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5 鞋子與信（羽人中心），中，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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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夢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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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4)

樓主發表於: 2010-09-24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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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5 鞋子與信（羽人中心），中，3F

（上）

羽人非獍一個人住。

郊區的日式平房，木頭地板，有小庭院，兩棵老樹蓊鬱交垂。

是孤獨缺留給他的房子。

木製窗戶半開，有風吹入，羽人非獍正寫著信，桌上散亂地放著寫過與沒寫過的信紙，鋼筆的筆蓋壓著好幾個剛買回的信封。

陽光照下來，樹蔭就連成一片片，庭院裡擺了一張長木椅，光影斑駁。

羽人非獍在這裡住了兩年半了。

遠遠看去是綠意掩映，風格寧淡讓人心神嚮往的日式老房，總好像有些浪漫而又平淡的小故事。天知道孤獨缺第一次帶羽人非獍來的時候，這裡根本像是個廢墟。雜草叢生。木製的平房破舊斑駁，孤獨似的，被人遺忘在這處角落。

那不是一般人路過時會想要多看一眼的地方，尤其晚上樹影草影晃動，實在陰森詭譎。

還好那一天，太陽很大，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金輝閃閃。

明亮之下至少它看起來可愛多了。

孤獨缺帶羽人走了一遭，最後停在門口前，兩人四隻腳深陷在雜草裡。孤獨缺很有感嘆地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把羽人的頭髮用力揉亂，豪氣地說，「很棒吧？還不請老子喝酒好好感謝！」

那天晚上，兩人浸在附近的小酒館裡，酒喝很多，話卻說得很少。

夜正濃的時候，孤獨缺掏出菸，說要去外頭透透氣，於是兩人出了酒館走到路邊，四周沒什麼店，有店也早已歇業，一派寂靜。

「孤獨缺，你要去哪裡？」

打火機喀啦一聲，火苗竄起，孤獨缺垂著眼，一手擋風，湊近嘴邊點燃了菸。

「沒你是三歲小孩這麼愛跟哦？大人退休放假去玩你管個屁！」

他吁了一口煙，在黑夜裡纏捲而上。

「欸欸欸你那是啥表情，看了想吐！」

「你以後的住－－－－」

「吼，真的囉唆。」孤獨缺叼著菸，從口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發票，拿了筆就著路燈沙沙沙地寫了一串住址。

