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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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as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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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1)

樓主發表於: 2009-08-01 21:1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
前注：
1、本文可以独立成篇，也可以当做《房客》的番外。（《房客》地址：http://36rain.uu2.org/read.php?tid=83554，时间点在该文时间的几年以后）
2、本文现代。
.

《秋凉》

一阵秋雨一阵凉

几场不大不小的雨过后，哪怕是湿热南国，也真正消散了暑意，迎来了凉爽秋季。
虽然白天依旧天高云淡，在大太阳下走几步就能微汗湿衣，但夜里终究添了寒意。
六铢衣放轻动作地从被窝里坐起伸手去拿外衣时，还真觉得有点冷。
尽量无声地套好了夹层外衫，下床走到本就没关的门边往客厅里一打量，果然看见靠在窗前望着院子的凤凰鸣。

客厅没有开灯
凤凰鸣的身影被窗外照进的那遥远的路灯余光映上了一层模糊晕色。
夜风从大开着的窗子里吹进来，掀起了静立窗前那人的衣边，还吹散了他手上的一行青烟。
六铢衣微皱眉头，略一思索，推门走出。—— 推门的声音和落地的步伐都稍稍放重了一些。
凤凰鸣听到了。

回头看过来，温和稳重的语音：“吵醒你了？”
走过去并肩站着，声音清清淡淡平稳安静：“没有。”只是一直没睡而已。

看着站到自己身旁也两眼望向窗外一脸平静的六铢衣，瞄了眼他身上穿好的夹层外衫，又想到明天是周日。
于是凤凰鸣没有说什么，转回自己的视线，抬起手又抽了口烟。
长长的一串白雾带着烟草香气要混入窗外的夜色，却被冷风刮了回来，散在两个人身旁。

来到凤凰鸣身边的六铢衣望着窗外才发现正在下雨，透窗而来的夜风那凉意不是一点，已经有些刮人了。宛如在述说着冬天定要来临的事实，只是未免有些迫不及待了。
侧过身子，六铢衣伸手轻轻拂去粘在凤凰鸣衣领边的一枚落叶。
想是被夜风夹杂着细雨吹进来的吧。
一起被拂去的还有细微成滴的雨水，结在棉质衣领上，反射着遥远的路灯余光闪了一下

凤凰鸣微微笑着：“我不冷。”
六铢衣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凤凰鸣转过保持微笑的面庞，继续在看夜雨中的院子。
院中嘉木依旧在飘落细叶，宛如稀雪。
六铢衣看着凤凰鸣，平平静静地开口：“要喝酒吗？”

.

.

依旧是秋夜细雨，冷风略寒。
院中的凤凰木，凋下了残余红花中的几朵。
而那些新叶旧叶们，也有着不少开始了属于它们的离枝旅程。

不太宽的屋檐下并排摆了三张椅子
中间那个当茶几，堆着一塑料袋子的易拉罐。而椅子下头，正滚着好几个空罐子。
左右两张坐着人

屋檐不是太宽
挡不住所有的雨
于是两人身上都有点半湿。但是谁在乎呢

六铢衣拿着一罐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看着空中细雨纷纷。在大门外头那个高高的路灯照耀下，雨线清晰地勾画出夜风的痕迹。

听得膨的一声
不太大的声音生发在这静谧夜里，太过刺耳到有些无辜。—— 一个空的易拉罐掉在了地上
随后，是在塑料袋里摸索的悉悉索索声
再来则轻轻的“噼啵”一响，另一个易拉罐在气体溢出声中被开启。

六铢衣微阖了阖眼，拿起自己手里那罐，喝了一口。

.

