何要拖延住那名女子與之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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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根基尚淺,經驗不足,幾回下來已是香汗淋漓,氣喘咻咻。玉簫橫刺落空,劍勢疲軟無力,素還真藉機打出一掌,試圖結束打鬥。未料沅芷已是體力虛空,下盤露出破綻,無力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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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眼見沅芷已經不行了,連忙銀槍出手,直刺素還真大開的後方,意逼素還真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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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一閃,素還真只覺後方似有兵器破空襲來,連忙以輕功閃躲,收回掌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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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素還真訝異於來人竟然是她,未料寒無若竟也不瞧他一眼,逕自朝那名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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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兒,妳無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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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淡淡一笑,「無恙,讓姑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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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姑姑可是震住了素家父子,素續緣率先回過神開口道:「寒姨,這位姑娘是您的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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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明白沅芷的這聲『姑姑』誤導了他們,正中她的下懷,遂點頭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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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您認識他們?」由於方才的打鬥,沅芷對於素還真並無好感,而這少年似乎與姑姑相識,讓她有些弄不清敵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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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明白無法再隱瞞了,只好無奈說道:「他是我的姪子,素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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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沅芷再怎麼孤陋寡聞,也曉得素續緣乃是素還真之子,所有事情也都明白了。但也因她隱居已久,並不怎麼把這些塵世關係放在心上,只是點點頭,不再理會素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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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祭拜完母親後,咱們要先從哪裡開始清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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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沅芷落落大方的態度,寒無若突然覺得有些棘手。果不其然,對面的素家父子聽出端倪,開口問道:「寒姑娘,這位姑娘到底是誰,為何稱內人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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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有些惶然,如此衝擊讓他啞然,倒是一旁的素續緣一再追問,這才問出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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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定神閒如清香白蓮,現下只有茫然失措,怔怔然問道:「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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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嘆了口氣,轉身淡淡說道:「她是姊姊的女兒,也是素續緣的雙生妹妹,你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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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當初星相顯示只有續緣一名九陽神童……」面對敵人也能談笑自若的素還真竟語無倫次,看著眼前的女子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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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當初續緣的陽氣浩大,壓制住了芷兒的本命光芒,所以才會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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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氣氛有些不對勁,沅芷無視他們的灼灼目光,對著寒無若說道:「姑姑,怎麼了?我們先去母親的閨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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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首先按捺不住,走上前問道:「妳叫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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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喚沅芷,姑姑都喚我芷兒。你就是素續緣?」沅芷細細打量著他,溫潤如玉、俊逸秀雅,與傳聞中相去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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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叫我一聲兄長。」素續緣略顯激動,又聽她如此稱呼寒無若,皺眉道:「妳怎麼稱寒姨為姑姑?這不合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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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不明白他所謂的禮教之分,只覺自己該怎麼稱呼,是自己的自由,由不得他人說三道四。「我就叫她姑姑,不合禮儀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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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知道素續緣的意思,連忙為沅芷解釋。「芷兒從小生活在深山,不懂得禮教,只是稱呼罷了,就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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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已經回復情緒的素還真,示意兒子不要過於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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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姑娘,她可知我是……」只見寒無若點點頭,素還真不禁走上前,看著面色有些蒼白,淡然如墨的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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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兒,他便是妳的父親素還真。」寒無若向沅芷說道,將她往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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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微皺眉,看著眼前應該是她的『父親』的人,盈盈朝他一拜。「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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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沅芷的冷淡生疏,素還真有些無措,彷彿回到當年與續緣相認時的緊張與期待,只是面前應是他女兒的這位女子,卻如置身事外般,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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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又嘆了口氣,事情全都跑出計劃之外,處理起來要能各方圓滿,實是考驗她的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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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可否與你單獨一談?」為今之計,只能先與他解釋清楚,否則以這父子倆的性情,只怕把芷兒給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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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頷首,寒無若便欲帶他到花園一敘,不料沅芷輕輕拉住她的衣袖,表情雖是冷漠如常,但只有寒無若明白,沅芷這是不願意與他人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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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兒,姑姑有事與你父親詳談,妳暫且在此等我。」拍拍她的手,寒無若示意素續緣好好照料她,便與素還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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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臉漠然的沅芷,以及有些緊張,卻不知該說什麼的素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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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良久,素續緣敗下陣來。他從沒見過如此安靜的人,聽寒姨說,他這位妹妹久居深山,幾乎沒有與人相處過,所以做事都隨性而為,罔顧禮教。但卻也毫無心機,極為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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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叫妳芷兒嗎?」