遞給羽人。

「沒事別來找我，喔，有事也別來找我，我的退休生活計畫行程滿檔，沒空理你。」

回到小酒館，羽人結了酒錢，外頭的天色似乎開始微微亮起。

「孤獨缺，下次再喝，一樣我請。多保重。」

「保重保重，」他踏出酒館，「好吧，羽仔，如果你太想念恁杯，偶爾可以寫信過來，我看我哪時候大發慈悲可能會給你回信！」

「嗯。」

晨曦落下的時候，小酒館拉了鐵門，孤獨缺戴起墨鏡，「羽仔什麼時候才要追個七仔啊？年輕人加油一點好不好！」

孤獨缺留下一個背影，走了。

那張發票，至今羽人非獍還慎重地壓在桌墊下面。

鋼筆蓋起，羽人非獍將寫好的信放入信封，拉開第二層抽屜，撕下一張郵票，貼好。

窗外的風一下子吹來，桌上散亂的信紙信封突然全都飛起，啪拉啪啦，白花花的落了一地。

------

羽人非獍東西很少。

所以房子雖然不大，看起來還是十分舒爽寬闊。

客廳和廚房相連，一間和室，一間書房。每個房間都有大窗戶，通風好，光線也好。

和室地板上是榻榻米，一個平扁的櫃子，裡面放了兩件冬季的厚棉被。羽人非獍平時睡在這裡，天熱的時候就放上涼蓆，天冷就鋪上棉被。

書房的窗面向庭院裡的老樹，平常可以聽見鳥叫的聲音，有時候葉子會飛進房裡，落到桌上。

郊區離他上班的市中心有段距離。

同事會問他，為什麼不在市區租個房子，或者，賣了原本的，直接在公司附近的高級公寓買個套房。

不但距離近，而且交通方便，市中心熱鬧繁華，要什麼有什麼。

連他現在的情人，都會這樣向他提起。

他的情人，是開皮膚科診所的，也在市中心。住在某棟豪華公寓的八樓。

兩人認識也快半年了，他曾在慕少艾那裡過夜。但大部分時候，羽人非獍還是會開車回郊區的房子，不管多晚。

慕少艾有次趴在枕頭上，呢喃就說，「要是你也來住這裡，我們就能有更多時間…………」

彼此工作都忙，時間又不好搭配，情人如此抱怨，羽人非獍襯衫穿到一半就走過來，彎身子吻了吻他，「慕少艾，我在想－－－－」

舒服地閉上眼，糊模應著：「嗯？」

羽人非獍一手撐在枕頭上方，深黑的眼眸俯視慕少艾，望得很深。慕少艾接手將他的釦子一顆顆扣好，順便把裡面精采的好風景全看了一把。

「還是以後再說吧。」他起身，抽了條領帶就要綁。

「羽仔、」慕少艾懶懶散散地撐起身子，「過來一下。」

「怎麼了？」

他一臉賊笑。

「我剛剛扣錯了，要重來。」

（待續）

[ 此帖被晏雪在2011-06-06 09:5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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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4)

1樓發表於: 2010-09-25 10: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猜想著，"鞋子"和"信"是否分別象徵著兩個對羽仔而言最重要的人，少艾和缺伯？(雖然好像還沒看到鞋子和少艾的關連性

)
少艾還是不改愛惡作劇的習慣

"我剛剛扣錯了，要重來。"→你根本是故意的吧！(用力指)
偷偷說，我很期待缺伯看見羽仔帶著他的七仔回去拜公婆(?)時的反應

嘛~我說尋夢，新章看得很開心，但希望前一篇別坑了啊(淚流)

孤獨，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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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4)

2樓發表於: 2011-06-05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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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
嘿嘿，是的。分別就是少艾和孤獨缺。
然後慕少艾完全是故意的無誤（咳

哈，你真把慕少艾稱做七仔了XDD

現在才更文我能說是給你的一個驚喜嗎（巴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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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4)

3樓發表於: 2011-06-0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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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一個兩人都有空的周末，羽人帶慕少艾來他住的地方。

情人的眼睛幾乎是閃閃亮起。

看慣鋼筋水泥的大廈林立，日式平房簡直像一段復古懷舊的小故事那樣浪漫，風味別具。

慕少艾裡裡外外都逛遍，最後停在老樹下，仰頭望著樹枝間亂顫的陽光。

那神情，是一幅明亮的風景。

傍晚，兩人在廚房裡隨意弄些義大利麵吃。

窗外可以聽見蟲的鳴叫聲。

「羽仔，那些叫你在市區買房子的人，一定都沒來看過這裡。」慕少艾用叉子捲著細麵，「包括我。」

羽人非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微低頭，手指不經意地撫摸杯緣。

「你喜歡嗎？」

慕少艾湊近，笑得像隻貓：「簡直愛死了。」

羽人心神閃動，沉默了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串兩支繫在一起的鑰匙，放到桌面，修長手指覆著，慢慢地推到慕少艾面前。

「住這裡吧？」羽人非獍直直望著慕少艾。

情人有些驚異，停頓住，放下手中還捲著麵條的叉子。

羽人說：「我盡可能當你的司機。」

「還有呢？」慕少艾刻意的高姿態，問。

羽人非獍沒料到這一段，想了想，老實答道：「……沒別的了。」

慕少艾於是撐著下巴笑了。沒有說話，他拿起鑰匙握在手中，就是回答。

一直孤獨著的日式平房，從毫無人跡到一雙室內拖襬在外面、到現在，兩雙。

忙碌了幾個星期，慕少艾的行李陸續進駐到這裡，生活上的相容、或許讓他們更加靠近彼此的生命。

但是當只有一雙室內拖擱在門口的時刻，等待的氣息就變得濃重。

上回寫給孤獨缺的信，還沒寄出去。羽人非獍重新寫了一封，寫說，你給我的這間房子裡，有另一個人住進來了。

慕少艾那時端著馬克杯，一旁笑著，說，好榮幸哦。

傻瓜。羽人在心裡唸道。

孤獨缺從來不曾給他回信，但羽人仍然每次走到郵筒旁、投下一封封的牽掛。

孤獨缺會看的。

這大概已經成為了習慣。

孤獨缺是照顧羽仔長大的長輩，慕少艾喜歡聽他們以前的故事，雖說沾染著一些黑道氣味，但孤獨缺熱血的性子讓什麼荒唐滑稽的事都發生過，危險血腥的東西距離他們不遠，但仍然一路挺了過來。

羽人明顯不太喜歡把過往丟臉的事蹟抖出來，但挨著慕少艾那懇求的表情，他就沒辦法。

說到那回羽人才是個制服穿得隨性、還未滿十八的高中生，一次孤獨缺打了電話叫他火速拿錢過來救援，羽人於是回家在書包裡塞了五萬塊、跨上腳踏車按著孤獨缺給的地址，一路狂奔，到了目的地，看著花花綠綠的招牌和街燈，猶豫了下仍然走進狹窄的店門，穿過昏黃的走廊，上了二樓。