雨还在下
风也还在吹

凤凰木上仅存的几朵红花中，又有一朵凋下。
六铢衣看着它离开枝头，在风雨中飘飘摇摇，然后轻轻掉在地上。
好像连花瓣上因冷风吹过而起的微微颤抖都看得清楚
而一直随着夜雨凋下的，自然还有那些看不清的细小叶片。
虽然不多，因为未到时节。但终究未必能敌过几乎延续整夜的风吹雨打。

“已成熟的红花，会落……”
凤凰鸣稳重温和的声音传来在六铢衣耳边，却带上了极少有的空虚幻影之感，宛如不真实一般。
或许是有了些醉意的原因吧……
也许
六铢衣认真地听着

“已成熟的红花，会落。因为到了时节，到了它该凋零的日子和时机。这是生老病死的循环。”
“初生的新叶，会落。因为无法抵抗外来的过分强大的伤害。这是弱肉强食的定律，物竞天择的真理。”
“会为了落花落叶而难过，是某一种人心的必然。哀叹分离，哀叹圆满被打破。”
“但哀叹也是会结束的。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悲哀的情绪里，无论是为了哪件事，哪个人。因为人会自救，这也是必然。”
“这么多的必然……”
“为什么有时候，这些必然加在一起，会让人觉得无力，觉得一切都似乎有些毫无意义……”

凤凰鸣越说越多
声音也越来越轻
好像是觉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一样
说到最后
语音里那点醉意更重
还有夹杂着的苦笑之音，愈发的浓重起来

.

凤凰鸣说够了，不再说了。
只有轻微的一口一口倒酒入喉的低响
还有有意用力捏着金属罐子从而传来的刺耳音色。

在凤凰鸣又打开新的一罐时
六铢衣弯下腰
把手里那喝了一半的啤酒罐子放在地上
然后移开并排的三张椅子中间当做茶几的那张：把它往前头推去

临时充当的小茶几离开了屋檐的庇护。
变大了些的雨滴落在塑料袋子和金属罐子上，稀里哗啦地很是有些吵杂

六铢衣站起身把自己坐的那张往凤凰鸣那边挪了挪，让两张椅子相连着排在一起
坐回去，伸出手，摁住已近在咫尺的凤凰鸣手里那满罐啤酒：“就喝到这吧，好不好？现在应该快4点了。7点你要回学院去给素还真帮忙，晚上还要送萨安上飞机。”

凤凰鸣睁着那清醒地发苦的眼眸看着六铢衣，微微笑着
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六铢衣没用什么力气，便从凤凰鸣手里拿过刚刚开封的满满一易拉罐啤酒。
依旧弯下腰放好在地上
起身回来看着背倚着墙已合上眼的凤凰鸣
六铢衣靠了过去，抬手把那人的身躯揽了过来

凤凰鸣调整了一下姿势，虽然喝了酒但被夜风吹着依旧湿凉的面庞在六铢衣肩上蹭了蹭，还是很温和的声音低低地说着：“我不想动……”
六铢衣拥着凤凰鸣，察觉到对方的双手正环上自己的腰；于是把人拥得更紧一点，并用同样很低的声音说着：“那就不动……”

就这样坐着，在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
任夜风吹过
任细雨轻敲

把头埋在六铢衣颈旁的凤凰鸣轻轻地说着什么
拥着凤凰鸣的六铢衣，则阖着眼眸，同样低低地回应着什么

只是那声音
被那稀里哗啦的雨滴击打塑料袋子金属罐子的嘈杂声响掩盖着
低地都快听不见了

.

.

这两天是周末，但凤凰鸣很忙

昨天和今天，凤凰鸣任教的文学院接连举行着两场葬礼：
下午这场，是哲学系的系主任宗喀尔
而天亮以后，是中文系的博士生曲怀觞

短时间内发生的两场意外，剥夺了两个美好的灵魂。
然后，留下绵延的伤痛给他们的亲人，爱人，朋友。
有时，还包括本来是旁观的那些路人。

属于生命的悲哀
总是用悲哀的心灵们去一个一个传递的吧。
对象或许是特定的人或事，也或许只是生命本身。

.

.

“呐，铢衣……”把头埋在六铢衣颈旁的凤凰鸣低低地说着，声音小地都快听不见了
“嗯。”
“我总有一天也会死的，对不对……”
“……对。”
“你也会死的，对不对……”
“对。”
“死掉以后，会有人很难过，对不对……”
“对。”
“难过了以后，就不会难过了，对不对？”
“……对……”
“……可是这样的状况，还是让人很难过……对不对……”
“……对……”
“……真是糟糕的状况啊…………”
“嗯……”

可是再糟糕的状况，还是要往前走啊，对不对，凤凰鸣？
对。
而且，身边还有人在，对不对？
是啊。
而且，离开的人也一直都会在的，只要我们把他们记在心里，对不对？
嗯，是的。

黎明前的夜色一直是特别黑暗的。
暗得好像天永远不会亮起来的样子。
可是天终究还是亮了
朝阳出现，延续整夜的风雨停止。

紧紧拥着爱人的六铢衣轻轻抚上靠在自己颈侧的面庞：“凤凰鸣，天亮了。”
察觉到搂着自己腰的两只手用力紧了一下，才慢慢松开
凤凰鸣坐直了身子看着高大树木后那轮正在攀升的红日：“嗯。”

.