素續緣擺出自認為和藹可親的笑容,不料沅芷卻是無動於衷,僅僅以點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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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妳的雙生兄長,不過如果妳不習慣,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素續緣生怕沅芷不能適應禮教規範,何況兩人幾乎同歲,兄妹或姊弟,也只是出生前後的短短差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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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次好了一些,沅芷瞧了他一眼,短促又細細的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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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素續緣仔細打量著沅芷,發現兩人雖是雙生子,但外貌卻有極大差別,且不說容貌相似與否,就這外表看起來的年齡,怎麼看沅芷都像是小他好幾歲的小妹妹,按照年歲算來,不可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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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看芷兒與父親對招,似乎習過武,不知芷兒師承何人?」素續緣揀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先試探溫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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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所學皆為姑姑親傳。」淡淡一句,卻讓素續緣精神大振,不容易啊!從方才到現在只肯與寒姨說話的妹妹,終於回答一句完整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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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芷兒可是習到辟穀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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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穀?那是什麼?」沅芷不明所以,也讓素續緣疑惑,若不是已過『辟穀』,怎可能來到長生階段?瞧她相貌年輕,秀美絕俗,怎麼看也不像與自己同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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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修為達到『辟穀』,則可不必食五穀;若達『長生』階段,則能維持青春長駐,身體康泰。」見妹妹毫無所知,素續緣耐心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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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麼辟穀、長生,姑姑教什麼,我就學什麼。」沅芷直接回答,不明白素續緣說的那些複雜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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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的武功,續緣略知一二,似乎沒有朝修道人的長生方向而去,僅只是槍法、劍法罷了。芷兒可有習過內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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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皺眉,只覺得這位兄長好生囉唆,想著趕緊把他打發,然後安靜觀賞雨景,等候姑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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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內功心法,不是姑姑傳授。而是自行參閱古典書籍所得,依照書冊所寫來修煉。」沅芷想著要趕緊回答完,故主動向素續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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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名稱我記不清了,要訣是: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我按此逐一修身,再配與它的心法修煉,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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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聞言,這些要訣皆是清心寡慾,無欲無求,不禁對此大感興趣,連忙又追問:「此要訣可有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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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冊外觀已斑駁脫落,字跡難以辨認了。」說完,沅芷不再理會素續緣,逕自整理墳前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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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沅芷的漠視與冷淡,此時的素續緣,多少能體會到當初父親與自己相認時,那份情怯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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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內的精緻涼亭,佇立兩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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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采鈴隱藏了這麼久,我竟未發覺。」素還真望著亭外雨景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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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冷冷一笑,話語尖銳。「你自然不會發現,否則芷兒就要重蹈續緣的覆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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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被她這話一堵,一時語塞,訕訕然道:「當初我機關算盡,卻不及上天那一劃,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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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往事於事無補,我只想說,芷兒生性淡泊,遠離群居,你若要她回到山下生活,恐怕難矣。」似乎料到素還真的想法,寒無若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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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某在江湖中打滾多年,早已明白自己的處境。沅芷若是留在山上,對她才是最好的。」素還真苦笑,這份體悟還是他自己多年為續緣受驚受怕,所得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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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過於擔憂,芷兒與你和姊姊並不相像,只要她安穩在山中生活,自然不會有性命威脅。」寒無若看了素還真一眼,淡淡說道:「何況芷兒的武功也能自保,你不也領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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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點點頭,對女兒的武藝很滿意,「是妳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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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是。芷兒的個性既不像你,也不像姊姊,沒有續緣的天資聰穎,孤獨的生活讓她無欲無求,唯獨愛書成癡,博覽群書,頗有姊姊當年的風範,只可惜姊姊的遺命,我只能遵守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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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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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深深的看他一眼,說道:「沅有芷兮,澧有蘭。這是姊姊為芷兒命名的由來,另外她也囑咐我,不必讓芷兒學習琴棋書畫,女子無才便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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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一震,眼前彷彿出現了風采鈴溫然婉笑的模樣,對於她的遺命,心中既是愧疚又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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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水邊的小草,這是妳對女兒的期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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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沅芷,緣分若止,為何與續緣之意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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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再三咀嚼此名,想起當初采鈴因他冷情,而不再踏上琉璃仙境,徒弟史菁菁受他之命,接近並照顧采鈴,曾對他說:『風姑娘心如止水,對感情已不抱期盼,今生所望僅只是子女能夠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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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數次壓抑不住心中的思念,而悄悄來到她們隱居的草廬,在月光下凝望夜景的她、倚靠窗扉靜聽風雨的她、燭光搖曳下縫著新衣的她、晨曦中採集露水的她,每一個都是他不曾見過的,那時他才明白,對於風采鈴的了解實在太少,甚至只是表面膚淺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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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他為了對抗邪靈惡道,而不再踏足此地。只是心中的牽掛與思念,卻未因此而止息,反倒越沉越濃。一次又一次的深陷危機,使他再也無法坐視她的危險,狠下心將她一人獨自留在無人知曉的深山,這次連史菁菁也不知其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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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自稱掌握文武半邊天的他,也無法逃過命運的安排。因為一時的隱忍,而今天人永隔。他曾問過自己,難道歷經如此多的生死劫難,小小一個死劫會無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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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兒子入魔時,曾滿懷恨意的質問他:『我的母親人在何方?你可曾盡過半點為人夫婿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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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啞口無言,是他狠下心將她置於深山之中,然而面對兒子的怨懟,一向辯才無礙的他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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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是他一貫隱於幕後的伎倆,趁此機會韜光養晦。