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7 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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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羽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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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9)

樓主發表於: 2011-02-17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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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7 願望

    他從衣角撕下一塊布料，熟練地纏上左手滲血的傷口，冬夜的叢林，劈啪作響的火堆，他斜倚在一棵參天巨木，銀鍠黥武坐在地上，兩人都看著火苗，沒說話。幾棵樹距離外，還有十餘人，著迷彩裝的身上多少染了血，或坐或臥，神態緊張，大家手裡握著槍，戒備著。

    踩著落葉的窸窣聲響，愈靠愈近，有幾個人跳起來，吞佛童子回來了。還少一人，他皺起眉頭，看著手錶，時間到了，要等嗎？夜深了，霧氣濕重，是突圍的機會，咬了咬牙，他扯下臂章，遞給吞佛童子，東北東，五點前回營。

    吞佛童子沒接，我剛剛探到的，這次行動失敗，是他洩露消息，你沒必要去找一個叛徒。愣了愣，他說，人當初是我保下，我有責任抓他回來，你們先走。這是命令。

    藉著天候，殘兵隊退走了。

    奔跑在樹林裡，腳步落地聲很響，他恍如未聞。吞佛的話縈繞在他腦中，一步蓮華騙了他，魔界是不回去的了，可他必須見他，他要一個答案，他不甘心。

    七角建物，燈光處，周圍守備森嚴，他緩緩靠近，不發一點聲音，幾棵稀疏樹幹是唯一遮掩，怎麼誘他出來？忽然，一身雪白，暗黑的背景，好明顯，看著他慢慢走向建築，躡手躡腳跟著，從後牆剝落處潛進，用命去換一個無法回頭的答案，傻不傻？傻透了，可他還是這樣選擇。

    方才一步蓮華是走進這個房間的。

    打開門，漆黑一片，暗叫不妙，冰冷的觸感抵在後腦，槍口的形狀。

    燈被打開，滿室光明，指著他的是蒼，旁邊還有赭杉軍、墨塵音，三人看到他像看到鬼一樣，一步蓮華不在。把手舉起來，他照做了，我要見一步蓮華。他只有這個願望。

    我會轉告。短暫沉默後蒼的回答。

    已無子彈的槍被沒去，他被丟進一間囚牢，傷口血痕透出，倚在床上，忽然想著，一步蓮華來不來都無所謂了，他會死，這個結果不會改變。

    幾乎有記憶時，一步蓮華就在他身邊了。為什麼在一起，沒有血緣，酷似的臉龐，莫名的信任，他以為他們是極端純粹的人，因相似而相吸。

    一步蓮華是世人眼中一個無瑕的存在，長長久久，他無法容忍，終於有一天，他去了魔界，與一步蓮華所在的萬聖�S敵對。是較量也是證明，只有離開一步蓮華，他才看的到完整的天空。

    他意外的是，稍後一步蓮華也加入了魔界，因身分敏感遭到不少刁難，他扯著他領子質問，我們不該分離，萬聖�S也好，魔界也好，都是一樣。他相信那番話，更是因為他相信他。

    鑰匙插入的聲音，他醒過來。一步蓮華還是來了。

    襲滅。

    很長的時間再沒人開口。前幾刻他以為他不在乎了，好殘酷的真實，他閉上眼。

    一步蓮華，你騙了我。

    魔界重視血統，互利最終只會是棄子。掀起戰爭也沒有必要。

    我的選擇，你可以不贊成。他聽到自己憤怒的聲調，你可以不贊成，但你不能背叛我。最後一句他吞了回去。

    你恨我嗎？

    第一次，他聽到向來四平八穩的嗓音出現顫抖。

    他從沒想過，他與一步蓮華的關係。他恨他嗎？不，不恨的，為什麼要恨，他不恨他，不愛他，喜歡同情支持嘲諷不屑憤怒厭惡，都不是，都不是的。那是什麼？

    不再看一步蓮華，他往後退，肩背抵上牆壁，一隻手撐著額頭，他需要冷靜。

    輕微的腳步走近，他感覺他被納入一個懷抱，檀香的氣味，再熟悉不過，溫熱的呼吸，記憶中這一切都是美好的，現在卻不同了。

    襲滅，你想要什麼？

    他想要什麼，想要的一直都很清楚，從他遇到一步蓮華以後，從他離開萬聖�S以後，從他加入魔界以後，從那久遠前動心的一日以後，壓抑不下的願望，堅定不移，可這個想要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回應擁抱，他忽然再也感覺不到冬夜的寒冷，流浪的心有了方向。

    三個月後。

    午後圖書館，沉重的書香伴隨溫暖的陽光，明朗的未來在眼前開展。

    他還有很多疑問，關於那場戰爭，關於他的獲釋，關於一步蓮華許多事，但他沒問。鄉間的緩慢步調給了他一段全新的生命，彷彿回到最初，他與一步蓮華平和相處的曾經。

    常常他會想起從前，慘澹而艱辛的回憶，最真實的自己，他不後悔，只是想怎麼踩著過去繼續往前走，這時候一步蓮華總會挨在他身邊，無言的陪伴。

    一步蓮華再沒問他想要什麼，他也沒說，日子在徨惑中過著，渴望什麼，或許一輩子得不到，人生有缺陷才是完美，他拉起一步蓮華的手，走到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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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7 願望