.

—— 完 ——

.

.

.

[ 此帖被shakasaga在2009-08-01 21: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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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縭

翻飛月下，青黑色的嫁裳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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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8-01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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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嗯......其實，會想起《喜色》和《忘鄉》呢。
逝去的，留下的，這個世界上正因有這些必然，才可顯得可貴。

如果在悲傷的時候，有個人可以陪伴；
在失去的時候，還能夠感受到緊握著的那雙手......
或許就是幸福了吧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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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as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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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8-03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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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引用
引用第1樓綦縭于2009-08-01 21:29發表的 Re: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 y\Z$8'E5W
嗯......其實，會想起《喜色》和《忘鄉》呢。 h2SVDKj
逝去的，留下的，這個世界上正因有這些必然，才可顯得可貴。 `*J;4Ju@
0Y_?r$M
如果在悲傷的時候，有個人可以陪伴； 5v f?E"\r
在失去的時候，還能夠感受到緊握著的那雙手...... .>Gnb2
或許就是幸福了吧ˇ -_bnGY%,

会想起估计是因为一个思路下的东西吧OTZ。。
剩下话的我除了同意也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世上确实是因为有必然才显得可贵。可是面临失去的时候，尤其是接连而来的大打击，再坚强的人总是会脆弱的。在脆弱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消极的想法，虽然连自己都觉得不应该有，但是情绪上来是无法控制的。
而这种时候，有人陪在身边，有人听自己那些自己都觉得不该说的情绪下的话，有人帮忙体察消极的情绪。还有人能帮助给一个温暖的怀抱真的真的就是幸福吧。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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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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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8-03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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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我嗅到了不详，不，也许不是如此。
留下的，离开的，流动着，循环着，这个世界才显得鲜活若斯。
心里明明白白，情感却仍然会被牵动，这般的凤凰鸣，以及六殊衣，让我们与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些呢。
曾经看过不少书籍，上面说“幸福匀给心爱的人一半，幸福变成了两倍；悲伤匀给心爱的人一半，悲伤也变成了两倍。”
但我觉得不是如此，悲伤的时候，心爱的人能陪伴在身边，不须多言的默契与交心，能让悲伤随着时间沉寂。这便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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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本心當如是。
无幻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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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9-08-04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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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引用
引用第3樓孤寒于2009-08-03 11:44發表的 Re: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 )j/2Z-Ev:W
我嗅到了不详，不，也许不是如此。 i;flK*HOZ9
留下的，离开的，流动着，循环着，这个世界才显得鲜活若斯。 6`PQP;
心里明明白白，情感却仍然会被牵动，这般的凤凰鸣，以及六殊衣，让我们与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些呢。 ~ u)}/
曾经看过不少书籍，上面说“幸福匀给心爱的人一半，幸福变成了两倍；悲伤匀给心爱的人一半，悲伤也变成了两倍。” V-{3)6I$hG
但我觉得不是如此，悲伤的时候，心爱的人能陪伴在身边，不须多言的默契与交心，能让悲伤随着时间沉寂。这便是幸福吧。 ^n?`l ^9c$

确实不止不详了，而是嗅到的不详之后的承认了吧。

道理懂得比大多数人透，心胸也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更有担当。
但也只是想得透、更有担当而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冷心无情。
只是藏得深，不是没有。
凤凰鸣和六铢衣，就是这样的吧。
而他们之间，无论是各自忙碌各自的责任，还是并肩坐着喝茶聊天
一直都在默契与交心，或许真的就是幸福了。

谢谢你

[ 此帖被shakasaga在2009-08-04 04: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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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1 《秋凉》短篇主楼完结凤凰鸣/六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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