只是面對死亡時,即使是已安排好後路,他卻感到一絲的解脫與放鬆,瀕死前閃過腦海的那抹倩影,讓他產生不如歸去的念頭,但他卻無法丟下續緣,因為是她留下的唯一紀念,也是她曾駐足過他生命中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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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入江湖以來,都是孤身一人。即使戰友圍繞支持,仍比不上血親的陪伴。上蒼眷顧,如今除了續緣,又讓他多了一個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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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中的湘夫人,其中深意,就不曉得素賢人你能體會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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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陷入了過往的懷念與自責,寒無若難得勾起微笑,教你漠視姊姊,你就慢慢自嚐苦果吧,素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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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有心理準備,芷兒可不像續緣那般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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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雲淡風輕的留下這麼一句話,漫步走出涼亭。身後的素還真忽感壓力沉重,與寒無若一前一後回到了香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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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沅芷神情淡然的蒔花弄草,一旁的素續緣則是欲言又止,似乎完全搭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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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瞭然一笑,走到沅芷身邊,低下頭道:「芷兒,時候不早,該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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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芷兒好久沒嚐到您的手藝了,不知是否沒變?」沅芷淺笑,起身拍打裙上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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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嚐嚐不就知道了?」寒無若拍拍她挽上的手,彷彿入無人之境,與沅芷有說有笑的朝廳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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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大套的說詞,未料人家根本毫不理會。素還真苦笑,對上兒子的視線,又是一陣無奈。若是屈世途在此,肯定不會放過這嘲笑素還真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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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續緣不忍見父親如此,忍著笑安慰道:「父親,妹妹生性冷淡,也是獨自久居的緣故。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妹妹會被您的誠心軟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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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沅芷的個性,十有八九多受寒無若影響,再加上獨居所致的孤僻寡言,想要走入她的世界,可得花費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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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如此吧!素還真望著那兩人的背影,心中低低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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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來這段日子裡,彷彿應驗了寒無若的想法,素還真總算明白寒無若那句話的深意,不禁仰天長歎:女兒心,海底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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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的塑造,是參考神鵰俠侶的小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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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覺得這樣與世隔絕,冰清玉潔的女子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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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會有什麼樣的火花,看來真的會讓人寫的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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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覺得老素跟女性的相處都頗為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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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妹妹素柔雲就是關心過多,而導致兄妹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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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妻子風采鈴則是愛之而避之,雖然兩人互相了解,但也一輩子聚少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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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和其他的愛慕者,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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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與風采鈴『熱戀』那段期間,比較人性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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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就是與兒子素續緣的父子情深,較讓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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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素還真就是與女性處不來吧~
[ 此帖被子芙在2010-08-01 12: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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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涼月滿窗人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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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在煙雨中的樓閣,充滿溫柔氣息的水鄉,是文人騷客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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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名勝旁的一座雅致小樓,樓台邊的欄杆上倚靠著一位女子,長髮未髻,脂粉未施,一襲瑩白深衣淡得彷彿溶入雨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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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手點著窗台邊緣的水滴,無規律地畫著圓,雙眼凝視著樓外飛斜的細雨,輕微的雨響襯托著靜靜的氛圍,突然一身紅衣的女子執傘走近,白衣女子挺直了身子,看清那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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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來人是誰,卻絲毫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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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一聲輕輕叫喚,自身後響起,隨後是門關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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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來了,坐。」指著靠近窗邊的椅子,仍是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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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長歎,她主動走近窗邊,手輕輕覆上她的。「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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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轉過身子,毫無情緒的一雙眼掃過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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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麻煩妳太多,但我已無他人可求。」紅衣女子輕聲道,隱於白紗後的容顏看出不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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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選擇。」寒無若一手支頤,一手捧過小几上的茶杯,「只是我不明白,事已至此妳仍是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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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她的話語,紅衣女子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神態自若的坐在榻上,淡笑道:「執迷不悟?