豈知門一開，裡頭桌子圍著六七個人，嘻笑罵聲不斷，羽人走近一看，發現那六七人之中有一半是女人，穿著火辣的女人；三個賭博的男子裡，有一個就是孤獨缺。

『唉唷───羽仔，杵在那裡幹麻？過來啦！』很無賴的口氣，一邊手上的骰子以很豪邁的姿勢投進碗公裡。旁人大呼小叫的。

羽人愣愣過去，湊近孤獨缺身邊，被隔著坐的女人從頭到腳地打量，他一臉無措，小聲問：『孤獨缺，你到底──』

孤獨缺沒抬眼看他，只說：『叫你帶的東西帶了沒啊？』

羽人點點頭，翻開書包把一疊鈔票遞給孤獨缺，同時另外兩個男子就笑喝道：『靠，搬自己家兒子來當救兵，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了啦！』

『來來來，新鈔票、新手氣，重開一局、重開一局！』

自顧自忙碌去了，站在一旁的羽人才明白過來。

幹什麼自己跟著十萬火急地回家拿現金給他，還一路慌張的咧。

以為他真怎麼樣了。

不由得有點惱，被當呆子耍也就算了，瞧瞧現在───他站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來著？居然有陪酒的小姐，這像是一個正常高中生該出入的地方嗎！

混帳他連學校制服都沒換就衝過來了啊！

『孤獨缺！下次別再叫我做這種事。』他咬牙切齒，音量仍然壓得低，在孤獨缺身旁很惱怒地抗議。

『欸？機會難得不認識一下她們喔？』孤獨缺的臉實在是有夠欠揍，羽人瞪過去，丟了一句：亂說什麼，然後扣好書包就要走。

豈知幾個陪酒的小姐開起他玩笑，嗲聲嗲氣，你一言我一句，搞得羽人快要發瘋：

『帥哥～不要走嘛～』

『弟弟今年幾歲啊？還在唸書哦？哇好年輕好幼齒喔，姐姐我最喜歡這種的了！』

『孤獨缺大爺有個這麼帥的兒子幹麻都不介紹的啦～』

孤獨缺只哈哈哈哈地大笑。

羽人回頭憤憤說：『最好祈禱我不要碰到教官。』

「結果呢？」慕少艾忍俊不已，「你有碰到教官嗎？」

「當然沒有。」羽人扶額。

但完全可以想像身上穿著學校制服的羽人，當時是如何戰戰兢兢草木皆兵地離開那裡。唸的是好學校，被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偏偏孤獨缺就喜歡給他搞這種亂子，完全沒在顧慮後果。

「他真的很重視你。」慕少艾窩在他懷裡說。

羽人就細細吻著他的頭髮。

這是件小事。

但他一直記得。孤獨缺在外人面前，讓大家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兒子。

又幾天，羽人非獍偶爾看到了壓在桌墊下的發票。

潦草的字跡，孤獨缺留下的住址。

他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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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4)

4樓發表於: 2011-06-05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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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這個驚喜太讚了尋夢我好愛你~~~(飛撲抱住)
少艾的確是羽仔的七仔無誤(喂!)

把鑰匙順著桌面推過去的時候，羽仔的心裡一定也很忐忑吧。
不經意的回想起你的另一個坑裡，那個小心翼翼的，提出一起看午夜電影要求的羽仔(你懂我的意思的TvT) 所以看到少艾握住鑰匙時真的鬆了口氣(笑)
少艾那句「還有呢」不知道為什麼徹底戳中我萌點XDD

連學校制服都沒換就衝進酒家的羽仔太太太太可愛了啦，缺杯幹得好！(一千根姆指)←被天泣剁爛
缺杯把羽仔當成兒子那段很感動(拭淚)
於是說，最後的"他想──"是要帶七仔(慕：喂你夠了!)去見缺杯吧對吧對吧(星星眼)
小花~趕快平坑吧

孤獨，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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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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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12-12-27

鮮花(1027)

5樓發表於: 2011-06-06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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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好喜歡這篇，尤其喜歡日式老房子與孤獨缺在二樓違法賭博，活生生的台灣鄉間風情。
這好像十幾年前的台灣，人們聚在一起雖然染那花花綠綠，但看著看著嗅出一絲濃濃的人情。那些跟著你一起聚博的人，也許有些之後是追著你打的債主，有些之後是偷偷救濟給你一點錢還債的好人。

那句「靠，搬自己家的兒子來當救兵，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了啦！」實在很寫實吶，讓人很有立刻跑去小海港邊再賭香腸的豪勁。

樓主加油，這篇太有愛了！

拂塵與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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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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