好嚴重的四個字,我只是選擇了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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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冷冷嗤笑,「江湖傳言,素還真之妻風采鈴生下一子,其子遭人棄置滅境,妳說這戲碼若讓我那位無緣姊夫知道,這一切是我一手策劃,他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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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若……」輕喃也是懇求,她明白這位從小離家的小妹,在當初雙親的眼中是如何的離經叛道,但卻無人知道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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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素還真不可能不知情,不過是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罷了。」寒無若眼帶嘲弄,當初在紫竹林外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馬車內隱隱可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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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采鈴苦澀一笑,「化醜告訴我,這是命中注定。就算她隱瞞不說,那天我也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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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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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又說道:「無若,妳若是可以,便替我去一趟滅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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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一怔,想也不想的回絕,「我不想招惹麻煩,續緣這孩子在滅境肯定被照顧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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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采鈴明白她口是心非,也不戳破。「姊姊知道,妳若是得閒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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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兩人無語,一室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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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窗外細雨漸停,寒無若輕輕推了推她,「天涼,要睡進去臥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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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妹妹搖醒的風采鈴雙眼仍帶倦意,點了點頭,「記得叫醒我,離開紫竹林太久會讓化醜和一頁書前輩擔心。」她隱居在紫竹林的事,除了那人之外,只有一頁書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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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點頭,走出雅房外,對隱匿一旁的人道:「把人看顧好,若她醒來找我,便說我有事要辦,三天後回來,不必擔心有人掛念,我會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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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天的路程,寒無若並不是往滅境而去,而是去了雲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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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外看到僧人穩坐石椅上,閒適自然地品茗,寒無若收起了淡漠的神色,恭敬朝他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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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見,大師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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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書在她踏入時便已察覺,微微一笑,「梵天安好,寒姑娘多年不見,仍是風華不減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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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說笑了,今日我的來意想必你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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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只是在妳臨行之前,不知是否願意陪吾下完這局殘棋?」一頁書答非所問,逕自提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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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笑著答應,卻是下了一子,「心中之局,早已結束,既是殘棋,又何來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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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日梵天還是無法說服妳。」一聲輕歎,一頁書撤了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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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寒無若踏入江湖以來,便很清楚自己所要的,不過只是心中一點雲。能夠護得他們母子平安,我心願已足。」寒無若望著雲渡山的一草一木,意外地說出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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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遠生道武學講座會一別,吾便知妳無心江湖,只是為了親人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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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你可知我為何從不叫你一聲前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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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書搖頭。許多人叫他前輩,包括素還真,但自他入紅塵以來,寒無若卻是第一位稱呼他大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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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心中,大師永遠是指點我迷津的人,如今心已解脫,又何苦執著於世俗稱謂?當日點化之恩,無若不敢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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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就再考慮吾的請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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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做出的承諾豈可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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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滅境後,寒無若向人打聽了法佛院所在位置,人還未到院門口,便看見一名孩童坐在地上,好奇地觀看著樹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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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心中微動,上前向他問道:「小孩童,此地可是法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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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姊姊,妳是來找誰啊?」孩童抬起頭來,一雙像極某人的眼睛、天真慧黠的模樣,讓寒無若微勾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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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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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圓覺師傅不在……咦,大姊姊妳找我?」孩童歪著頭,有些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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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是啊,續緣的母親拜託我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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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隱瞞地說了目的,也不擔心是否會引起他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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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睜大了眼,頓時丟下手中的花瓣跑了過來,興奮地拉著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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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真的是我母親拜託妳來的?」大大的眼睛盈滿了喜悅,讓寒無若有些不捨地點頭,並未阻止他的親暱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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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來這裡這麼久,只有聖翁阿公和大圓覺師傅陪我,每次問他們我的父母在哪裡,他們都不說……」似乎是想起這幾年的孤單,續緣有些落寞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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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你的母親跟你一樣也很想你,只是她很忙很忙,不能來這裡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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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點點頭,抓著她的衣角仍是不肯放手。「續緣知道,聖翁阿公說過,續緣的父親也很忙,不能來看我,等我學完了法佛院所有的書,就可以回去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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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拍了拍他的頭,彎身將他抱起,「那以後就讓大姊姊來看你好不好?大姊姊也會讓續緣的父母知道,續緣很乖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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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大姊姊妳人真好,以後續緣就不會孤單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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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幾次來找續緣,終於見到了大圓覺,身為續緣的師傅對她這個陌生人竟也毫不警惕,彷彿已知她的來歷。再後來,她見到了續緣口中很慈祥、很和藹的聖翁阿公,與一頁書所說的滅境高僧慈航渡一點也不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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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圓覺一樣,不曾詢問她的來歷,慈航渡很和藹地與她詳談,不諱言地告知她續緣異常的原因。雖然寒無若已心中有數,但仍是擔心,於是她停留在滅境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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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慈航渡要將續緣送至眾天那裡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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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明白,她與續緣的緣分也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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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僧,這陣子多謝你照顧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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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說謝,這是天命也是劫數,吾收留續緣,也是為了日後打算。再說續緣乖巧,能在吾有生之年度他一次,也算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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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邪靈之事,聖僧真打算讓續緣擔此重任?」寒無若微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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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之人,捨他其誰?因果循環自有天道命數,妳也不必過於擔憂,順其自然吧。」慈航渡淡淡說道,望著在庭院中奔跑玩樂的續緣,眼中也是帶著淡淡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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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將視線從續緣身上移到慈眉善目的和藹老人,一時欲言又止,最後只化作極淡的一聲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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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擾已久,無若該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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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航渡送她至狹道天關,臨行前送了她一句:「淨從穢生,明從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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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後,便斷了有關續緣的音訊。風采鈴也在一頁書的安排之下,轉移到更隱密的地方居住,匆忙道別時,風采鈴將沅芷託付給她,之後寒無若再也沒有見過風采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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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姨……寒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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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回過神,只覺肩上多了一件衣物,回頭看見素續緣微皺眉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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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寒姨怎麼穿得如此單薄?小心著涼染上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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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便出來走走看看,雲塵盦比起琉璃仙境,別有一番風情。」寒無若拉緊了披風,拍了拍他的肩,「你呢,怎麼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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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趁夜晚採集藥草,見寒姨的房裡還亮著,便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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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搖頭,明白他擔心自己夜深未寐。「晚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到不夜天去祭拜你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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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知道了,寒姨也早點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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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素續緣的背影,寒無若不由得想起了風采鈴當初的託付,輕輕一歎,「姊姊,妳是不是早已看出我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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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口的殘語縈繞心頭,難以將息,那夜下了初春的最後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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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名稱叫做《君既無心我便休》,但後來想到根本與素鈴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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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定案為《涼月滿窗人不寐》,又名《清明之寒無若回憶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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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當作清明文也OK,只不說是賀文,清明節何來之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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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想完成為單篇的,沒想到片段的思緒,拼湊成了這樣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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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就是個很片段式的短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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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寒無若年輕時的回憶,中間夾著風采鈴和小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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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交代以前寒無若對待風采鈴這一家子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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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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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若是一手策劃馬車壓破攝業戒集跌入滅境的幕後指使,一頁書、素還真皆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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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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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寒無若自小離家,關燈設定是她這段期間有拜師學藝,師父是誰暫時沒想到,但也暗中認識不少高人,如一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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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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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生道武學講座會這是個伏筆喔,未來會安排寒無若與百里抱信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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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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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從穢生,明從闇出」這句原是歡喜佛勸素還真將續緣屍骨丟入葬屍江時說的話,這裡被拿來提前讓慈航渡破天機告知了無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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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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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馬車到紫竹林接續緣時,無若在一旁看到的馬車內人影是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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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芙|岫嫣 。存文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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